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红书上，和生活混熟这一年

2023年，“把握生活，找确定性”成为许多人在探索的门。我们仿佛身处在一个开放世界，这里没有通关地图，也不知道自己打到了第几关。

当数以亿计的普通人，头顶自己的姓名，与生活或轻声交耳，或拳脚相向时，他们便让生活成为动词，让自己成为生活的主语，也成为生活趋势最广袤的基石。

最近，小红书发布了2023年《年度生活趋势观察报告》。从中或许可见，一些带着时代生活强符号的“趋势”，正在投射出一扇扇“门”被打开后的新世界。

在“Citywalk”中，人们探索生活的边界，找到个体与城市生活的新可能。

在“听劝”中，人们交换善意的连接，聆听来自远方的哭声与好意。

在“显眼包”中，人们不再向枯燥乏味的生活低头，勇敢表达和欣赏自己，爱自己。

这一年，这些生活趋势的诞生，在某种程度上也是一种“时代样本”的沉淀，它们是关于人如何在这个时代和自我相处的故事。我们在其中，看到的是人们在沉浮难定的当下，掌控自己和生活的努力。

人是一根有思想的芦苇，更是一根能行动的芦苇。让生活发生，它就会发生。

“我今天看到了紫色的天空”

3岁的小欣每天都在Citywalk。

下午3点50分，托儿班准点放学，妈妈到门口来接她。她们会一起走过1公里的回家路。

这一段路有好多种走法：起初，她们会穿过一个很老的小区，衣服晒得到处都是，种了好多像只有植物园里才会有的植物。到了太阳西沉，老人们就从屋里端出椅子，在门口摇着蒲扇一起聊天。小欣觉得新奇，问妈妈：他们在一块做什么呀？

后来她们又换了条路，这条路能看到一个火车头。又有一天，妈妈带小欣一直走了两公里多，回来那一半路，她们是搭公交车回的。妈妈茉莉笑着说，遛娃之余，还能顺便完成大户外。

小欣每天都在Citywalk。（图/小红书@茉莉的魔力）

茉莉是有意识这么做的。她第一次听说Citywalk的时候，还和老公说：“不就是我们以前谈朋友的时候，经常跑到市中心一起走路吗？”对她来说，City walk从来不只是拍照打卡，而是和重要的人一起度过一段很好的时光。现在，轮到她和小欣来缔结属于她们的“亲子时间”了。

茉莉将她带小欣Citywalk的故事发到小红书上，取名为《免费遛娃：3岁娃如何Citywalk 1公里》，还在第一段就首先声明：“有点标题党了，最近上海不是很流行Citywalk吗……我翻翻手机相册，发现我一直在带小朋友做这件事。”

茉莉并不是网红，小红书账号“茉莉的魔力”只有不到1000个粉丝，记录的也大多是她和两个女儿的日常，但她很自在——你并不一定要足够有趣，也不一定要成为一个表演者，你只是展示生活、记录生活，甚至只是抱怨旅游时踩了哪些坑，也能获得共鸣和关注。用小红书旅游运营负责人的话说：“因为这就是普通人和普通人交换信息的地方，不是表演者和观众交换信息的地方。”

当Citywalk在小红书上成为流行话题后，小红书社区旅游组发起了“一人一条小路安利”的活动，邀请大家分享所在城市的漫游路线——“去旅行，怎么能不去逛逛小马路？”经粗略统计，小红书上有关Citywalk的讨论中，90%都是用户自发参与，参与“一人一条小路安利”活动的用户们，也大都是像茉莉这样的普通人。

“普通人多，活人多。”小红书旅游运营负责人告诉我，这正是小红书和其他社交媒体最大的区别。

一种生活趋势从0到1，需要有意见领袖的领导；但从1到10，再从10到100，需要的就是更多普通人的参与。“以前是K（KOL）在引领，今天是C（消费者）在选择，C在投票趋势。”在小红书的社区运营眼里，“一万个选题里面，我们会选择那个更多来自用户原生的选题”。

在小红书上，Citywalk被开发出无数种玩法。（图/小红书@颜老蔓）

在小红书公司内部，“原生”是一个高频词，它的意思是：有真实的人在过真实的生活，在小红书上做真实的分享，最后产生真实的趋势。

趋势的真实，还要受到大众的检验。如果和大众生活距离太远，它就只会停留在原来的圈层里，然后慢慢消散；一旦是一致的，就一定会成席卷之势，看上去是造浪，最后是乘浪。这种“原生”最终指向大众情绪的反馈，反映了“真实的全国的用户处在一个什么样的环境里”。

