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奇谭》：熟悉的上美影回来了，这次又如何呈现东方式想象

什么是“奇谭”？在《中国奇谭》的最终宣传PV里，对这一问题给出了一个答案：体现诡、奇、魅三个特点，且口口相传，深藏内心又突破想象，与我们相处、相伴、对抗，以及映射我们的另一面。

动画集的八个故事由植根于中国传统文化的独立故事组成，是来自于东方的想象与美学，它们或浪漫、或童真、或荒诞、或热血、或搞笑；表现内容从乡土眷恋到科技幻想、从生命母题到人性思考等；影片也涵盖多种美术风格以及制作手法：既有传统的二维、剪纸、偶定格动画，又有CG、三渲二的现代技术，还有将素描与中国水墨韵味相结合的创新尝试，以营造“奇境入梦，我在其中”的观感。

尽管各有不同，但它们拥有同一个叙事主题——妖，总导演陈廖宇在幕后花絮中表示：“妖怪并不单指传统的、古代山林里凶神恶煞的，也有科幻的外星人和当下胡同里的小妖怪。从任一维度来解读，妖怪其实是人类对未知的一种想象，也是人类内心的一种投射。”

各短片海报

在一种“半命题式作文”下，各位导演尝试进行多元化的解读，但这些故事却无一不体现着中国特性，“我不希望我们所呈现的中国特性是建立在预设上的，或者说是表面的标签式的特性，我们希望它是一种根植于文化，自然流露、自然生长的，既有传统又有生命力的特性。”陈廖宇如此说道。

剪纸作品

说到妖怪，也许我们会想到孙悟空，猪八戒，白骨精等名头响亮的妖，而首集《小妖怪的夏天》与《西游记》相关，却另辟蹊径，讲述一只小猪妖的人生，就如短片英文名Nobaby指向的那般——一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这一集被网友戏称为“小猪妖的职场生存记”，导演於水以类似黑色幽默的喜剧手法在二十分钟的时长里唤醒了“打工人”的共鸣。

动画设定了三个有趣的主情节，一个是造箭，小猪妖利用乌鸦怪的羽毛制作了更有效力的箭，但这样的创新精神却被熊主管否定批评：“你在教我做事？”；一个是刷锅，两只小妖资历不够不能给大王擦盔甲，只能去刷锅，而熊主管发现猪鬃毛是刷锅利器，于是小猪妖和被拔了羽毛的乌鸦怪一样秃了毛；第三个则是找柴火，但辛辛苦苦不惜去打劫、偷盗来的柴火却被一把火烧了，领导突然改变方案，小妖怪们也只能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去干新的活……

但当观众的情绪被“用生命打工”的小猪妖牵动时，於水却让故事“逸出”，小猪妖在打工途中回了趟家，给家人买包子，被妈妈念叨，和家人的短暂相处这一闲笔让故事更显温情动人。

动画最后，大家原以为被一棍打死的小猪妖被孙悟空用手牵起，并给了它三根毫毛时，弹幕跳出：“这才是大圣！”中国艺术里重要的留白在此处出现，开放的结局引发更多的思考。动画既致敬了《大闹天宫》又关切现实，连结了当下。

而第二个故事《鹅鹅鹅》取材于南朝梁吴均的中国神话小说集《续齐谐记》中的《鹅笼书生》，讲述了一位送货郎在送鹅的路上巧遇一位瘸腿的狐狸公子，因此在鹅山中度过了光怪陆离的一天。陈廖宇认为这个故事是8部短片中“个体特色最突出”的一部，全片如默片，没有声音对白，采用第二人称字幕与观众对话，将素描与中国水墨相结合，以大量黑白和少量红色建构画面，展现了东方叙事中诡谲浪漫之美。导演胡睿表示：“如果要用一个词来形容这个片子，我觉得是‘幽美’。不是优胜的优，而是幽幽的美。”

胡睿喜欢读中国志怪小说，偶然读到这个故事，他觉得《鹅笼书生》不仅有很好的想象力而且能代表中国人的视觉形象思维，“鹅山没有危险，就是一座很美的山，山是不动的，人心才是起伏的。”他说，“改编时，我将现代人的情感投射进去，保留了志怪小说里少即是多，色即是空的那种大的气象。”

对于《鹅鹅鹅》上线以来，引发的各种解析与讨论，在接受B站UP主天师道的白山正采访时，他表示“动画最后少女的耳环风化，是我对‘缘’的一种理解，这个故事我最主要的是想传达自己对中国志怪小说的一些感受，单纯地想讲好一个故事，守住动画本身，它其实是没有任何定论，完全开放的。”

第三集《林林》则将故事从遥远的时代拉回到大兴安岭原始森林，讲述一段人与狼的故事。

在苍茫雪海中，狼女林林因为孤独想被人类孩子认同，她背离自己作为狼的身份，母亲也因此受累。导演杨木表示动画涉及“自我认知与寻找自我”，是“一段残酷的青春叙事”。而短片更重要的实践则是将中国绘画和审美的意蕴融入到三维的效果中，对于杨木而言，这件事充满了挑战和未知。

值得一提的是，短片的配乐赢得了一片好评，音乐总监马久越从敦煌莫高窟的拓印谱及楚辞里获得灵感，让古朴的埙声、箫笛声、悠扬的唱词在山谷间回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