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江西”的另一种人生

本文转自：新闻晨报

《繁花》里的“小江西”，还会有另一种活法吗？电视剧里她和姐妹们最后去定兴路开了小饭店，自己做老板娘，不过在春节短片《小蒜头》里，还有一种可能：演“小江西”的演员王乙摇身一变，成为上海夜店里的辣妹，似乎过上“小江西”所憧憬的纸醉金迷式生活。

《小蒜头》的主角其实是一对爷孙：范伟演的爷爷，还有一个叫小薇的孙女，酷似阿拉蕾，学生时代遭同学歧视霸凌，所以固执地认为：“我一点都不完美！”不过她拥有超能力，可以随时随地变身成任何完美的人：美人型男、青年才俊、夜店女郎、《我的前半生》里薛甄珠那样的妇人……于是她义无反顾地抛弃了自己，投身于假扮他人，获得身心满足。

拿手机拍贺岁短片，前有陈可辛的《三分钟》、贾樟柯的《一个桶》，这次《小蒜头》由《超凡蜘蛛侠》的导演马克·韦布执导，剧本由《漫长的季节》的编剧潘依然撰写。也有人指出，故事创意与韩孝周主演的电影《内在美》有些相似。在那部电影里，一位平凡男子，每天醒来都会变成年龄、性别、肤色与前一天截然不同的人，如同千面观音一样不断变化法相，韩孝周也不得不每天重新爱上一位新人——她恐怕是史上最多人爱恋的电影女主角，因为对方每天在变身，时而朴信惠、时而金相镐，运气好的话还可以变成李阵郁、李栋旭这样的顶级帅哥。她等于是在与神恋爱，也就必承之重，后来甚至不得不靠精神药物支撑自己。

《小蒜头》的立意还是有很大不同，并没有把重心落在爷爷范伟的角度，不需要疲于应付孙女的千变万化，因为亲情恒定不变。他以不变应万变，不管孙女怎么变身，他都在终点守候，请求她收了神通，回归自然。王乙的角色，只是小女孩的幻想分身之一，脸上浓妆，贴有亮片，代表了她认知里极具魅力的都市女郎形象，迷失于钢筋森林之中，追问也就随之而来：你还能找回自己吗？这颇有意味，从《繁花》到《小蒜头》，“小江西”这类形象多少带有某种复杂的劝诫意味，一方面承认她们的野心无可厚非，并抱有同情，另一方面又怀疑她们是不是在这繁华都市里遗失了本心，提醒不要忘了是从哪里出发。可能王乙脸上写有一种欲望，单刀直入的，毫不掩饰的，也与她的容貌形成剧烈反差，越是温婉纤细，越易狂乱失控，才会被拎出来饰演这类角色。

很难不怀疑小女孩是不是拥有“24个比利”那样的多重人格，有的保护身心，有的抵挡痛苦，有的表达快乐，不过回头想想，也非如此不可，才能在压力重重的现代社会里得以存活。这未尝不是现代人在现实与网络世界里不同角色的一种譬喻，从Kenny、Shally到铁蛋、翠花，不过一步之遥。“怎么变都不完美，为什么还要变？”由此提醒人物与观众，你是什么样的外型包装不重要，你是谁才重要。一部短片所能做的，也只能是这样点到即止，发人深省。

媒体人 长凤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