茉莉觉得，现在越来越多的妈妈将“带娃Citywalk”视为一种风尚。很多宝宝是2020年后出生的，Citywalk或许是他们3岁以来，可以更加流动开放地看世界的一次机会。

小欣当然还不懂什么叫Citywalk，茉莉会用更通俗的语言和她说：今天在回家的路上，我们一起来玩一个“发现游戏”吧。两个人轮流说，今天自己发现的好玩的、有趣的、没见过的事情。

每天的发现都不一样。有一天，她们走过中山北路，先是茉莉发现，这栋房子的屋顶是三角形的。小欣叫起来，“下面还有两只眼睛呢”。仔细看，那原来是两扇圆形的窗户。当路过的房子飘出烧饭的味道，茉莉就问小欣：猜猜人家今天做的是什么菜？

如果下了雨，她们就踩着水坑回家。茉莉给小欣读的一本绘本里说，雨停之后，摇摇树就可以再下一场雨。于是每次下完雨，小欣都会让茉莉摇摇树，再下一场雨到她身上。

茉莉会注意到一棵梅花树四季的变化，夏天青葱，冬天开花；小欣的视角还要更“飞”一点，像一个微型探头，捕捉到成年人看不到的细碎的瞬间。睡前，她去找爸爸分享这一天：

“我今天看到了人家墙上钉的钉子；我今天看到了爱心形状的树叶；

“我今天看到了一个爷爷只有一个牙齿；我今天看到了紫色的天空。”

决定做一朵云的男人

张大强决定在上海街头做一朵云。

“要不要和我一起当一朵云？”他顶着一个蓬松的、棉絮状的头套，向路过的每个人发出邀请。

第一天，围观的群众越来越多，“云”从安福路被“驱逐”了，武康路旁好心的便利店老板出借门口的椅子，“云”这才坐了下来；第三天，云不知道今天上海会下大雨，所幸找到了富民路的一栋老建筑避雨，在一片真正的乌云之下，“云”成为了全上海唯一一朵白云；到第三周，“云”已经习惯每天在上海街头Citywalk了，这天，“云”还遇见了一只和他一样白的萨摩耶，主人让狗狗和“云”一起蹲下拍照，“云”想：狗狗也是喜欢云的吧？

“要不要和我一起当一朵云？”（图/小红书@张大强的白日梦）

成为“云”的第三周，也是张大强来上海的第二个月。张大强是一位艺术创作者，但有时候，他也会嘲笑自己就是个无业游民。在2023年夏天之前，他和已经在一起十年的伴侣梦梦在福州创业。创业的过程并不顺利，有小半年时间里，除了几点睡觉、几点起床，他的一天都是失控的，他不知道今天会发生什么，因此一天也就显得格外漫长。

他对上海的第一印象是：几乎堆满了整个房间的箱子，想要收拾，但不知道该从何收拾起。这也像是对他当时处境的隐喻。他住在上海郊区，那时候他常常看向窗外，看绿油油的菜田之上，飘浮着大颗大颗的、像动漫里那样的云。

好想变成一朵云啊，他这么想，“云可以做任何事，也可以是任何人”。于是他就行动起来，将变成“云”的每一天都记录下来，发一篇小红书笔记。每个笔记标题都可爱得让人很想点开——《在上海街头邀请你们和我一起当一朵云》《拜托，云朵也不知道今天上海会下这么大的雨》《关于我在上海当云的这件小事》。

也是在小红书上，张大强第一次听说了“显眼包”这个词。很多人不敢相信，如此“显眼包”的张大强，居然是个i人。很多时候，他是在推自己一把。“显眼包”让他想起了他很喜欢的一句话：勇敢走出去，这个世界会拥抱你。

“它的意义就是，你一定要走出去，一定要显眼，一定要踏出那一步。”张大强说。

“显眼包”并不一定是人，今年在小红书上，博物馆也成为了“显眼包”的聚集地。在年轻人眼里，逛博物馆曾经是无聊的、老土的，当他们看到“镇馆之宝”可以是憨厚的犀牛，是眉开眼笑的弥勒佛，是扎着两条马尾辫、神似表情包的苦闷小女孩，博物馆才和蔼可亲起来。可爱解构了严肃，也让更多人亲近了严肃，年轻人才会发自内心觉得：我想去看看。

