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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宁六年(279年)冬,司马炎发布了对吴作战的命令:“遣镇军将军琅邪王伷出涂中,安东将军王浑出江西,建威将军王戎出武昌,平南将军胡奋出夏口,镇南大将军杜预出江陵,龙骧将军王濬、巴东监军鲁国唐彬下巴、蜀,东西凡二十余万”,目标东吴国首都。三国时期的最后一战,终于哗啦啦地拉开了序幕。
司马炎作了这个部署之后,又任命“贾充为使持节、假黄钺、大都督”。可贾充大概一来怕打仗,二来怕离开权力中心,三来他是历来的反战派,接到任命书后,居然还说现在还不是打东吴的时候。老大一定要打,我也不多说什么了,但现在我的年纪大了,还当什么元帅?
司马炎一听,到了这时候还说这样的话?你不去老子就去。
贾充这才知道,再推辞下去,问题就会严重起来,只得“节钺,将中军南屯襄阳,为诸军节度”。
转眼又到了新年,也就是太康元年(280年)。
这年正月,晋国正式向东吴开战。杜预率部向江陵进军,王浑向横江方向推进,都取得了压倒性的胜利。
二月一日,在成都过完大年之后的王濬和唐彬的大型船队顺江而下。
一支东吴水军的克星从长江上游破浪而来。
东吴人对上游还是有一点儿准备的,“于江碛要害之处,并以铁锁横截之;又作铁锥,长丈余,暗置江中,以逆拒舟舰”。东吴的高层以为,这些东西就可以挡住上游来的船了——当然,如果只是一些偷税漏税从事走私业务的船只,那是完全可以挡得住的,你不放,他们绝对过不去。可现在他们面对的是王濬。王濬为扁死他们,已做了七年的准备工作。
王濬马上打造了几十个大筏,让军中的游泳健将驾驶着在前开路。那些铁锥就被挂在筏底,一直跟着漂流下去,最后沉到江底。至于那些江锁,王濬的办法也很有效:作大炬,长十余丈,大数十围,灌以麻油,在船前,遇锁,然炬烧之,须臾,融液断绝。这一次火攻虽不如赤壁大战那样气势磅礴,但场面也是很壮观的。这几个动作,都充分说明王濬的准备工作做得相当的好。难怪他敢于夸口说,要是他死了,这仗就不好打了——换了别人,也许碰到这些铁家伙,要不就以为大晋国的船世界最大,怕什么铁锁、铁锥?硬冲过去,王濬七年的造船之功可就全没了;要不一看,这么多的铁东西,木船哪能开过去?撤军,保存实力才是重要的。
王濬的部队从上游借水势,狂奔而下,只五天时间,就先后斩掉吴都督留宪、夷道监陆晏,攻克曾被陆抗认为是东吴国第一战略要地的西陵以及荆门、夷道两城。至此,东吴西边大门已经彻底被打开。而此时,杜预派牙门周旨带了八百人的突击队半夜渡过长江,袭击乐乡。周旨到对岸后,就像现在筹备庆典活动一样,到处插旗,然后在巴山上人为纵火,制造紧张局势。
吴国的都督孙歆一接到报告,就怕得要命——吴国居然叫这样的人当边防军的指挥官,其主要任务就是防止敌军渡江而来,可现在敌军夜渡长江,他除了害怕之外,没别的招数,更没有其他有效的行动,只有写信给另外一个同事江陵督伍延:“北来诸军,乃飞渡江也。”把敌人来得这么容易说成是坐了飞艇来的,是防不胜防的——这封信除了把紧张情绪传染给伍延外,实在没有别的作用。
周旨得手之后,便埋伏在城外。
孙歆把他的愚蠢很好地再表现了一次。他居然也不侦察一下,那股“飞渡”而来的敌军到底到了什么地方,只是派部队去迎战王濬。
你一想就知道,这家伙连周旨都对付不了,能是王濬的对手吗?才一接触,就全面败退下来。如果仅仅是败退,这家伙的愚蠢程度还不算到家。要命的是他在退军途中,王濬的部队也跟着混进城中,他居然一点儿也没有发觉,还以为自己虽然打了败仗,但部队并没有什么损失,现在还有这么多的部队进城,也算不得丢脸。
