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北周到隋：独孤伽罗的坚韧与智慧如何塑造一个朝代

翻开古代历史，像北周时期崛起的独孤家族以外戚身份影响了北周、隋、唐三个朝代政局，这在整个古代外戚史上绝无仅有。今天，我们以独孤家族中最著名的隋文帝杨坚的妻子,即隋文献独孤皇后为例，叙说一代女后的成长及历史印记。

独孤伽罗（543-602年）隋文帝杨坚皇后，北周太保卫国公独孤信的嫡女。谥号隋文献皇后。历史的独孤皇后之所以出名，主要原因有以下几个：一是她在隋朝的政治影响非常之深，二是她与丈夫杨坚的爱情故事备受称道，三是其独立、勇敢、贤明的性格与古代中国传统女性迥异。

下面，我要从独孤伽罗的身世、经历出发分析其对性格因素的影响，并分析这一人物性格对短命王朝隋朝产生的影响。

一、家庭出身和个人经历

（一）胡汉融合的典范

独孤伽罗的父亲是北周卫国公独孤信(502-557年），鲜卑族，西魏、北周时期的重要将领，八驻国之一。独孤信早年因镇压北魏北方六镇叛乱知名，属于北魏边镇著名的军事首领，先后追随葛荣、尔朱荣，西魏建立后追随关陇集团首领宇文泰，属于关陇集团重要人物。

据记载，其“风度弘雅，有奇谋大略”。另据记载，独孤信其父“库者，为领民酋长，少雄豪有节义”属于北魏建立之初鲜卑三十六部之一的部落酋长。可见独孤家族具备少数民族强悍、豪放的风气。

北魏是著名的民族大融合时期，胡汉融合主要通过少数民族内迁、通婚等方式实现，独孤伽罗就是在这种趋势下诞生的，其母崔氏，属于内地没有跟随南迁的世家大族清河崔氏，与琅琊王氏、弘农杨氏一起早在汉末魏晋时期便是世家大族，其注重“德业儒素”与门第等级，受儒家道德思想影响较深。因此独孤伽罗本人兼受父族母族、胡族汉族的双重影响。

（二）家族地位十分显赫

独孤家族因独孤信一人的军功而崛起，其追随宇文泰南征北战，属于重要的关陇贵戚，其地位非同一般，大统十四年（548年）。独孤信进位柱国大将军，后又迁尚书令，拜大司马。后北周孝闵帝时，又进封卫国公，食邑一万户，独孤家族达到鼎盛时期。

独孤信七男三女，早在西魏大统十四年（548年）就因父功被分封，次子独孤善封魏宁县公，三子独孤穆封文侯县侯，四子独孤藏封义宁县侯，各食邑一千户;五子独孤顺封项城县伯，六子独孤陀封建忠县伯，食邑各五百户；三个女儿，长女是宇文泰长子北周明帝宇文毓皇后，四女为唐高祖李渊之母，七女及独孤伽罗为隋文帝杨坚皇后。

(三）家庭变故及个人经历

据《隋本传》记载，明帝元年，“独孤信见高祖（杨坚）有奇表，故以后妻焉，时年十四”正好是公元557年，而这一年，独孤家族遇到重大变故，独孤信因与赵贵谋害当权者宇文护，被赐自尽，而后一年，其姐北周明帝皇后去世，独孤家族在伽罗刚刚步入婚姻殿堂时便家道中落，其对独孤伽罗个人影响可想而知。

不过，伴随着杨坚所在的弘农杨氏这一家族地位的提升（556年杨坚之父杨忠已届府兵十二大将军之列），独孤家族也重新崛起，天和元年(572年)，北周武帝立宇文赟为太子，并聘纳杨坚与独孤伽罗之女为太子妃。

独孤伽罗与杨坚结为伉俪之后，恩爱有加，两人相约“誓无异生之子”，杨坚建立隋朝后，直到开皇二十年，“后宫宠幸，不过数人”，且“后每与上言及政事，往往意合，在宫中称为“二圣”。可见独孤皇后备受杨坚宠爱。

（四）文化信仰

《颜氏家训·治家篇》说，“邺下风俗，专由妇人主持门户，诉讼争曲直，请托工逢迎，坐着车子满街走，带着礼物送官府，代儿子求官，替丈夫叫屈，这是鲜卑的遗风吧！”独孤伽罗出身鲜卑族，其大胆、豪放的风格与民族性格相符，其母崔氏又为小伽罗烙上了深刻的汉文化印记。

