党内初选大胜，特朗普卷土重来却没那么容易

▲资料图：美国前总统特朗普。图/新华社

据央视新闻，当地时间1月15日晚，美国共和党在艾奥瓦州举行党团会议，拉开2024年美国总统选举共和党选战序幕。特朗普以51%的得票率“轻松获胜”，佛罗里达州长德桑蒂斯以21.3%的得票率拿下第二，以微弱优势险胜美国前联合国大使黑利（19.1%）。

初选是美国总统选举的第一阶段，民主、共和两党竞选人在此期间争夺各自党派总统候选人提名。

一种“粉圈效应”的形成

选前几乎所有分析口径都一边倒地相信，特朗普胜出毫无悬念。但谁也未能料到，他会赢这么多。

对此，有分析人士认为，根本原因是拜登及民主党政府在执政各方面都引起美国人广泛不满，这种不满在仅限共和党支持者参加的共和党党团会议“气场”中得到进一步放大。

有媒体对1500多名表示计划参加党团会议选民所进行的民调显示，约九成受访者认为，“联邦政府的运作方式必须发生彻底或重大改变”。而特朗普正被共和党内认定为“是那个对的人”。

与此同时，民主党不遗余力对特朗普进行“法律定点清除”，寄希望于以此阻击共和党上台，却被特朗普抓住了借力打力的机会。

几个月来，其团队利用特朗普被案件和诉讼缠身的客观事实，成功在支持者面前塑造了一个“被政治迫害的抗争者”形象。同时也让党内许多人滋生和强化了“必须让他登场”的信念。

美联社在报道中指出，经此一役，共和党内其他竞争者都不得不对批评特朗普字斟句酌，而网络时事杂志《The Interecept》更直言不讳——“8年前特朗普只是共和党的后来者，如今共和党已变成了他的党”。

特朗普的“铁粉”是大胜的另一关键。福克斯民调显示，如果共和党内初选最终获胜的是德桑蒂斯，特朗普支持者中将有35%拒绝投票给他；如果获胜者是黑利，这一比例将上升至45%。

这表明，特朗普“铁粉”支持的其实是特朗普而非共和党。如此现实足以给渴望获胜的共和党施加强大压力，促使他们被特朗普牵着鼻子走，以免选票流失。

曾有部分政治家和观察家相信，特朗普在共和党支持者内受欢迎是因为“保守”和“右”。但此番表现得比特朗普更保守、更右的德桑蒂斯，却迎来空前惨败。

这似乎揭示了一种“粉圈效应”的形成——对于数量相当庞大的“特朗普超级铁杆粉”而言，他们已不在乎什么谱系、政纲，以及谁比特朗普更像特朗普，他们只要特朗普本人“再次伟大”。

为特朗普“二进宫”未雨绸缪？

特朗普的此番获胜，促使各方开始未雨绸缪，以应对他的“二进宫”。

特朗普的“亲密助手”莱特希泽在新书中说，特朗普一旦上台，在贸易问题上的手段将更加“大胆”。而这些“大胆”手段已在特朗普选举造势语言中表露无遗：对所有贸易伙伴的进口商品普加10%关税；对向美国征收较高关税的国家进行“以眼还眼，以牙还牙”的匹配报复性关税；上台第一天就“永久性退出”拜登煞费苦心推出的印太经济框架……

对此，哈佛大学教授艾利森认为，与其说特朗普上台将“建立新的世界贸易秩序”，毋宁说他将“制造新的世界贸易无序”。他预言，特朗普第二任期将致力于让美国和全球贸易秩序“脱钩”。

不少观察家相信，特朗普一旦上台，美国将在节能、减排和“去碳化”等环境问题上大踏步后退；在诸如援助乌克兰等问题上更吝啬，让美国在除了无保留支持以色列外的诸多外交领域变得更懒得出手。同时，他会用极大力度关闭边界，针对国内所谓“非法外国人”展开“围猎”，这可能涉及数百万人的命运。