在孙歆觉得这个失败中也还有闪光点的时候,周旨的小分队已经冲进他的司令部,将正想喝一杯水的他一把抓住,回到江北。这家伙到被抓的那一刻还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被抓。
王濬的水军自出战以来,表现出强大的作战能力。在他大败孙歆之后,二月八日,又把东吴的水军都督陆景的脑袋砍了下来。东吴的看家部队就是水军,以前曹操就是败在水军上。现在水军都督都被人家砍了,结果如何,可想而知。
杜预向江陵发起总攻。那个刚收到孙歆信的伍延,比孙歆还要倒霉。孙歆败得有点儿窝囊,但他本人只是成了俘虏,人却还能窝囊地吃喝拉撒。伍延却被人家一刀砍掉。“于是沅、湘以南,接于交、广,州郡皆望风送印绶。预杖节称诏而缓抚之。凡所斩获吴都督、监军十四,牙门、郡守百二十余人。”胡奋又拿下了江安。
吴国的大部分领土只不过几天的时间,就都归于晋国的版图。
司马炎下达了向东吴国首都进军的命令。王戎派遣参军刘乔领兵与王濬一起攻打武昌。吴江夏太守刘朗、督武昌诸军虞顶不住晋兵的猛烈进攻,投降了。
杜预开了个军事会议。有人说:百年之寇,未可尽克,方春水生,难于久驻,宜俟来冬,更为大举。
杜预一听,差点儿骂娘起来,朝中有一批不战派,现在部队里面居然也有明年再打的意见,当场大声说:“当年乐毅只借济西一战就可把强大的齐国全面痛扁一顿。现在咱们的力量雄厚得要命,打起吴国来,完全可以一点儿不停顿地打下去。还等什么来年?”下令大家目标建业!
不过,在战争已向一边倒的时候,东吴国也取得了一次局部的胜利:俘虏了晋朝的八千人——要不这仗还真的没有看头了。
话说孙皓接到王浑部已经隆重南下的报告后,急忙派东吴国的二把手“丞相张悌督丹杨太守沈莹、护军孙震、副军师诸葛靓率众三万渡江逆战”——这家伙到了这时,居然践行了一次“最好的防御就是进攻”的理论,派主力渡过长江去,要拒敌于国门之外。
张悌他们来到牛渚,沈莹认为不能过去了。要是再过去,咱们一玩儿完,就大势去矣!
张悌却不同意停下来,说:“吴国走向灭亡,已经是尽人皆知,不是今天咱们才懂得的。我现在最怕的是蜀地的水兵杀到这里来,咱们的军心就全部下跌,士气再提起就困难了。不如趁着现在士气还有一点点儿,咱们过去与他们决战。要是打胜了,我们的士气就会倍增,全国人民的信心也可以提起来。要是打不赢,就只能当烈士了。”
于是,渡江。
王浑想不到东吴国到了这个时候,还能来这么一招儿,一时还不适应。张悌渡江之后,马上包围了王浑部下张乔的部队。这时,张乔手下只有八千人。这家伙的算术很过关,知道对方有三万人,是自己部队的三倍多,也就是说,人家三个人扁自己一个,还剩半个当观众,无论如何也没法打。因此,在张悌还没有进攻的时候,张乔就举了白旗,说,张老大,我服了你。
那个诸葛靓一看就知道,张乔投降是假冒伪劣产品,是因为援军没有到达,才不得不玩儿的。留下这八千人,等于留下八千个定时炸弹,因此建议张悌把这八千人全都活埋了,让这些定时炸弹成为大地的肥料。可张悌却是个纯粹的人道主义者,坚决不听诸葛靓的建议,硬是让这八千人转换身份,跟随大军行动。
东吴的这几个高层,显然都不是打仗的料。他们收编了张乔之后,又遭遇晋国的扬州刺史周浚。周浚无论是智力指数还是武力指数或者是人气指数,都算不了什么,要是碰上个稍微内行一点儿的,拿下他是没什么问题的。可双方摆开架势之后,“沈莹率丹杨锐卒、刀楯五千,三冲晋兵,不动”。敌人只是不动,沈莹就沉不住气了,马上退了下来,而且退的时候,又是无组织、无纪律、无秩序地退。这种“三无”退兵的结果就是混乱不堪。如果光沈莹的部队乱了阵脚,后果也许还不很严重。可这个混乱就像“熊猫烧香”病毒一样,迅速传播,只片刻工夫,全军都加入混乱的潮流。晋军的将军薛胜、蒋班都抓住这个机遇,向吴兵发起攻击。虽然,东吴的各级指挥官都向后退的士兵叫停,可现在能叫得停吗?
