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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转自:长江日报
□ 张文龙
在汉口感受里弄的市井和租界异域风情,在汉阳品味知音文化和鹦鹉洲的诗意,再穿越万里长江第一桥,在武昌瞻仰黄鹤楼,跨越沙湖大桥,一头扎进东湖绿道的大美景致中……我一直认为,汉马是世上最美的马拉松。
因此,当中签2024半程马拉松的消息传来,我既喜又忧。喜的是多年来的梦想终得实现,忧的是我恰好面临工作变动,正是焦头烂额之时。雪上加霜的是,天降大雪,我骑电动车又摔伤膝盖。虽然并不严重,但医生告诫我,最好不要参加汉马了。朋友也劝我,开赛前一个月摔伤膝盖,就是老天爷不让你参赛,那还去干吗?
我犹豫了。去,还是不去?去了跑,还是不跑?跑了是坚持跑完,还是中途放弃?原本轻松的汉马,陡然沉重起来。我甚至想,这种情况下,若坚持完赛就能证明我的意志,进而改变当下困境,影响今后的生活;如果放弃,以后会容忍更多放弃,就像推倒多米诺骨牌,弃赛最终会成为我失败人生的导火索。
揣着如此想法,3月24日清晨,我忐忑地站在了汉马起点。队友尘土早候在此。沿江大道上站满了人,大家兴高采烈,有的扭腰,有的踢腿,有的热切讨论,有的激烈争辩,个个脸上洋溢着快乐,这让我的情绪也渐渐高涨起来。
天空依旧阴沉,仿佛要滴下雨来,我的心情却不再阴沉。
直升机在头顶盘旋,它每次从头顶飞过,下面总是响起雷鸣般的欢呼声。如果从直升机往下看,可以看到沿江大道被密密麻麻的黄衣衫所占据,大家群情激奋,等待着发令枪响起。
枪响了。我没听到,但人们都这样说。又等了一会儿,前方的人墙撤走了。我夹杂在人流中,向前走了一分多钟,步伐快起来,继而小跑起来。我才发现,领跑的志愿者已经不见了。再抬头看时,我已跨过起点的拱门,踏上了真正的赛道。
两边挤满了前来助威的市民。“武汉,加油”的声音此起彼伏。还有人穿着盛装,敲着锣鼓。原本,我打算先跑一段看看,不行的话就步行,再不行的话就上救援车。因为在赛前几天,我曾在沙湖试跑过一次,超过两公里膝盖就疼痛难忍。然而,在一浪高过一浪的加油声中,我哪好意思停下来,这样从沿江大道右转一元路,再转中山大道,一直到武胜路、江汉桥,才感到膝盖处有疼痛隐隐传导上来。
到了江汉桥,是个小上坡,桥面上全是黄色的背影,甚是壮观。如果我是一只小鸟,扑闪翅膀飞到空中,看到黄色斑点一样的人群,肯定为之一振。可惜我不是小鸟,只好随着人流向前奔跑。
我和尘土约好,跑到长江大桥桥头,大约是7公里,在那里走一段路。还有的话,我没说出口。我想,跑到桥头,我就不再跑了,慢慢走过去,过了桥无论时间早晚,我都要放弃比赛了。
在鹦鹉大道和龟山南路,路边摆满补给品,大学生志愿者不停地呐喊助威。跑到钟家村的时候,路边停着几辆救援车,我的腿一下子就软了,真想直接坐上去。可尘土仍在前面跑,志愿者就在眼前加油,怎好意思当逃兵?我只好找个补给点,喝了一小杯水,又拿湿海绵把脸擦擦,继续追着尘土而去。
上了长江大桥,天空飘起雨丝,打在脸上凉丝丝的。江风也大起来,原本汗津津的身体竟然觉得有些冷。此时已跑了7公里多,桥面上的选手稀疏了一些,有的干脆停下来拍照,有的放慢了速度。我和尘土也开启步行模式。
风呼呼吹着,雨丝弥漫,模糊了江岸,对面的黄鹤楼若隐若现。我走在长江大桥上,仿佛独行在人迹罕至的陌生之地。我忽然产生了奇怪的念头。我是谁?为什么要在这里走?来到这个世界之前,我什么也不是。后来,我成了儿子,又成了哥哥、丈夫、父亲,我活成了各种角色,却唯独没有我自己。自己呢?我不知道。也许迷失在路途;也许,幻化出无数分身,潜藏在那么多身份之中。
我跟尘土说,你先跑吧,按自己的节奏跑,我再走一会儿。这时候,膝盖的疼痛已到了难忍的地步,步行尚可,只要抬腿跑一步就钻心地疼。“还是一起跑好,现在时间还早。”尘土似乎看透我的心思,打消了我当逃兵的念头。
我在想,我到底是谁?我无非是一堆元素和物质的因缘聚合,莫名其妙地成为这个世界上具有独立思维的人,又莫名其妙来到这里,成为数万马拉松参赛者中的一员。若干年后,我不存在了,但构成我的物质和元素不会消亡,它们将以不同的形态继续存在于世。也许,因缘际会让它们再次成形,成为一个像我一样的人,又因缘际会去参加马拉松。也许,他(她)也会产生我这样奇怪的念头。只是,他(她)绝对不再是我。那个在马拉松赛道上奔跑的人,以后还会在各种赛道上继续跑下去,至于性别、民族,还是名字、年龄,其实已不再重要。
这样想着,我再次感到生命的神奇。我忍着疼痛,试着又跑了几步。我发现,当我忍痛跑出一段路,疼痛就会渐渐减轻,我又可以不紧不慢地在赛道上跑下去。
下了长江大桥,我们转过一个弯,来到武昌临江大道。与汉口相比,路旁的观众明显少了,但热情不减。特别是补给点的志愿者,甚至更加热情、更富激情。“您已跑过15公里,加油!胜利就在前方。”“快了,坚持就是胜利。”他们的呐喊声如战鼓,一声声撞击着我的心灵。
16公里、17公里、18公里……终于来到沙湖大桥。越过沙湖大桥,就是终点。前方,海啸般的呐喊声淹没了一切。我和尘土对视一眼,加快速度冲过人群。
上桥之后,我们再次开启步行模式。“刚过10点钟,时间还很多。”尘土说。
我们迈着沉重的步子,走在沙湖大桥上。我明显地感到,右腿已不听使唤,膝关节像要脱节一般。但对岸巍峨的高楼、雄浑的电影乐园,催促着我们,咬紧牙关又跑起来。
下了沙湖大桥,我们加快速度,做最后冲刺。距离终点只有不到一公里了,我当这条腿不是我自己的了,机械地抬腿、迈步,一边跑,一边迎着路边传来的助威声和呐喊声。我仿佛看到了一前一后的两个我,前面的我积攒仅剩的力气,做最后冲刺,后面的我如释重负,仿佛终于孕育出了一个新的我。
过了楚汉路,是烟霞路。这段路我经常走,再过去就是书卷路,已到了省图书馆跟前。远远地看到终点处的拱门了,胜利在望。
冲刺,冲刺!
迈过终点拱门的刹那,我回头看去,距离我一米多远处,那个戴着沉重枷锁、精疲力竭的旧我,缓缓停下了脚步。他坦然地笑着,朝我挥挥手,示意我继续向前冲。“我不能陪你了。”他做着口型,身影兀然消散在薄薄的雾霭中。
那一刻我知道,我再也见不到那个人了。我转过身,且带着他的祝福,跨过拱门,踏上新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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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照生成时间:2024-06-13 08:45: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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