连一向正经的博物馆官号也参与了进来。成都博物馆发文：“哪个博物馆还没有个显眼包呢？”

博物馆里的“显眼包”。（图/小红书@昨夜晚在宫中饮琼浆）

“显眼包”，这个从其他平台上发明的新词语，历经互联网漂流，从重复玩梗和机械模仿中挣脱了出来，在小红书上被重新定义。生活是可以用很多个面向去打量的，“显眼包”就代表了一种更鲜活的、更充沛的对待生活的态度。在小红书，恰好每一种生活态度都可能被看见。

做“显眼包”是会上瘾的。在做一朵云后接下来的半年里，张大强做了月亮，因为刻意做成扁状，常常被路人误以为是月饼；做了时钟，不是叫人们抓紧时间，而是叫人们“浪费时间”；也做了颗蛋，虎头虎脑的，人们在蛋上留下他们对生活的困惑和问题。

秋天快要结束的时候，他做了一个透明“垃圾桶”，收集落叶，也就是收集上海的秋天。之前的每一场行为艺术，大爷大妈们总是兴致寥寥，但这一次，他们都热情地加入进来。

环卫大姐笑得合不拢嘴，嘴里一直惊呼：“我滴妈呀！”保安大哥问他：“他们给你开多少工资哇？”还有三五成群的大叔围成一个圈，从气候聊到城市，聊到艺术，最后聊到生活，大叔一脸认真地说：“我肯定在电视上看过你。”

收集落叶的透明“垃圾桶”。（图/小红书@张大强的白日梦）

评论区也纷纷晒出自己所在城市的落叶，不同颜色的、不同种类的、不同大小的。张大强好像也通过落叶，看到了背后一个个丰富的、多元的、渴望真实连接的人。张大强觉得，“社区里每一个人都像一个主角，都是自己剧本里面的主人公”。

他想到过去自己的生活，“就像一个NPC一样”，每天都在一个限定的角色里去生活：工作是这样的，恋爱是这样的，生活是这样的，社会是这样的。当他开始“显眼”之后，他发现人可以这样活，也可以那样活。

怎么形容这个感觉呢？张大强想了一下，描述了一个画面：“就好像我之前一直在谷底，感觉到自己在慢慢地爬坡，现在终于爬到了一个相对平缓的位置。”他也可以松口气了。

“找不着对象，大家觉得我问题出在哪儿？”

26岁的小艾微胖，脸上肉肉的，在湖北荆门的一家汽车服务站上班，具体工作是给汽车拍照拓印。他生在小城市，长在小城市，工作朝九晚五，月薪3000块，将就着过日子。下班了就打游戏，或者出去吃麻辣烫。他经常用“很垮”来形容自己，其中“最垮”的是，他还没有谈过一次恋爱。

2021年12月，小艾刷小红书看到，不少男孩女孩在上面说：我19岁，已经谈过好几场恋爱了。对比之下，他不知道自己的问题出在哪里，也懵懵懂懂地期待爱情。正巧那会同事给他拍了一张照片，他穿着工作上的黑色西服，系了蓝色领带，头发有些凌乱，脸上笑容拘谨。他想，男孩子穿成这样，算是干净整洁了吧，他把这张照片发上了小红书，配文：找不着对象，大家觉得我问题出在哪儿？

用那句流行的话来讲，他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

问题到底出在哪儿？（图/小红书@小艾同学。（备婚中））

起初的几百条留言里，有一些是直白的评论或玩笑，但更多的，的确在认认真真地给他提建议。有人说，太胖了，得减肥；有人说，发型不太精神；有人说，头肩比比较差，需要健身。有个阿姨说得很详细——你要穿什么裤子，在哪里买，大概多少钱，什么颜色适合你。那一条笔记获得了1.1万条留言。

浏览完所有留言后，小艾一条条记下来，开始了自己的“听劝之旅”。

第一步是形象提升。他手上没有太多余钱，合计之下，他把自己的无人机卖了，卖了三千来块钱，然后一次性网购了2000多块的衣服，各种款式都买一遍，发出来，一套套地让小红书网友选——这个说，要不要戴个眼镜；那个说，要不要换个帽子——最后总算是选出了一套适合自己的穿搭，看上去年轻了不少，“不像是背了人命的了”。