更要命的是那个张乔带着他的八千士兵,从吴军的屁股后进行有效的捣乱,更加速了吴兵的溃败。
诸葛靓一看这个局面,知道是“大势已去”的局面,带着自己的几百个手下,要闪人。这家伙还算有点儿哥们儿义气,在闪人的时候,还记得老领导张悌,叫大伙过去拉张悌一起逃命。可张悌却硬是觉得自己已经到了该死的历史时刻,不管诸葛靓如何拉扯,他就是屁股生钉一样坐在那里。诸葛靓没有办法,只得自己闪人。他才跑了一百多步,回过头一看,他的老领导,东吴国的最后一任丞相张悌已经被扑过来的晋兵砍死了经此一战,吴国的家底也就消耗得差不多了。
而这时,晋军的将领表现就不同了。尤其是杜预,是个真正以国家为重的人。当初司马炎向他们发布了一道命令:王濬经过建平时,就受杜预的指挥,攻击建业时,就受王浑的指挥。你看这个命令,那个造了七年大船的水军总指挥现在成了被人指挥的专业户。司马炎的这个命令是很有问题的,远不如他老爸有水平——他老爸在灭蜀时,即使看出钟会脑后有反骨,还是让钟会负灭蜀全责,一点儿不保留地让他带二十万大军过去。因为钟会是个坚决的主战派。
现在的主战派是王濬和杜预,而且王濬经过了七年的准备工作,内心的坚决程度是无与伦比的。这些主战派之所以主战,还不是为了建功立业,名留青史?所以,只要有功可建,他们就会抢——蜀国一灭,吴国是最后一个机会了,现在不抢,以后还有什么可抢?而现在攻击吴国的主要力量就是从上游狂冲下来的王濬水军。只有他才是最有能力抢这个功劳的,他要不抢,他还是王濬吗?
