工作着是美丽的

本文转自：半岛都市报 孙秉伟

进入三九了。阳光虽好,可寒风凛冽感觉好冷,与老伴去一家商厦购物。

刚到商厦门口,听到后面有人喊“大叔,阿姨好!”我回头一看,原来是一个年轻人在招呼我们。只见他左手拿着一大摞花花绿绿的印刷品,右手抓着两个用塑料袋包装的大馒头。见我们回过头来,赶忙鞠躬,又连喊了几声“大叔,阿姨好!”我仔细上下打量着年轻人,他白白净净、斯斯文文的样子,戴着一副白边眼镜,脸颊冻得红一块紫一块,鼻子红红的,两只耳朵戴着一副咖啡色的棉绒护耳,朝着我们一脸谦卑的笑。

老伴悄声对我耳语“这个孩子长得怎么像咱外孙啊?”她和气地问年轻人,“什么事啊,小伙子?”年轻人急忙把手里的一份超市开业宣传单塞到老伴手上,自我介绍说他就是这家新开业超市的员工,超市就在附近,各类商品打折酬宾。年轻人说,只要留下姓名电话,就送给一张酬宾卡,全部商品享受七折。进超市,还赠送一个王哥庄大馒头。说完,年轻人用热辣辣的眼光看着我们,充满了期待。

老伴疼爱地对年轻人说,“孩子,这么冷的天,你也不戴个帽子,站在这里多冷啊!有几个人要你的酬宾卡啊?”年轻人很难为情地摇摇头。老伴很动情地说:“来,来,把我的姓名和手机号记下,给我一张酬宾卡。”年轻人连忙拿出一张表格来,飞速记下老伴的个人信息,高兴地送给她一张酬宾卡。老伴又嘱咐年轻人,“别老在这个大风口子上站着,到墙根朝阳的地方还避风。”年轻人忙不迭声地说着“谢谢,谢谢阿姨!”我偷眼一看,年轻人眼睛似乎泪汪汪的。

“唰”地一声,一辆摩托车来了个急刹车,在我们身边停了下来。原来是一位穿着一身黄色防寒衣的快递小哥,他摘下戴着的头盔,对着年轻人惊喜地大喊,“李子,小李子,哈哈,在这里碰上了!”年轻人惊奇地看了看快递小哥,三步并作两步地迎上前去,来了个熊抱,“哈哈,老同学,没想到啊,你成了骑手了?”“快,快,加个微信再聊,我的这一单快要到点了。”“好,好!”两人迅速掏出手机加了微信,快递小哥道声拜拜,“突,突突”,摩托车刹那间消失在人海中。

我感兴趣地问年轻人,“你们这是他乡遇知己啊,同学?哪里的同学?”年轻人环顾四周,见没有人,压低了声音对我说,“我们是大学同学”。“大学?是哪所大学啊?”年轻人有些不好意思,“大叔,您就别问了。”我看了看年轻人,他眉头紧蹙,仰天长叹了一口气,流露出一种“往事不堪回首”的惆怅和几许愧疚之意。

我不由得心里堵得慌,可转念一想,还得鼓励鼓励年轻人啊,便拍了拍他的肩头说,“孩子,不丢人,从点滴做起,勤奋做事,一心一意干好,你肯定能行!”“谢谢大叔,谢谢大叔!”年轻人又鞠躬。眼前来了几个大妈,他与我们告辞,快速迎了上去。

老伴叹了口气对我说,“我怎么越看越像咱外孙?”我笑答,“哈哈,你是不是想咱外孙啦?”“你不想?”老伴反问我一句。我哑然不语,眼前浮现出正上高中住校的外孙。前几天孩子还来电话说,每晚10点半下课,回到校舍已经筋疲力尽,还要再学一会,同学们都在为高考拼搏,谁也不敢落下。我一直还在为孩子的健康担心,唉,怎能不想呢?

老伴拿着酬宾卡对我说,不为大馒头,为了那个小伙子,咱们去一趟他说的那个超市吧。我点头称好。

拿过来那份超市开业的宣传单随意看看,最上端空白处有一行字吸引住了我,定睛一看,是手写的一句话:“工作着是美丽的——李子自励”。字迹龙飞凤舞,活力十足,我怔住了。一下子想起刚才商厦门口的年轻人和外卖小哥那两位大学生,又不由得想起正在拼高考的外孙,心里五味杂陈,竟一时不知说啥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