剩下的就得退货了，结果光是运费险就花了他两三百块钱。小艾虽然心疼，但也知道，“变美是要花钱的”。

变美不仅要花钱，也是要有毅力的。他早上醒来就开始专心锻炼，吃每一顿饭都认真算好热量，晚上回去的第一件事也是锻炼。减肥成效很快，体重一天一个数字。一个人深夜跑在马路上的时候，他会想起小红书上的网友给他的鼓励：“我一直认可你呀。小艾加油。我会时常鼓励你、鞭策你。”

小艾可以说是“小红书听劝第一人”，自他而始，“旅游听劝”“生活听劝”“考研听劝”都在小红书上流行开来。平台并未在其中做过多干涉，这个过程主要是靠自然生长起来的。“因为它是超级UGC。”小红书旅游运营负责人表示，提出问题的人是普通人，回答问题的人也是普通人，因此大家知道，我们是同路人。他举了个例子——如果一个人开轿车，他就永远无法注意到路上的钉子；但如果他走路，踩过了钉子，当他看到下一个人经过时，一定会想要上前去提醒：别踩钉子啊！这就是“听劝”。

有一天，小艾计划跑6公里，突然下起了好大的雨，把他的一只耳机都淋坏了。但他仍然告诉自己，绝对不可以停下来。跑到终点的那一刻，他感受到了一股很大的力量，“没有人可以打败我，没有人可以阻止我”。甚至当有网友说“你要提升一下收入”时，他也真的“听劝”了。他开始在工作的汽车站卖汽车的装饰品，相当于一份兼职。他还考了护理证，照顾老人一两个小时，就有40块钱。

这些都离不开小红书网友的热心帮助。至今，他还会感念最早那批网友在他评论区底下的留言。小艾能产生这样的感受，也是因为小红书的运营团队始终在背后默默维护着评论区氛围——简单来说可以概括为，让说不好听的话的人沉下去，让互帮互助、真诚友善的人上来。

小红书社区生态部负责人举例说，假设一位用户想要“听劝”改造自己，如果这个社区氛围不好，“底下评论区就没法看了，每一个人都可以用阴阳怪气把这个人淹死”。随之而来的就是，用户再也不会想使用这个平台了。

一个好的社区如同水草丰茂的植物园，需要足够多的植物自发地、有机地生长，也需要有园丁时刻监督、细心修缮，排查出所有可疑的“入侵物种”。小红书的“园丁”们尤为眼尖：骂人的评论，从最简单的删除、自见，到发信警告，再到直接禁言，都是在释放强烈信号——请不要用言语伤害别人；正向的、友善的言论，反过来会得到更多的流量。

之前，小红书的氛围是“利他”——把所经历的发出来，现在逐渐变成了“互助”，于是我们看到了这样的评论区氛围：不同的群体之间彼此鼓励、互帮互助，善意和温暖在陌生人之间流动起来。

“救命恩人”这个词很重，被问到网友们对自己的意义时，小艾认真地、一字一顿地说：“非常感谢我的救命恩人，真的可以算得上救命恩人。”

笔记发布的一年后，小艾收到了一位摄影师女孩的邮件，她说看完小艾的笔记后，感受到了很多力量。他们约好拍摄了一组写真，之后有一天，女孩给他发微信：你是一个很爱笑的人，笑起来也很阳光，我很喜欢你的性格。最后她又说了一句：你有没有想了解我的地方？

接下来的九个月，他们飞速进展，经历了约会、表白、确定关系、见双方父母。2023年9月，他发了一篇笔记宣布自己领证的喜讯。他真正感受到了一种幸福，小时候幻想的美好婚姻真的降临在自己身上了。“我们已经领证了，应该叫‘老婆’了，对吧？”

恭喜小艾同学。（图/小红书@小艾同学。（备婚中））

从生活中来，到生活中去

小红书社区美妆母婴负责人在做大学生专项的时候，跑了很多个城市，访谈了许多大学生。当问到他们对之后三五年的规划时，她发现很少有人提职业规划了。大家都不卷工作了，取而代之地，他们会说：我想养一只猫，希望租的房子能有一个很大的阳台。“他们聊的是生活的想象，而不是工作的想象”。