杜预知道王濬这个心态,因此老早就给他写了一封信:老兄一路狂扁下来,已经把吴国扁成这个样子了。现在你就应当继续扁下去,按你的意思,打到建业去,把孙皓往死里扁。
王濬一见,老杜够朋友,就把这封信转给司马炎。胆气更壮了。
王浑就没有杜预这个水平了,他以为有了老大的红头文件,王濬来了之后,还不乖乖地来到他的指挥部报到,他叫王濬坐下,王濬绝对不敢站起来。到时这个功劳可是他的。
王浑不可以节制王濬,同样也可以节制把张悌扁死的周浚。周浚手下有个马仔何恽。这个何恽的官不大,但却是个有点子的人,他对他的领导周浚说,吴军在王濬的痛扁之下,已到了土崩瓦解的地步。现在咱们渡江过去,直攻建业,灭吴的功劳就全是老大你的了。
周浚一听,就知道这是个好主意。可这家伙是个遵纪守法、一切行动听指挥的军人,做什么事都得请示一下。他派何恽去向王浑请示一下。何恽一听,就知道这事黄了,但还是过去了。
王浑果然还处于等王濬过来听从他指挥的高度快感中,似乎不指挥王濬一次,会造成他终生遗憾一样。何恽还是把王濬不会过来听从他指挥的理由耐心地说了一遍,主要理由是:王濬一路杀来,所建立的威名已经足以让他有可以不听从你指挥的资本。现在老大不抓住时机,打过长江去,以后还有个什么机会。
王浑一听,你是什么人?在官场混,还嫩得很,知不知官大一级压死人的道理?难怪混了这么久才混出这个模样。先回去好好学习几年官场的潜规则,再来跟老子对话。现在你赶快回去跟你的领导讲,做好所有的准备工作,等王濬的舰队开过来时,再会合一处,把规模做大、做强,听我的号令,一齐出发,对东吴鼠辈作最后一扁。
在王浑做着把进攻舰队做强、做大,不断在脑子里彩排着发号施令的动作时,王濬舰队已经从长江上游狂奔而下,从武昌的身边飞掠而过,浩浩荡荡直抵建业。
孙皓叫游击将军张象把残余的江防舰队集中起来,还有一万多人。然后就叫张象带着这股部队去迎战王濬。张象带着部队逆流而上,看到敌人的船,全都那么高大威猛,自己的船跟人家的一比,那简直是矮人国里的小孩跟日本的相扑运动员站在一起。这仗要是能打赢,天下还有什么仗不能打?东吴的游击将军到了这个时候,既不游,也不击,当场宣布:本将军本着以人为本的理念,决定投降,以保障一万子弟兵的生命安全。
孙皓接到报告,气得要炸肺,这个张象你要是怕死不接受命令也就罢了,现在居然把老子最后的资本全部免费赠送给人家。让你去送,还不如老子去送,最起码还有个人情。
此时,长江的江面上,全是王濬的部队,看上去军容整齐、威武雄壮,吴人的内心世界里都充满了恐惧。
孙皓也很恐惧。
孙皓身边的人看到孙皓这个样子,就想把那个岑昏搞一搞。
岑昏是孙皓的同志。当然,如果他只当孙皓一个纯洁的同志,那也没有什么。可岑昏也跟蜀国的黄皓一样,利用当同志的机会,做绝了坏事,让大家很气愤。到了这时,大家就想乘机报复他一把,都说:现在北方的侵略军杀过来,陛下知道是什么原因吗?
孙皓这时很老实,说不知道。
那些人说,是因为这个岑昏,咱们都被这个岑昏连累了。
孙皓这时脑子已经乱了套,听了这话之后,就说,如果真是这样,那就把这家伙杀了吧,以谢百姓。
大家说,好啊!
孙皓说过之后,没过多久,就知道被人家忽悠了,立即下令,把岑昏放了。哪知,他的命令赶不上人家的行动。他的使者还在半路,人家对岑昏“己屠之矣”。在孙皓觉得输光的时候,又有一个手下跑了过来。这个家伙叫陶浚,本来是奉命去讨伐郭马的,可因为行动慢了半拍,才到武昌,就碰到王濬的大军冲过来,便带着部队返回首都。孙皓一见,陶浚,你居然还有一支作战部队,真是天助我也。现在,我命令你当全军最高统帅,而且要加“持节”、“假黄钺”,带着部队出战,把王濬给老子扁个落花流水,老子大大有赏。
陶浚一听,只觉得身上的温度向高处狂飙,血管里的液体毫无秩序地奔腾,毛孔短时间内迅速扩张,心里叫了一声:这就是热血沸腾吧?活了这么大的年纪,领了这么多年吴国的工资,都领到吴国差不多灭亡了,才体验到“热血沸腾”。这一仗不打好,不把王濬扁死,让他变成武昌鱼的饲料,老子对不住“热血沸腾”这四个字。
他的热血沸腾过了头,马上对孙皓拍着胸脯:晋狗的船小得要命,一点儿不怕。明天我做出成绩给老大看看。
陶浚这家伙的信心超级爆棚,一手拿着孙皓给他的那根节杖,一手举着那把黄钺。以前这两个待遇都是张悌他们拿的。幸亏王濬打过来,把张悌他们全都扁光了。这不轮到我了?你这个王濬怎么这时候才来?
