积攒浪漫慢慢聊

本文转自：扬子晚报

不是曾经发生了些什么，而是还能记得些什么，才是我们的过去。时间就像是一个筛子，只会把那些没有漏掉的，铭刻在记忆里，标志着我们走过的路。“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一路上收藏点点滴滴的欢笑，留到以后，坐着摇椅慢慢聊……”

一

我们的故事，在不知不觉中开始。

那年，我们高考结束，几个同学相约一起出去“放野”。还有哪些同学，去过哪些地方，野了些什么内容，现在已经想不起来了。只是记得，我骑的是二八大杠脚踏车，后面坐的就是你。我们一起玩了三天。我骑了三天的脚踏车，你坐了三天钢架的座。那是一辆大半旧的脚踏车，奇怪的是，好像特别地“配合”，一点也不吃力，我感觉总有使不完的力气。你说你也是，一点也不感觉到累。三天的时光，原来也可以那样的短，短得还没在意，就急急地溜走了。

后来，你的生活中，便多了些我们的偶遇。或在你去北京上学的车站候车室，或在你寒暑假回乡的下车处，还有一次在你学校的大门口。

后来，我们总期盼着从学校传达室的信箱中，取到对方寄来的信。不在乎信里写了些什么，着急的是那副治愈思念的药，何时才会来到。

二

那年，宝宝出生了，我们收到了爱情的礼物。我说眼睛像你，大大的，有神。你说鼻子像我，模子脱下来似的。我们像欣赏一幅名家的画作，欣赏着那个可爱的小精灵。

带娃的事，你尝了一遍鲜，也累了一个透。我白天精力十足，一到晚上倒头便会入睡。你要喂奶、要换尿片、要拽被子，从未睡过一个整夜的觉，真的好辛苦。

宝宝5岁了，正上幼儿园。一日，你认真又严肃地对我说，要圆一次梦，去大山深处做一年支教老师。

知道你的支教梦已经做了很久，相信你的选择完全是发自心底。我说不出一句，可以找到N条的，不同意的理由。

那一年，虽然有外婆在照看宝宝，但我也兼当了一年的妈妈。经历过，才真正体会到“妈妈”两个字意味着什么，包含了多少丰富的内容。

那一年，一遍遍翻看，你偶尔传回来的，那所学校、那些孩子、那些大山深处生活的照片和视频，我知道你心中的难，对大山孩子们的爱，远离家庭和孩子的苦。

你说，只有身在那里，才能真正感知什么叫生活的不易，才能明白老师有多么的“神圣”。你说，一年的时光，也苦，更值。

三

那年，你的父母同年去世。你说，父母在是回家，父母不在就是走亲戚了。我说，我有愧，对岳父母照顾太少，支持也不够。你说，已经可以了，这个女婿做得还不错。

现在，我的父母也进入人生最后一程。你说，我们必须多多承担点。给父母的，你总是怕少，生怕父母有什么难。你总是催促我周末一起回家，虽然每次你都会晕车难受。

每次从乡下回来，后备箱总会被塞得满满。我说，其实我们不怎么需要，市场上也很方便购买。你却从不推却，说接受也是一种付出，要让父母感觉到他们并没有老去，还一直在“被需要”。我为你点赞，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四

时间在指针的旋转中，不紧不慢地流逝。滴嗒，滴嗒，自顾地走着，从来也不跟我们商量一下。

那年，你突然发现，头上冒了一根白发。你说，老了，青春已逝。我说，我有办法让你青春永驻。你疑惑，问我有什么办法。于是，我拿出了指甲剪，将它从根剪去，于是青春又回来了，你笑了。

后来，头上的白发日渐多了起来，我习惯性地定期帮你修剪。这个故事，我写成一篇《爱在白发间》，发在晚报上，竟成了我在报纸上的处女作，也开启了我半路作家的“斜杠”历程。

再后来，我的方法不管用了，你头上的白发越来越多。你说，不剪了，坦然面对吧。我说，也好。

五

小时候写作文，总喜欢用“光阴似箭”“日月如梭”开头。现在每每想起，是多么幼稚可笑。如今，我们都已触摸到了职场毕业的门楣，才真正理解“日月如梭”的意义，才真正感知“光阴似箭”的无情。

那天，我们一起在电脑上整理照片，重温已经走过的时光。按照文件的时间进行排序，就像看了一部电影。我说你给电影起个名字吧，你脱口而出“陈年王事”。我点头认可。陈的年，王的事。陈的事，王的年。我们携手走过的，那些年和那些事。

我们又为未来建了个文件夹，没有重命名，就让它叫做“新建文件夹”，留下无限的可能。

陈卫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