清河崔氏是一个学识深厚的文化世族，家族的文化教养在伽罗身上也有相当程度的体现，史载文献皇后“雅好读书、识达今古”、“见公卿有父母者，每为致礼焉”。可见，胡汉文化共同影响了独孤伽罗。

同时，独孤伽罗笃信佛教，这可能跟其夫杨坚有很大关系，杨坚是由尼姑智仙抚养成人，独孤伽罗十四岁便嫁入杨家，肯定受佛教的影响，并且，独孤皇后曾先后建造四座寺院，隋文帝也在其死后为其建造了禅定寺。

二、性格表现

(一）强悍、善妒。

史载，北周宇文赟荒暴淫荡，虽然独孤伽罗与杨坚的长女被册封为后，但宇文赟根本不把杨后放在眼里，为了打击弘农杨氏，宇文赟在一年内相继册封四位皇后，使得“五后并匹”，世所罕见。接着，又下令赐死杨后，面对这种危急关头，独孤伽罗“诣阁陈谢，叩头流血”，反复陈情于宇文赟，使杨后幸免于难，展现了独孤氏不惧强权、强悍硬朗的一面。

不过作为一名女性，在家庭关系当中，强硬可能表现为善妒，一方面，跟女性在爱情中体现的独占性相关，另一方面，也跟鲜卑族的风俗习惯相关。

“鲜卑之俗，贱媵妾而不讳忌”,一夫一妻较为普遍。在与杨坚结为夫妇之后，所生五子都是独孤伽罗所生，后宫根本形同虚设，清赵翼《二十二史札记》记载“古代宫闱之妒，莫有过于隋独孤后者”。史载，开皇十九年（589年），杨坚因幸尉迟炯孙女，“后伺上听朝，阴杀之”。

(二）严正谨慎、具有独立智慧。

作为深受儒家文化影响和拥有佛教信仰的独孤伽罗，其在处理政治问题上体现得非常明显。首先，她在后位时期，杜绝独孤家子嗣以外戚身份擅权，“其兄弟不过将军、刺史，”，自始至终从未干预过中央政权。

其次，她严格遵守儒家宗法制度，十分注意统治集团内部的稳定团结，尤其在对待皇位传承问题上，非常谨慎。杨勇被立为太子后，与独孤皇后为其选择的太子妃元氏（元魏后嗣）一直没有子嗣，并且元氏竟最终不明而死，内宠云氏专擅后宫，杨勇的荒诞不经，与不宠爱原配反而宠爱小妾，这些做法极大触怒了独孤皇后。

史载独孤皇后“每思东宫竟无正嫡，至尊千秋万代之后，遣汝等兄弟向阿云儿前再拜问讯，此是几许大苦痛邪！”，最终在其强有力的干预下，杨勇最终被废，杨广被立为太子。

当然，独孤皇后在政治上的影响绝对不仅仅两方面，在隋文帝统治期间，由于独孤皇后强有力的干预，及隋文帝的宠爱（二人并称“二圣”），国家许多重大决策都受到了独孤皇后的影响，虽然并没有确切详实的记载，但隋文帝开创的诸如科举制、三省六部等重大制度，修订律法，开创“开皇盛世”等等应该有独孤皇后的巨大贡献。

三、独孤皇后“善妒”对隋末政局之影响

历史上，独孤皇后以“善妒”出名，由于她的善妒及根深蒂固的一夫一妻和传统儒家宗法观念，直接导致了她插手废太子杨勇事件，同时，又她又被虚伪善于隐藏的杨广欺骗，立杨广为太子，最终将杨广扶上皇位，她根本没有认识杨广真正的面目，最后让好大喜功、暴虐无道的隋炀帝杨广上台，间接造成隋王朝的短命。

许多史家认为，独孤伽罗应对短命的隋王朝负历史责任。我认为这是有失偏颇的，作为维护统治集团利益的代表，独孤伽罗废立杨勇做法是符合本集团根本利益的（防止权力外泄），不过，从整个历史发展角度来说，假若没有立杨广，而是仍然让杨勇继任皇位，隋王朝也并不见得绵延过久。

因此，不能将历史人物的影响过于夸大。同时，值得注意的是，我们不能忽视历史人物在推动历史发展方面做出的贡献，毕竟任何历史人物都要一分为二得看。

作为一名统治者和家族利益的维护者，独孤皇后在推动民族融合，加强民族文化交流、重大制度变革方面的作用不容忽视；作为一名妻子，其在婚姻方面扮演了一位成熟、独立、平等的女性角色；而作为一名母亲，没有教育好自己的子女，的确负有一定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