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聊隋唐正史中的瓦岗四大高手

隋唐十八条好汉绝大多数都是虚构，比如第二条好汉宇文成都、第四条好汉雄阔海、第五条好汉伍云召、第六条好汉伍天锡、第九条好汉魏文通，第十条好汉尚师徒、第十一条好汉新文礼，翻遍隋唐史书也找不见他们的影子。

十八条好汉除了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的三位，还有罗成、裴元庆和杨林也能勉强找到历史原型——罗成的历史原型绝不是叛逃突厥路上被部下所杀的罗艺的儿子，而极有可能是隋朝齐郡通守张须陀的旧部、秦琼的战友、瓦岗四骠骑之一、唐朝绛州总管剡国公罗士信——有的隋唐英雄小说，直接写为“罗成字士信”。

罗成字士信可以理解，因为在史书中有个行文规矩，就是对有身份地位的人只称字而不称名以示尊敬：“尉迟敬德名恭，以字行；秦琼，字叔宝，以字显。”

所谓的隋唐第一条好汉李元霸，实际就是李渊的第三个嫡子李玄霸，清朝写书人和说书人为了避康熙皇帝名讳，才给噶改玄为元，此人在隋炀帝大业十年就少年早逝，那一年李渊正以卫尉少卿的身份替征讨辽东的“表弟”杨广运送粮草。

李渊在李玄霸辞世三年后才以山西河东慰抚大使、太原留守、晋阳宫监的身份起兵——李渊刚起兵的时候，并没有打出反隋旗号，李渊拿下长安后自己不称帝，而是立代王杨侑为帝（即隋恭帝），遥尊炀帝为太上皇，并自封假节钺、加九锡、大都督内外诸军事、大丞相、录尚书事。

历史上加九锡的重臣基本都成了“开国皇帝”，李渊当然也不想打破这个惯例，于是他在隋恭帝义宁二年（618年）五月甲子日（6月18日）“受禅”，定国号为“唐”，改元“武德”，所以唐高祖李渊又被称为“武德天子”——古代帝王死后才有谥号和庙号，所以有臣子敢当面称活着的李渊为“唐高祖神尧皇帝”，那就是自己不想活了。

李玄霸并没有机会看到李渊称王称帝，他是死后才被追封为王爵，所以“西府赵王”一说纯属虚构：“太穆皇后（窦皇后）生隐太子建成及太宗、卫王玄霸、巢王元吉，卫王玄霸，高祖第三子也，字大德，幼辩惠。隋大业十年薨，年十六，无子。武德元年，追赠卫王，谥曰怀。（综合《旧唐书·列传第十四》《新唐书·列传第四》）”

李玄霸从来没上过战场，活着的时候也不以武功见长，把他列为隋唐第一条好汉纯属小说家言，而在十八条好汉中排名靠后甚至倒数的秦琼、单雄信、尉迟恭等人，却在历史上留下了辉煌战绩，咱们今天的话题，就是来聊一聊隋唐正史中的瓦岗军四大高手：裴元庆的历史原型裴行俨似乎也难入选，秦琼似乎只能排第二，那么善用马槊程咬金第几？

程咬金善用马槊，这在两唐书中均有记载：“程知节，本名咬金，济州东阿人也。少骁勇，善用马槊。大业末，聚徒数百，共保乡里，以备他盗。后依李密，署为内军骠骑。”

程咬金看起来是个有钱人，要不然也玩儿不起马槊——当年一杆上好的马槊，仅槊杆制造就需要两三年，单雄信的“寒骨白”长枪之所以被尉迟恭拉折，是因为那是用春枣树做成的枪杆，柔韧性不足。

大将的马槊很难折断，除了程咬金，在史料中还没有谁能空手折断插进自己身体的槊杆：“行俨先驰赴敌，为流矢所中，坠于地。知节救之，杀数人，世充军披靡，乃抱行俨重骑而还。为世充骑所逐，刺槊洞过，知节回身捩折其槊，兼斩获追者，于是与行俨俱免。”

程咬金舍命相救的裴行俨，就是裴仁基的儿子、裴元庆的历史原型，此人虽然骁勇善战号称“万人敌”，但是在正史中似乎没有打过什么胜仗，而救他性命的程咬金，却是凭着一杆马槊，杀出了赫赫威名和从一品爵位：“破宋金刚，擒窦建德，降王世充，每阵先登，以功封宿国公。”

贞观年间，程咬金也受封最高勋位上柱国，按照隋唐军功制度，策勋十二转为上柱国，十一转为柱国，十转为上护军，九转为护军，积累了十二次大功才能获得最顶级的爵位。程咬金和秦琼一样，都至少立有十二次大功，所以才受封上柱国——再高级的勋位已经没有了。

