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再婚，我与同父异母的弟弟结仇，直到在奶奶墓前发生了那件事

李伟猛地一掌拍在我脸上，我才醒悟过来，面前的他高大威猛，近1米8的身躯如同一堵壁立在我面前，与11岁时那个无奈的小男孩已经截然不同。

“你们又在搞什么？”刘姨急忙进来，看到地上散落的杯盘和我们之间的紧张气氛，她满脸焦虑。

“都是因为你这个狐狸精，都是你搞的！”我咆哮着冲上前，紧抓着她瘦弱的手臂，毫不留情地往外拖。

李伟一步跨过，抓住我的手，用力将我的头按在门框上：“给你点颜色看看，别以为我们母子好欺负。”

他紧紧抓住我的手腕，另一只手揪住我的头发，我感到头皮一阵发麻，刘姨赶紧过来劝解，试图拉开李伟的手。

趁李伟分心与刘姨说话的一瞬间，我狠狠地咬了他一口，他疼得松开手，我借机挣脱他的束缚，直接朝他撞去。

由于用力过猛，李伟一个趔趄后退，不巧撞到身后的刘姨，她惊恐地尖叫一声，如同滑板一样沿着楼梯往下滑去。

我回过神来，看到刘姨摔倒在楼梯转角处，一言不发。

我叫李晴。据说我父亲在我5岁时出轨，生下了一个私生子——李伟。由于我母亲无法接受这一事实，选择了离婚。

随后，我父亲与李伟母子成为了一个家庭，由于奶奶担心我受委屈，一直将我带在身边，直到我16岁那年，奶奶因病去世，我不得不回到我父亲身边。

由于从小家庭破碎，我没有得到完整的父爱和母爱，对于我父亲和刘姨，我既怨恨又愤怒。

或许是由于内心的愧疚，我爸对我百般关照。常常陪我逛街购物，资助我参加各种培训班，甚至允许我养了一只小狗。无论我有何需求，只要他能满足，他都会尽心满足。

刘姨对我也格外体贴入微。我每次生理期疼痛难忍，她总是用心研究各种方法来缓解我的痛苦。听说藏红花蒸鸡蛋有良好效果，她特地从西藏请人寄来藏红花，每当我的生理期来临，她都会巧妙地为我准备藏红花蒸鸡蛋，并且为了确保我吃得开心，还额外制作了一碗红糖生姜甜酒酿，为我搭配食用。

尽管他们费尽心思地讨好我，但我仍然显得漠不关心，对他们的关爱总是爱理不理。

弟弟李伟比我小五岁，据说常常与同学打架。我爸多次口头教育无果，只好时不时地用棍子教训他。

当我16岁回家后，李伟总是暗中捣乱。他经常胡乱涂抹我的面霜然后扔进垃圾桶，用我的口红乱涂乱画，甚至还故意搅乱我的卧室。

每次我爸要他为自己的行为道歉，他总是低着头，不开口，也不为自己解释。我爸忍无可忍，抄起竹子，将他按在凳子上，然后噼里啪啦地进行严厉的教训。刘姨也时常责备他：“你在学校打架，回家还故意破坏姐姐的东西，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伟依然沉默不语，等没人的时候，他会昂着小脑袋，盯着我说：“你等着瞧！”

我则趁机骂他是野种，每当这时，他就像泄气的小球一样，握着拳头，挑衅的目光收起，无精打采地退回自己的房间。

每一次用言语把他打倒，总觉得特别划算。

然而，他对我发起的更多报复接踵而至：书包里突然出现一只活青蛙，被子里突然冒出一条玩具蛇，每次都把我吓得魂飞魄散，晚上总是做噩梦。

即使他的屁股被我爸拿竹条抽得像一条条蚯蚓，他依然咬紧牙关，不发一言，只是用那双大眼睛冷冷地瞪着我，让我的脊背莫名升起一阵寒意。

自那以后，我不再招惹他，努力躲着他，默默地用功学习，期待早日考上大学，远离这个令人胆寒的恶魔。

在一次实习经历中，我不慎发现奶奶留给我的项链不见了。即便我翻箱倒柜，也无法找到那是奶奶留给我的唯一念想的项链。

那个特定的日子，李伟和一帮朋友聚在我的家里，一起共进晚餐。我决定向他确认：“难道是你拿了吗？”他毫不犹豫地承认将项链拿去典当，辩解道这是为了能够请大家一起吃喝玩乐而已。