事实上，几乎所有这一切，都是特朗普团队、甚至特朗普本人在公开场合反复强调过的。正因如此，当特朗普卷土重来的身影越来越清晰之际，大家都开始做准备了。

▲美国首都华盛顿的国会大厦。图/新华社

率先喊出“是时候准备起来”的是德国。其国内政客和分析人士认为，德国和欧盟必须为特朗普做好准备，增加武器生产。因为特朗普一旦上台，不仅会削减对乌克兰援助，还会减少美国对北约的义务，这意味着欧洲“必须自己保护自己的安全和自由”。欧洲央行行长拉加德则在法国电视二台敲响警钟。

韩国日前也罕见地提前启动驻韩美军防卫费分担谈判。对此，韩国多家媒体认为，这同样带有“预防特朗普卷土重来”的考量。2021年签署的第11份《防卫费分担特别协定》（SMA）为期6年，如果特朗普今年当选，第12份SMA的谈判将落在特朗普手里，届时可能会生出变数。

当然，也有一些“预热”是有趣的：曾因在2020年押宝特朗普当选、为其团队开发专用手机应用程序的软件开发商，其股票在初选翌日创下惊人的换手率，股价也几乎翻番。与之相反，押宝“新能源”“绿色经济”的股票却“跌跌不休”。显然，资金、杠杆和投机者已开始提前消化和利用“特朗普当选元素”了。

支持率和憎恶率“两头冒尖”

目前，拜登团队和民主党仍在外交和政府四年来的政绩上“摆功论好”，同时在针对特朗普的法律诉讼上继续发力——为此，特朗普不得不在胜选翌日前往纽约接受有关性侵和诽谤指控的法庭聆讯。

然而许多迹象表明，外交远非今年选举的关注焦点：拜登政府4年来的政绩得不到广泛认同，民主党的“自我表扬”缺乏共鸣。

至于“用官司打垮特朗普”，不仅在程序上很难彻底将特朗普从选举程序中“三振出局”，反倒会被有心的特朗普团队借力打力。至少在共和党内产生逆反作用，反倒为特朗普在助选。

不过，倒也不必过早认为特朗普会当选。许多民调数据都表明，特朗普在历任美国前总统中支持率和憎恶率“两头冒尖”，“铁杆粉”集中于共和党内部，而“铁杆黑”则绝大多数游离于共和党外。

这就造成一个有趣的现象：在共和党内初选中，特朗普所向披靡无人能敌，因为绝大多数“铁杆黑”没有投票权；但在总统决选中他又是“翻车”概率较大的共和党候选人，因为届时他面临的“铁杆黑”将最多。

另一个值得关注的现象是，特朗普容易激起中间选民凝聚“不一定支持民主党、但绝不希望特朗普当选”的共识，并刺激其创下惊人的高投票率。

还应看到此次共和党初选“战场”的特殊性：低学历、保守和福音派白人占绝对多数，而这些都是特朗普“铁杆粉”聚集的人群。

特朗普以一场空前大胜拿下该州党内初选固然令人印象深刻，但也应看到，在该州获得的成绩不足以成为他日后在党内初选、尤其跨党决选中一路顺风的“模板”。更何况，由于气候寒冷，本次投票率是历届最低的，这无疑让投票热情爆棚的“特朗普铁杆粉”占尽风头。

1月23日，下一场共和党内初选将在新罕布什尔州举行。由于该州共和党支持者更温和、更世俗，党员登记规则也相对开放，这意味着可能会有更多“非铁杆特朗普粉”参加投票，那里也是黑利的故乡。

不少观察家认为，23日的初选将具有更重大的风向标和晴雨表意义。一旦在这样的“气场”内特朗普仍获胜，届时仅剩的对手德桑蒂斯和黑利将在党内面临更强大的退选压力。

撰稿/陶短房（专栏作家）

编辑/马小龙

校对/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