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正处于一个信息大暴发的时代,每天都能产生数以百万计的新闻资讯!
虽然有大数据推荐,但面对海量数据,通过我们的调研发现,在一个小时的时间里,您通常无法真正有效地获取您感兴趣的资讯!
头条新闻资讯订阅,旨在帮助您收集感兴趣的资讯内容,并且在第一时间通知到您。可以有效节约您获取资讯的时间,避免错过一些关键信息。
团年饭是什么味儿
文/秋凡
吃完团年饭,走出饭店,只见街灯璀璨,霓虹闪耀,饭店门口人来人往,川流不息。嫂子嘴里叼根牙签说:“这大饭店里的食物千篇一律,味道也就那样。”我随声附和道:“尤其是那碗扣碗酥肉,少了美味的酸汤,吃起来味同嚼蜡。”忽想起少时吃团年饭的情景。
腊月里的最后几天,爷爷奶奶叔叔婶婶一大家子人凑在一起,今天我家明天你家,热热闹闹地吃个团年饭,喜笑颜开地迎接大年夜的到来。父亲是老大,所以每年首先请吃团年饭的是我家,接着依次轮到下面两个叔叔。请大家吃团年饭的前一天,母亲开始忙着下炸,炸鱼、炸肉、炸排骨——它们将是明天饭桌上的主要干将,可当冷盘,也可是热菜。
鱼是村里派发的、刚从公家大池塘里打捞起来的鲜鱼,肉是自家刚杀的年猪。一到年尾,村队长就带着几个打“渔”能手,将池塘里的水全部放干,清塘捕鱼。鱼儿们长势好的年头,每家每户均能分到大大小小的好几条鱼。父亲将它们拎在手里,看它们弹跳不止,乐呵呵地咧嘴笑,既为讨个年年有“鱼”的好兆头而感到高兴,也为团年饭桌上又添了一道荤菜而心满意足。九十年代中期,虽然农村普遍都过得比较艰苦,但每家都会养猪,不管肥瘦大小,一定得宰条猪过个好年。年猪宰杀后,杀猪匠将它切割成一小块一小块的猪肉。母亲将鲜红的猪肉码放在箩筐里,整整两大箩筐,油腻得让人心生欢喜,那是我们辛苦了一年才有的收获——我宰猪草时,手指不小心被宰了一条口子,鲜红的血流出来,滴在猪草上,不是为了滋养猪,完全是因为要滋补自己。可那油光可鉴的欢喜,却抹不掉我食指上的疤痕,岁月也抹不掉,所以提起“年猪”一词,我才如此记忆深刻。
对我来说,下炸是个大工程。首先,母亲得把一大条肉劈成一小块一小块的,巴掌大小,层层叠叠地堆了一大盆;接着将鱼切成厚薄适中的片状,装在一个锑盆里;然后将排骨切成一小段一小段,装满另一个盆;再在三个盆里一一加入辣椒面、花椒面、盐等各种调味料腌制一会儿后,加入适量的红薯粉及两个鸡蛋搅拌均匀,使每块肉片、鱼片或骨头上都裹满红薯粉。做完前面这些工序,工程才正式启动。
母亲下炸时,我就是灶膛旁的烧火丫头。灶膛里火舌热情跳动,像在噗嗤嗤地傻笑,笑得忘了形,窜了起来,疯狂舔着黑色的大铁锅,锅里油温高涨。母亲知道我最爱吃的就是香酥排骨,所以先下锅的总归是排骨。沾满了红薯粉的骨头滚进油锅里,菜油的清香哧溜一声钻进肉里,也钻进我的鼻孔里。我巴巴地望着那块排骨,从锅里辗转到大簸箕里,稍微冷却后,母亲就将它送进我的嘴里。童年里,最温暖、最惬意的事,莫过于此:一边守着灶膛,一边吃着母亲炸的香酥排骨。不一会儿,我的脸变得红彤彤的,母亲那一盆排骨也炸完了。她将那些鱼和肉统统炸好时,我的脸庞和膝盖上,还能触摸到柴火的余温;我的嘴角,油光可鉴的欢喜里,不仅有火的余温,还有油的余温;我的胃,比我家粮仓要足得多得多。听见我说吃撑了,母亲就会笑话我说:“这下是吃够了的。”可那如小山丘一般高的大簸箕炸肉,在没有冰箱保鲜的情况下,竟没有一丝变质的机会。而我还能狂吃不胖,真是个奇迹。
团年这天,母亲起得很早,一早就把头天洗净、切好的猪脚、海带炖在高压锅里。她说:“猪脚、海带得炖“耙”点,你爷爷奶奶才咬得动。”猪脚炖上,母亲就去地里摘了一簸箕豌豆尖,又拔了很多蒜苗和香菜。母亲将蒜苗洗净后,切成三指左右长短的段状,拿起绣花针,快速地将蒜段的两头划破成丝状,丢进盛有温水的菜盆里,然后对我说:“像我这样,把这些蒜苗,全部挑成蒜花,你两个婶婶最爱吃,我去兑碗调味水。”我刚挑完蒜花,又接到母亲交代的新任务:去喊爷爷奶奶、叔叔婶婶到我家来吃团年饭。爷爷奶奶的房子,紧挨着两个叔叔的房子,他们距离我家脚程来回七八分钟。我快去快回,厨房还有一堆杂活等着我干,譬如烫一把粉丝、几根豆皮,那是弟弟妹妹们的最爱。母亲说:“大人,小孩,各吃各味,团年饭,团团圆圆,啥味都有。”等爷爷奶奶、叔叔婶婶、弟弟妹妹陆续到齐时,一桌丰盛又美味的团年饭就做好了,其中当然少不了扣碗酥肉、扣碗炸鱼、扣碗排骨。那是母亲的拿手菜,她说这道菜的重点在于炸肉蒸好之后,须得浇上可口的酸汤,才叫够味。
“是啊,没亲家娘烧得好吃,少了酸汤,少了灵魂。”嫂子的一句赞美,将我从回忆里拉出来。我和嫂子,算得上一对感情甚笃的妯娌,可都缺乏耗费大把的时间和精力去准备一桌团年饭的耐心,像下炸这样的大工程,一般都是指派给家里两个大男人。平日里,这两个大男人对着工地上的钢筋水泥和钢筋水泥一样的工人,指手画脚惯了,回来系上围裙,被一坨肉或一条鱼驯得服服帖帖的,那黑着脸的模样也是忍俊不禁。所以,我们有时会选择在饭店吃顿团年饭,仿佛是为了阖家欢聚才有的必要仪式。通常嘴一抹,什么味也记不得了。即便如此,每逢过年,饭店经常出现不提前预订就没座位的情况。我曾亲眼看见,为了一顿团年饭,几个人急得抓耳挠腮,个中滋味,难以咀嚼。看来,像我们这样“图省事”的人,周边不乏其人。
团年饭到底是什么味?像我母亲那样,花上一天时间准备、用心照顾一家人口味的团年饭,我有些年没吃到了。少了围着锅边转圈的团年饭,似乎也少了一些年味儿。
作者简介:秋凡,本名彭时美,开州作协会员,作品散见于《博爱》《读者》《知识窗》《微型小说选刊》《椰城》等。
图片来源:视觉中国
编辑:朱阳夏责编:陈泰湧审核:冯飞
以上内容为资讯信息快照,由td.fyun.cc爬虫进行采集并收录,本站未对信息做任何修改,信息内容不代表本站立场。
快照生成时间:2024-02-07 08:45:23
本站信息快照查询为非营利公共服务,如有侵权请联系我们进行删除。
信息原文地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