可这哥们儿只顾自己热血沸腾,哪想到那些士兵却理性得很。
陶浚第二天起来,跑到军营里,要发布命令。可到军营一看,军营的早晨静悄悄。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得做个动员。可他一叫,没谁答应。不由气起来,派身边的工作人员进去。工作人员一进去就出来了:报告老大,没人啊。看来半夜全当逃兵了。
陶浚这时才知道,自己成了光杆司令,这才知道,命里不该当官,就是让你当了你也当不起。只得跑回去向孙皓如实报告。
孙皓远远地看到陶浚跑了过来:这么快就取得了胜利?早知这样,派陶浚去不就好了?可陶浚一抹汗,却说,玩儿完了,不是他们玩儿完了,而是我们玩儿完了。
孙皓叫道:“什么玩儿完?去叫何植来……”可传令的人还没有走,就接到报告:司徒何植、建威将军孙晏悉送印节诣浑降。
孙皓一听,知道真的玩儿不下去了,玩儿不下去,投降还不行吗?刘禅能投降,老子为什么不能投降?马上决定:向以司马炎为首的大晋王朝投降。
孙皓的工作效率很高,只一下就准备了三份投降材料,分别送给王浑、王濬、司马伷。
到了这时,居然还发生了一件差点儿让孙皓苟延残喘的事。
就在东吴全国上下都已觉得没有办法的情况下,晋国后方的大臣们都认为,取得这样的胜利已经不错了,不宜再冒险前进了。只有张华认为,可以继续进攻。就是那个代司马炎在襄阳前线的贾充也不知哪根神经作怪,老是觉得东吴不该灭掉。居然又向司马炎报告:“吴地未可悉定,方夏,江、淮下湿,疾疫必起,宜召诸军还,以为后图。虽腰斩张华不足以谢天下。”现在他觉得张华比东吴更加可恨。贾充的另外几个死党也在司马炎身边起哄,说只有退兵杀张华。哪知,司马炎这时清醒得很,说,为什么要杀张华?这是我的意思。杜预知道贾充上书后,也赶忙给司马炎写一封信。谁知,“使至辕辕而吴已降”。
后方的大臣们都认为吴不可灭,但前方的人不用想也知道,搞定东吴容易得很,只是谁更接近这个历史性时刻而已。王浑和王濬更知道,现在他们最有名留青史的资格。王濬仗着他的舰队,可以直捣建业,站在历史的最前台,接受孙皓的投降。而王浑却可以指挥王濬,要他把这个时刻让给自己。当王濬的舰队从长江上游呼啸而下时,王浑接到报告,一看,这个舰队果然牛,王濬你是怎么搞出来的?你有本事搞出来,老子就有本事指挥你。他马上通知王濬:到指挥部开会,以便统一部署。
哪知王濬却不理他,只派个通讯员过去对他说了六个字:风利,不得泊也。这话,简洁吧?在这个时候越是简洁,王浑就越觉得王濬不把自己放在眼里,这才知道,有时官大一级未必压死人,而是靠实力说话。自己在这个地方眼巴巴地等了这么长时间,现在却让王濬夺去了头功。但有什么办法?他只得站在岸上看着江面。只见王濬的舰队两船相并,前后衔接一百多里,船上战鼓如雷,战旗如云,向建业发起冲锋,场面要多震撼有多震撼。历史性的时刻,就在他的眼前上演。本来他是主角,现在他却只能当观众。
孙皓这时早有准备,用历史上最高规格的投降仪式,向王濬投降:孙皓脱掉衣服,秀着一身肌肉,双手反绑在背后,还让人抬着棺木,来到王濬的指挥部里投降。三国时代画上了句号。
