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崖造像被“毁容”，带来哪些警示？

本文转自：农民日报

刘诗麟

从保护文物角度出发，不仅要更广泛深入地开展科普教育，让公众明了保护文物的科学方式，更要与文物所在地群众在观念上形成“共鸣”，让人们对文物价值形成认同，对科学参与文物保护有正确理解。

近日，有网友在社交平台上曝光了四川省南江县某地摩崖造像被涂抹破坏的照片，引发舆论广泛关注。据媒体报道，这些摩崖造像开凿于北魏晚期，距今已有1400多年的历史，却在前不久被当地村民以“穿衣还愿”为由，用油漆把造像的莲座、衣饰、手中器物涂抹得花花绿绿，使文物失去原貌，被严重“毁容”。当地文物保护研究中心工作人员表示，现已邀请专家进行现场查勘，并研究制定了保护修复方案。

摩崖造像指的是以石刻为主的佛教造像，是不可再生、不可复制的文物资源。据了解，报道中的摩崖造像较为罕见，开凿年代早，形成过程复杂，其将地表天然石包整体开凿为造像碑的特色做法，在四川地区尚属孤例，对研究宗教文化、历史艺术具有重要价值。如此珍贵的千年文物，如今却遭到这般涂抹“毁容”，实在令人痛惜。梳理相关新闻发现，类似“毁容修物”事件不止发生过一次。2018年四川省安岳县封门寺石窟佛像遭遇油漆重绘、水泥修补，经当地文物局核查，发现有13处文物点佛像被“不当维修”；今年7月，贵州省铜仁市梵净山释迦殿、弥勒殿的灰色外墙，在修缮时被涂成红色……文物古迹被一次次地“浓妆艳抹”警示我们，对文物保护应有更多重视，推进相关工作刻不容缓。

首先，须加快普及正确的文物保护观念。在本次事件中，村民给造像“涂抹上色”是为了给佛像“穿衣还愿”，出发点也许是好的，效果也见仁见智，有的网友宽容地评价说“挺好看”“焕发了生命力”，但对于文物本身来说，不是好看不好看的问题，而是会对石质文物的材质、里层造成损害，不是说把涂色洗掉了就能弥补回来，修复起来要花费不少时间精力，严重时这种伤害还是不可逆的。从保护文物角度出发，不仅要更广泛深入地开展科普教育，让公众明了保护文物的科学方式，更要与文物所在地群众在观念上形成“共鸣”，让人们对文物价值形成认同，对科学参与文物保护有正确理解。要做到这一点，文保工作者就应更多地了解文物所在地群众的风俗习惯、宗教信仰，把保护工作与其结合起来开展，避免对人们固有习惯造成冲击，同时让他们知晓哪种行为做不得、哪种行为可以做，科学地参与到保护文物中来。

其次，文物保护措施要落到实处。从报道来看，本次被“毁容”文物在两年前被发现，只是搭建了简易文物棚，没有更多围栏设施，尽管安装了监控，但因地处荒山野岭，保护人员赶到现场时已经晚了一步。现实中，那些位于旅游景区内或被当作历史古迹研究的文物，往往会有成熟完善的保护措施，保护效果较好。但也有一些文物置于露天环境、荒郊野外，人们“触手可及”，保护难度较大，若保护措施不到位，很容易遭受破坏。短期来看，不光要加大日常巡查监管力度，在文物旁设置能起到拦阻作用的防护设施，还有必要明确责任机制，确保保护工作落实到人、具体到事。长期来看，还可结合文物实际情况，尝试保护与开发并举。对于有艺术鉴赏价值、研学价值的文物群，符合条件的可以纳入地方文旅研学产业，让文物焕发更多元价值；有的文物属于地方民俗文化遗产，可以结合传统节日举办民俗文化节，让文物在“活起来”的同时被“护起来”。

最后，要抓紧对现存乡村文物开展摸底调查。过去很多文物修建在人们生活范围内，但随着城乡建设、农村易地搬迁等，如今有一些文物散落在乡村田野、藏匿在荒山野岭，逐渐鲜为人知。对于这部分文物，各地要尽快通过调查摸清底数，把它们纳入保护清单，推进属地对散落文物的保护和利用工作。只有真正把这一系列工作重视起来、落实下去，才能避免更多文物在“默默无闻”中遭到破坏，造成难以挽回的损失和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