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民闸修建始末

本文转自：南通日报

利民闸修建始末

——兼谈沙元炳与张謇白蒲调停的真伪

□彭伟

“江海文化丛书”《白蒲》记载一段沙元炳、张謇携手调解白蒲水利纠纷的故事：

1923年，白蒲东乡发大水，农民要求打开西亭坝泄水。若真如此，西乡河道淤塞，必成泽国。两地（分属如皋、南通）民众数千人，准备恶斗。幸有沙元炳、张謇两位乡绅亲临白蒲调解，化解危机。

说来也巧，2011年，如皋文保单位于下原镇白李河附近发现一块“利民新闸”碑。有人又依据此碑书写时间民国14年（1925）及落款“州人南通张□”（末字模糊），结合《白蒲》所述，基本认定调停始于1923年，1925年修建利民闸相关工程完工。关于《白蒲》记述，笔者询问此书编者之一的刘政老人。他坦言此段故事采集于民间。我因此持有怀疑态度。恰巧，我于沪上报刊发现4条新闻，兹录如下，稍作分析。

1923年6月12日 《新闻报》刊出《筹议改筑利民新闸》：

李家桥利民新闸，为通如境上泄水要道，关系农民水利甚巨。前秋经两县莠民挖毁后，迄未修复，近来闸底浮泛青沙，非设法修补不可。通邑水利会曾拟具改筑三孔大闸计划。刻闻如邑官绅主张仍建一孔大闸，并已联络筹议进行矣。

1923年11月23日《新闻报》刊出《改筑利民闸之波折》：

通如境上之李家桥利民闸，在两年前曾被乡民聚众扒毁燕尾。嗣即略加修理。早有另行改筑之议，唯因费才未果。两县水利会于连年夏秋水发，宣泄纡缓，应即赓续前议，以保田畴，通邑主张改筑三孔闸，每孔一丈二尺，如此对于航行及出水两方面，均甚适宜，且工程亦可坚劳。如皋前主一孔制、近拟依从三孔制之主张，唯中孔须宽二丈，边孔各八尺。刻已商同通邑水利会进行，其（动）工尚遥遥无期。

1926年2月6日 《新闻报》刊出《通如官绅会勘利民闸》：

通如两县水利会筹款改筑之利民新闸，业已竣工。四日上午十时，由两县知事验收工程。士绅界到者甚众，闻该闸为通如境水道之枢纽。前被乡民聚众捣毁闸尾后，闸址工程，又不坚固。故由两县重行建筑，以重行水利。

1926年2月6日 《时报》刊出《利民闸工程告竣》：

南通、如皋两县水利会，谋消弭境内水患起见，议决就白蒲建筑新式水泥大闸一座，定名利民。该项工程，业于四日告竣，便邀政绅商学及新闻界等，乘汽车前往验收。

据前两则新闻述及“前秋”“两年前”，两地居民产生矛盾的时间早于1923年，应该是1921年秋天。此时《张謇日记》未记白蒲。又查1923年日记，张謇、沙元炳的确联系：8月14日为沙元炳六十大寿作文，9月9日去如皋为沙翁祝寿，只是又未述及白蒲。至于沙元炳先生，连同他的追随者陈端，倒是参与白蒲调停。1923年《平民声》明确记载，魏建功、吴俊升等如皋师范学子，也十分关注利民闸建造事宜。8月，他们前往陈端、沙元炳府上，表示维持如皋民众利益，只修一孔桥，拒修三孔桥。这在《筹议改筑利民新闸》中也得到证实。

陈端是丁堰人，张謇之子张孝若的好友，又是沙元炳的亲眷、追随者。他作为第三方调解者，堪称最佳人选。从1926年的两则新闻来看，白蒲水利纠纷的直接谈判者，当为如皋、南通两地的水利会。周思璋《沙元炳对如皋的贡献》记载，1914年，如皋水利会于广福寺成立，沙元炳为会长、张相为副会长。沙翁有此身份，代表如皋参加调停，理所当然。碑刻题字写于1925年。事实上，1926年《新闻报》《时报》的同日新闻，记述利民闸工程竣工时间当为1926年2月4日。那天，政商名人、乡绅，还乘车前往白蒲，进行验收。查阅张謇日记，竣工当日，他正在老家海门，当天仅录“立春”，前后两日没有记述。从日记来看，张謇十之八九未曾参与调停。南通的代表，应该是张詧。查阅《南通文史资料》第3辑《南通新报》记载，张詧任职南通农会、水利会会长，还为《南通新报》题写报眉。经南通张謇研究专家赵鹏老师初步鉴定，那块“利民新闸”碑上的字迹，当出张詧之手。利民闸工程，造福乡梓，当是张詧、沙元炳、陈端的功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