愤怒涌上心头，我当场与李伟大吵了起来。桌子被搅得天翻地覆，我当着大家的面指责他是小人，揭穿了他的不光彩行为。这一言一语深深触及了他的痛处，他怒红了眼眶，盯着我，手指着我的鼻子，让我敢再说一遍。

我气不过，再次痛骂了他一通。他毫不畏惧地挥手给了我一个耳光，接着发生了那一幕令人不忍回首的事件。

幸好刘姨最终没有生命危险，但她摔断了两根肋骨，后背肌肉也被挫伤，一个月的时间都只能躺在病床上。

我感到非常害怕，也深感自责。我爸匆匆赶回家，不加分辨地就指责了我一番。李伟大声宣称不能就这么算了，已经报了警，还坚持要进行伤残鉴定，刘姨的劝解也无济于事。

这次事件发生时，李伟也有一定的责任，但他不仅不愿承担，还想要我为此负刑事责任。我感到非常气愤：“你有权进行伤残鉴定，我也有权报案。”我说着，拿起手机准备报警，毕竟奶奶留给我的项链价值远远超过5000元，已经达到了立案的标准。

“你们这两个姐弟，到底打算怎样？”我爸一拳捶向桌子，茶杯被摔得四分五裂，“啪”的一声摔在地上。

最终，在我爸的高压下，这场争端只能不了了之。实习结束后，我立刻回到学校，再也没有与他们联系。

毕业后，学校安排我回到原籍的乡镇小学担任教师，分配了宿舍。尽管家离学校只有半小时的路程，但我却不愿再踏进那个家。

我爸对我住校总是感到反感，多次催促我回家住。刘姨也不停地给我打电话劝说，可我不愿意搬回去，更不愿意再次面对李伟。

因为需要户口簿，我不得不回到家里。

刚刚回到家，刘姨看见我非常高兴，怀着热情邀请我留下吃中饭，可我却没理她。

找到户口簿后，我正准备离开，却意外地发现刘姨摔倒在厨房，毫无反应。我急忙拨打了120，将她送往医院。

在医院，刘姨还在接受抢救，李伟赶到时情况紧急。他钳住我的脖子，把我推到墙上质问：“是不是你对她出言不逊？如果我妈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会让你付出代价。”

我并没有解释，只是默默责怪自己的倒霉。刘姨平时无恙，偏偏我一回家她就倒下了。我对他们母子的隔阂一直未消解，李伟有充分理由怀疑我是伤害他母亲的罪魁祸首。

我爸赶到时，刘姨刚刚被推出来。医生告诉我们，她脱离了生命危险，但是患上了缺血性脑卒中，可能会导致半边瘫痪。医生建议每天进行按摩和康复训练，以免病情进一步恶化。

我爸为了照顾他们母子，请了几天假。每天他都要买菜做饭，照顾李伟，晚上还要陪床。半个月过去，他已经瘦了一圈，眼帘下垂，鬓角的发丝已经变白。

刘姨出院后，左侧的手脚不灵活。即便有拐杖支持，走路也是一步三摇，说话也变得慢吞吞的。家里的大小事务她无法处理。

由于我爸常常出差，他多次打电话给我，希望我能回家住，协助照顾刘姨。

这么多年过去了，上一辈的恩怨我也不想再深究。其实，我爸对我还算不错，刘姨也一直关心我。奶奶临终时嘱咐我，要好好与家人相处，能忍则忍能让则让。毕竟是一家人，我也有责任照顾刘姨。

10月份，我爸接到一个项目，需要常驻项目地。他决定将我接回家，临别时在饭桌上郑重地说：“除了父母，你们俩是这个世界上唯一血脉相连的亲人。希望你们能和睦相处。李伟，你是个成年人了，要配合你姐，别让我担心。”李伟低头看着我，眉头微皱，沉默不语。