这或许是我们正在面临的“新常态”。随之而来的问题是：当我们重新关注生活，到底该如何关注它？该如何让生活发生？

不同于消费建议，小红书提供的是一种整体的生活建议：从生活中来，回到生活中去。

当越来越多的妈妈开始带孩子Citywalk，这个趋势也被小红书运营敏锐地捕捉了下来。今年10月，小红书社区母婴组@豆包(窦轩) 推出活动“秋日遛娃图鉴”，尤其注意将它和“很网红式的东西”区分开来。活动上线以后，有家长在深圳找到了“海滨栈道天花板”，也有家长在北京东五环外找到了不为人知的小众公园，更多的家长则在山川湖海之中，找到一片能让孩子呼吸的净土。

这正是小红书在生活的闭环中所起到的作用。当人们想要Citywalk，打开地图，输入“Citywalk”，并不能导航到任何一条路。人们还是得回到小红书上。落叶了要去哪，下雪了要去哪，每一个季节、每一种天气、每一类情绪，哪怕只有一个模糊的感受，都能找到一个清晰而完整的生活场景，它为你补足了脑海里缺失的、水面之下的细节。

你叫它“Citywalk”，即使不用这个名字也没关系。只要是真实的、普通人参与的，它就是正在发生的。用小红书美妆母婴负责人的话来说：“它是很多人能参与的生活趋势，而不是那种我只能仰望着的生活趋势。”

她补充说，“小红书是普通人的高光时刻”。

恭喜你，又回到了生活里。（图/小红书视频号）

张大强形容他使用小红书的感受：“很多东西在相互交织，这片土地可以长出花，又长出草，又长出树，未来有可能还会有鸟儿的栖息，它就形成了我们经常讲的‘生态’。”

小红书社区生态部负责人用“蜘蛛结网”来比喻这个过程，“从一个点出发，扩散到周围人”。过去我们理解的小红书是生活圈，现在它就是个生活网。在这块广阔而又有生命力的土壤上，一个个生活趋势慢慢长成了真实的生活方式。

趋势不一定要变成大众所熟知的流行热点，也可以只是某种“我也想这么做”。每个人的生活聚集成了趋势，趋势又会影响人们的生活。曾经有个小红书用户突发奇想：我能不能去家门口的酒店住两天呢？这个笔记上了小红书热榜，此后几个月，越来越多人开始尝试这么做。

一种原本看似遥远而陌生的生活方式，就这样以一种接地气的方式，从云端降落下来。它生发自一个普通人，也因此容易被其他普通人模仿。

但并非降落到地面，小红书潮流运动负责人告诉我，小红书希望给用户提供“抬头15度能够向往的生活”，稍稍抬头看，够一够，就能够到。当小红书提倡健身、攀岩、跑步的时候，并非只是提倡健身、攀岩、跑步本身，而是提倡一种更健康的、更幸福的生活。用韩炳哲所说的，健康也是我们这个时代的绩效，既然是绩效，就使人渴望完成它，完成得更好。

在他看来，小红书应该成为大家生活的参与者，而不是时间剥夺者。时间剥夺者，是一点点吃掉你的线上时间，譬如看“电子榨菜”，你无法再享受生活本身；而生活的参与者，也就是“可能性的挖掘者”。小红书上有一座“red city”，用户们在上面自由探索，但探索结束了，还是会回到真实的那座城市里。

2023年已到了尾声，茉莉还在继续和小欣的Citywalk“发现游戏”。秋冬的上海随时可见落叶，小欣一片片捡起来，做“串烤树叶”。母女俩对于世界的好奇心没有消退。

收获了爱情，也准备投身自媒体的小艾，坚定地认为世界会变得越来越好。回望这一段路，他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我这么一个“很垮的人”，曾经以为“努力了也没有用”的人，居然也有今天？

他说，他对这个世界能打60分了。

张大强和女友梦梦正在筹备他们的下一场行为艺术，当然还是会发生在街头。回顾这一整年，他常常想起和梦梦开车九个小时，从福州一直开到上海。那是一个重启和重新出发的故事。你可以走出去，可以和人面对面，可以对话，可以争吵，可以擦肩而过，也可以紧紧拥抱彼此。

他第一次有一种强烈的感觉，“生活开始了”。

*文中采访对象均为化名。

作者：李弘

校对：赖晓妮

排版：小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