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擀面里的那份温暖

本文转自：法治日报□牛恒

随着腊月来临，寒意渐浓，在单位食堂吃着打卤面时，我肚里的馋虫被母亲那碗热气腾腾的手擀面勾出。平常和千里之外的母亲通电话时，虽然话里话外满是对手擀面的想念，实则是对那个有着母亲荫庇的4口之家的思念。

父亲和母亲都出生于甘肃农村，那里村民世代以种植小麦为主，面食始终都是餐桌的主角。1991年，母亲跟随参军入伍的父亲来到新疆叶城县安家后，家里的饮食习惯也从未有太多改变。即使是在我4岁时，举家搬迁至盛产古贡米的新疆温宿县，面食依然是我们一家餐桌上的常客。

尤其在数九寒冬之际，铁锅沸水蒸腾的雾气与窗玻璃上的冷气相遇形成的水滴顺着玻璃汩汩下流，这是母亲的手擀面即将端上餐桌的信号。我和幼妹会趁着这段时间空隙，把母亲腌制数月的泡菜切成小段，装盘后与香醋、油泼辣子一并端上桌，摆好碗筷，静待手擀面出锅。

母亲擀面有板有眼、干脆利落。我曾多次在一旁观察母亲制作手擀面的过程，面粉在母亲的妙手搓擀之下，几经加盐添水，多次重复揉、挤、捏、按的动作，搓成一个面团，然后放在案板上盖上面盆，饧发20分钟左右。饧好后再反复揉搓光滑，用一根长擀面杖灵活发力、反复向四周均匀地擀开，直至擀成一张薄厚适中的大面片，均匀撒少许面粉后再叠起来，切成筷子粗细的面条。看似简单易上手，但我在多次尝试后向母亲屡屡抱怨未得“真传”。

母亲把手擀面分为“豪华版”和“家常版”两种。面条都是手擀面，区别就在于豪华版汤的配料类似于岐山臊子面，“家常版”的做法与新疆汤饭类似，赋予了相同手擀面在两种地域的不同汤色和口感。

平日里，母亲常做的是“家常版”手擀面，面条充分吸收汤汁的浓香味，外观整体上也稍显黏稠，面的口感愈发筋道弹牙。只有在节假日期间或家人过生日时，母亲才会精心准备“豪华版”手擀面。因为光是肉臊子、豆腐丁、土豆块、木耳丁、蛋饼丝、黄花等十多样配料就要忙活近一小时，再加入母亲的秘制调料，一锅喷香的汤就烹制而成。煮面、盛面也很讲究，捞面时机全凭经验，盛出约占面碗五分之二左右的面量最佳，捞面时间把控不当、盛面分量欠佳都会严重影响手擀面的口感。

母亲告诉我，在老家有用一碗臊子面待客的习俗，客人吃的碗摞得越高越多，主人家就会越高兴。只不过她最初来新疆时，除了父亲战友的家属外举目无亲，“豪华版”手擀面自然就做得少。技艺看似简单，实际前期的准备十分烦琐，加上早期家里并不富裕，吃了多次新疆揪片子后，就突发奇想，尝试着用一小截白菜条或少许西红柿干凑合着熬出一锅汤，怎料擀出来的面条融进汤里后，别有一番风味。

这些年，那一碗碗手擀面蕴含着家乡的浓切热忱，也饱含着母亲对我的殷切希冀，深埋于我的骨血之中，为我在做人做事中悄无声息间树立了良好榜样。如今，离家千里在大漠戈壁间守护旅客列车平安的我，和同样在列车上工作，但不在一个车次的爱人，总是在难得的团聚里尝试着复刻母亲制作的手擀面，亦成为我们这个小家不可或缺的温馨时光。

(作者单位：乌鲁木齐铁路公安局库尔勒公安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