我并不愿意理睬他，可每天下班后，我都得忙着买菜、做饭、打理家务，同时还要照顾刘姨。

刘姨总是不好意思让我帮她洗澡，坚持要自己来。每次她洗澡都拖拖拉拉，一次要花一个多小时。随着天气逐渐变冷，即使有浴霸，她容易感冒。半夜里常常听到她咳嗽的声音，只得爬起来给她测体温、喂药，结果第二天上班感觉筋疲力尽。

"已经这样了，还耍这些花样做什么？”我有些不耐烦，抢过毛巾，开始给她擦身子。然而，当我看到她背上那一道道如水纹般的瘢痕，想起她曾经摔伤的一幕，她却从未责怪过我。心中一软，我的动作也变得轻柔起来。

刘姨含泪拉着我的手，含糊不清地说：“对不起，让你受累了。”

我淡淡地告诉她，我只是心疼我爸。毕竟，他是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每天都在忙碌中度过，生活并不容易。

尽管对她当年的所作所为我难以释怀，但在这样的相处中，我的态度逐渐缓和。对刘姨的照顾，除了赎罪，还多了一些温情。

我和李伟之间的敌意依然存在。李伟放学回家看到他妈心情好，他也就心情好。但如果他妈哪天不开心，他会用怀疑的眼神看着我，总觉得我在虐待他妈。

“她是你妈，不是我的妈。”我感到很冤枉，如果不是我爸的请求，也不是为了让自己心安，我根本不会这样伺候刘姨。然而，想到李伟对他妈的孝心，我又不忍心和他计较。

一天晚上，我起来喝水，听到刘姨在卧室对李伟说：“当年是因为我们母子，才导致她过了这么多年没有父母疼爱的日子。她虽然不是我亲生女儿，却每天愿意这样照顾我，这是我上辈子修来的福气，你不能忘恩负义。”

“妈，是你欠她的，我又没欠她的。”

“她没有义务照顾我，但现在是她在替你孝顺我，你怎么不知道感激呢？”刘姨气得直拍胸脯。

看着刘姨能够这样想，我心中感到一丝宽慰。我并不想和李伟小孩子一样计较，想要心安理得地生活，最好的办法就是心平气和地去做事，坦然做人。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李伟的态度有了很大改变，虽然变得收敛了不少，但对我仍然显得漠不关心。

我们之间保持着一种距离，过着平淡的生活，相安无事。

有一天，我下班回到家，发现厨房里一片狼藉，红枣桂圆散落一地，黑红色的汤汁弄得到处都是，而煲汤壶则被拦腰斩断成两截，李伟的左脚背被烫伤，红肿的面积相当大，他正在努力用冷水冲洗。

原来，李伟每天熬夜学习，上课时状态不佳，他想给自己煲点补脑养神的汤，但又不好意思向我提出，于是在厨房里搞得一团糟。那个陶瓷煲汤壶因为一直没用，水汽太重，在高温烧烤后，在李伟提壶时突然脱落，发出一声“啪”的巨响。

“你的脚这么严重了，怎么还不去医院？”看着他的脚上即将冒出几个大水泡，我吓了一跳，安顿好刘姨后，我拉着李伟就准备走。

然而，他只走了一步，就因为疼痛而脸色苍白，额头上青筋暴露，豆大的汗珠顿时冒了出来。

我犹豫了一下，试图背着他，但他却咬紧嘴唇，不让我背，我怒火中烧，对他大声吼道：“拖拖拉拉的干什么？感染了还不是得我来照顾？”

李伟生气地坐在凳子上：“我不需要你操心，更不需要你来照顾。”

我被气得发抖，硬着头皮背着他走向医院，做了消炎处理，挂了水，还办理了住院手续。幸运的是，因为是冬天，只是表皮浅层烫伤，我才松了口气。李伟吊完药水后，我又匆匆忙忙回家照顾好刘姨，第二天不得不请假去医院。

看着我两头奔波，还要扶着他去厕所，这个从未有过脸红经历的人，由于愧疚，那双曾经让我畏惧的眼睛，偷偷瞥了我一眼，然后低下了头，就像一个犯错的孩子。眼中不再有过去那种对我的无礼挑衅，身上也没有以往那种对立的气息。