程咬金在战场上的表现，比裴元庆的历史原型裴行俨还勇悍，所以要评选瓦岗军四大悍将或四大单挑高手，程咬金无疑比“裴元庆”更有资格入选。

裴行俨和父亲先投瓦岗李密，后被王世充俘虏，这对父子并没有像秦琼、程咬金、牛进达（尤俊达的历史原型）、吴黑闼一样阵前归唐，而是在铲除王世充、复立越王杨侗的行动中失败被杀。

裴行俨的勇悍毋庸置疑，但是跟程咬金相比，似乎还略逊一筹。在瓦岗军中，能跟程咬金比肩的，是外马军统领单雄信：“单雄信，曹州济阴人。与翟让友善。能马上用枪，密军中号‘飞将’。”

单雄信参与了瓦岗军围歼张须陀的大海寺之战，所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也是秦琼和罗士信的仇人——秦罗二人是张须陀的左膀右臂。

单雄信在瓦岗军中最铁的朋友是翟让和徐世勣（字懋功，归唐后赐姓李，又称李世勣、李勣），他为了徐世勣而放弃了阵前击杀李世民的盖世奇功，后来跟随王世充降唐，却被李世民无情斩杀。

尉迟敬德是用马槊把单雄信撞落马下，还是拉折了单雄信的七十斤枣木杆长枪“寒骨白”，不同史料记载不一致，综合分析，单雄信实际是两次差点击杀李世民：一次被尉迟恭击退，一次被徐世勣喝止（笔者前考证后几天写过）。

在历代帝王中，李世民的武功能排进前五名，但是却在单雄信的长枪之下毫无还手之力，由此可见的单雄信的“飞将”称号，绝非浪得虚名。

按照武功和战绩，单雄信和程咬金都有资格位列瓦岗军四大高手，但是比起秦琼和罗士信，他们似乎又要略逊一筹。

秦琼是李渊钦封的上柱国，也是李世民的王牌杀手锏：“讨世充、建德、黑闼三盗，未尝不身先锋鏖阵，前无坚对。每敌有骁将锐士震耀出入以夸众者，秦王辄命叔宝往取之，跃马挺枪刺于万众中，莫不如志。”

秦琼受李渊委托跟随秦王李世民东征西讨，人挡杀人神挡杀神，几乎打遍天下无敌手，这是因为他的好战友、好兄弟罗士信已经在洺水城之战中力竭被俘牺牲，如果更年轻的罗士信还在，瓦岗第一高手、隋唐第一高手的位置，秦琼可能就要让给他了。

罗士信为了营救瓦岗出身的王君廓（大刀王君可的历史原型，不是好人），在洺水城被原瓦岗裨将、汉东王刘黑闼围攻八天，李世民因天降大雪无法从刘黑闼后面发起攻击（奇怪的是同样顶风冒雪，刘黑闼为什么能攻城？），这才导致粮尽援绝的罗士信饥寒交迫体力耗尽。

两唐书中的罗士信比秦琼还勇悍，他们都在张须陀麾下效力的时候，秦琼积功受封正六品建节尉，罗士信则和张须陀一起，成了隋炀帝心目中的大英雄，看起来似乎跟李世民眼中的秦琼尉迟恭差不多：“每战，须陀先登，士信为副。炀帝遣使慰喻之，又令画工写须陀、士信战阵之图，上于内史。”

罗士信和秦琼是山东齐州历城县小同乡，跟济州东阿县的程咬金算是大同乡，他刚参加隋军的时候，“年十四，短而悍”，张须陀还有点瞧他不起，结果罗士信首次出战，就证明了自己比秦舞阳还勇悍：“士信怒，重著二甲，左右双鞬而上马，驰至贼所，刺倒数人，斩一人首，掷于空中，用枪承之，戴以略阵……士信逐北，每杀一人，辄劓其鼻而怀之；及还，则验鼻以表杀贼之多少也。”

读者诸君可以想想看：一个身材矮小的十四五岁少年，每战之后提着一只大口袋，从里面倒出一堆鼻子清点报功，这是怎样一个可怕的场景？

罗士信不过早辞世，上柱国勋位唾手可得，单雄信不被李世民斩杀，在唐朝也未尝不可受封开国公。

英雄远去，雄风犹在。我们遥想隋唐乱世，也不能不为瓦岗群雄的风采折服：如果不是李密利令智昏把一手好牌打得稀烂，拥有魏征、徐世勣、秦琼、程咬金、罗士信、裴行俨、刘黑闼、王君廓的瓦岗军，有没有可能跟李唐并争天下？依据史料在这些瓦岗名将中评选出四大单挑高手，哪些人能入选，又该如何排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