王濬觉得他现在是天下最爽的人。
可现在王浑却觉得他是天下最不爽的人。
他后来就发起火来,觉得再也不能容忍王濬这么牛了。虽然都是姓王,几百年前是一家,但那是几百年前的事,离现在已经很远了。你有暴扁孙皓的本事,老子就有痛打你的水平。他的脑袋里一上火,居然决定向部队发布命令:攻击王濬部队,把这个老家伙往死里打。
王濬别驾何攀知道后,对王濬说:“现在只有把孙皓移交给王浑,这事才算完。”
王濬一听,好主意。反正历史性时刻已经过去,现在孙皓留在这里还得安排工作人员天天去照顾他的吃喝拉撒,还是把这些麻烦事交给王浑去做。既免了麻烦,又让王浑满足一下虚荣心。反正同是姓王的人,我们吃肉,也给他喝点儿汤。于是,就把孙皓免费送给王浑。
王浑一接到孙皓,气虽然没有全消,但也找不到攻打王濬的理由了。而且在这个时候,进攻本国部队,后果是很严重的。因此,王浑放弃了军事行动,改用政治手段——也就是采用污蔑的手段,向司马炎打王濬的报告,说这家伙脑后有反骨、不听指挥,等等——这家伙打仗时,没什么创意,但网罗陷害的本事倒是不低。幸亏,司马炎这时很清醒,加上人也还算厚道,并不把王浑熬夜为王濬创作出来的那些罪名当一回事,只是下了个诏书,进行了一次批评教育。否则,这两个姓王的就变成钟会和邓艾了。
司马炎灭了东吴后,心情很高兴。他不是司马衷,他比谁都清楚灭吴的历史意义。为让这个意义很好地闪亮一下,也就是让自己的心情超爽一次,他决定在金銮殿里再举行一次受降仪式。
同是祖宗的败家子、亡国之君,孙皓在这方面的运气就比刘禅差一点儿了。孙皓只失败一次,却要经过两次投降仪式才过关。上一次是向王濬那个老头儿请罪,这一次是向司马炎鞠躬。这一次的规格比上一次大多了,而且地点是在金銮殿里,晋国在京的高层全都参与。
孙皓登殿之后,按程序向司马炎叩头。司马炎指着旁边的座位对孙皓说:“不要客气,请坐。这个座位我老早就给你准备了。”孙皓这家伙治国没本事,做皇帝做得也很失败,但嘴巴却硬得很。他马上对司马炎说:“我在南方也设有这个座位等老大去坐呢。我那个座位也是实木做的啊。”
三国的历史就这样结束了。
历史的车轮继续向前滚滚开动。按理说,经历了这么长时间的大乱,英雄与豪杰战斗了将近一个世纪,天下大乱之后就要到天下大治了。但由于司马炎个人的原因,以及当时的社会风气,晋国在完成统一大业之后,没几天,就又走进了一个问题从生的时代。
写到这里时,突然想起《三国演义》的开头词:
滚滚长江东逝水,
浪花淘尽英雄。
是非成败转头空。
青山依旧在,
几度夕阳红。
白发渔樵江渚上,
惯看秋月春风。
一壶浊酒喜相逢。
古今多少事,
都付笑谈中。
跳开历史,做一个旁观者,古今多少事,当然可以“都付笑谈中”。可你要是置身其中,在霸主与谋臣们的阴谋诡计中、在英雄与屠夫们的刀光剑影中生活,在血水成河、尸积成山的画面里打滚,你还能笑谈自若吗?
这不但是草民的无奈,也是英雄豪杰的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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