我心软了，不再与他争执，过去的矛盾就这样随风而去。

尽管寒假即将来临，但高三的补课仍在进行，李伟为了不耽误学业，坚持出院。尽管每天都拒绝我接送，但他明显不再与我对立。

在春节期间，李伟竟然给我发了一个红包，祝福我新年快乐。

他外婆家的亲戚众多，每年一家三口都要去拜访一个星期才能回来。这一年，刘姨积极邀请我一同前往走亲戚，但我并不愿意去看人家的脸色。

由于李伟需要补课，提前开学了，于是我又一次成为了他的老妈子。

李伟似乎长大了一岁，显得比以前成熟多了。有时他会轻声说声谢谢，声音低到几乎听不见。我也懒得搭理他，装作什么都没听见。

转眼间清明节到了。

这天天气阴沉，我因为在外地上大学，已经有几年没有为奶奶扫墓了。因此，我早早地准备好了三牲和奶奶最爱吃的饺粑。

到了墓地，坟头上长满了杂草。李伟夺过镰刀，嗖嗖嗖地割了草。我将准备好的三牲和饺粑摆在坟前，点燃蜡烛和香，烧了纸钱，放了鞭炮。我爸和李伟则去给其他祖坟扫墓。

我跪在坟前，回想起奶奶对我的好、临终前的叮嘱、自己的委屈，以及与李伟多年的摩擦。胸口感到堵得难受，无法再压抑自己，开始发泄情感：“我一直记着你的教诲，能忍则忍，能让则让，尽量与他们和睦相处。可我仍觉得太委屈了。做人为什么这么难呢？”

我正在抽泣时，李伟突然从身后递给我一张纸巾。我慌忙擦干眼泪，试图掩饰自己的情绪。

李伟坐在我旁边，拿起一根马尾草含在嘴里咀嚼：“你很听话、懂事，学习也不错。自从你回来后，我爸妈对你百依百顺。我感到很嫉妒。

“爸妈对你内心感到愧疚，总是觉得欠你的，连带我也受牵连，一点小事就揪着我打。你还总是冤枉我是小三的孩子，骂我野种。

“你以为我愿意被骂吗？你以为我想让我妈去破坏你的家庭？我是‘婚生子女’，你永远可以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辱骂我。但你从没想过，我也只是一个无辜的孩子，是被他们荒唐地带到这个世界上的一个受害者。”

李伟坐在坟前，第一次冷静地述说了多年来一直困扰着他的羞愧与难堪。他的眼中充满了怨气，由于激动，他一口口咬断马尾草，愤怒地吐在地上，然后又扯起一根继续咀嚼，继续吐。

我感到震惊！第一次意识到，原来他也是个无辜的人，原来他也是个受害者，原来他也很脆弱。我们都在被动地承受着父母婚恋所赋予的命运，与生俱来的幸福和不幸，让我们无法逃脱。

我们都很敏感，哪怕一点点的伤害，都能在对方心中留下深深的血痕。

这时，天空开始下起毛毛细雨，零星的鞭炮声在山谷回荡，大地早已苏醒，一簇簇映山红争相绽放，嫩芽已经冒出土地，一个个挺拔而坚定。

李伟挺起身子，拍打了身上的土渣，向我伸出手。我犹豫了一下，然后将手放在他宽厚的掌心里，这一刹那，我深刻地感受到我们之间真正的血脉相连，如同姐弟般默契。

此后，李伟突然之间变得更为懂事。

有时候，我在厨房忙碌炒菜，他会主动放下书包，帮忙挑选食材、洗碗、甚至打理卫生。偶尔，我在为刘姨做按摩，他也会一边背书一边学着按摩技巧。

一次，他悄声问我，是否想念妈妈，是否愿意他陪着一同探望。他表示，若有一天，他也会像我曾伺候他妈妈一样，用心照顾我的母亲。

“别乱说，有妈妈的没妈妈的都是一样的。”

“我只是说如果的话。”

我轻笑着捏了捏他的胳膊，在那温馨的空间里，轻柔而缓慢的风穿越黑夜，轻拂而过，带来一片宁静与清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