缙云丨张从辉：给母亲过生日

给母亲过生日

文/张从辉

母亲的生日快到了，我特别告诫自己，再忙也一定要陪陪她老人家。

想起母亲的生日，我就觉得惭愧。随着自己年岁的增长，这种感觉就越强烈，就越觉得对不起母亲。

说实话，自从参加工作后，我总是记不住母亲的生日，为这事还闹出些笑话，记得有一次，我回老家办事，见家里有些客人，于是当着舅娘面说了句客套话：“舅娘，您今天怎么有空到我家来呢？”没想到舅娘一脸的惊愕：“傻娃儿，今天你母亲过生了嘛！”母亲见我尴尬，就笑着对大家说：“娃儿忙，又不是满十，有他爸陪着就行了。”

可后来我还是总记不住，每年多亏有父亲提醒。现在父亲不在了，母亲也越来越老，再加上骨质增生和严重的风湿病，行动也不方便了，每次接她到城里来，可过两天她就想回去，说乡下住习惯了……

天没亮，我就开车回乡下，对母亲说：“老母亲，现在咱家有车方便了，今天您过生，我陪您去香山宝顶吧。”虽然母亲一再推辞，但从她的眼神还是看出些期待，她只是怕给我添麻烦罢了，因此最终还是没能拗过我。

初夏的早晨天空在一层白色薄雾下显得有些灰蓝，微风吹过车窗温柔似水，空气里伴着的花香是那样清爽怡人，真有点“落花随春去，余香伴夏来”的感觉。此时母亲的心情大好，一个劲地说：“我儿子带我去旅游喽！三十多年没去过香山了，也不知道咋样？”见母亲心情好，全车的人都跟着高兴起来，便异口同声地说：“变化大着嘞。”

景区到了，我用事先准备好的轮椅车推着母亲进入景区，母亲高兴地不停地问这问那，嘴里不停地唠叨：“变了，真的变了！”景区内的变化让母亲既新奇又兴奋。我一边推，一边给母亲当向导，来来往往的游客向我们投来赞许的目光。

“这一家子好幸福哦！”

“子女好孝顺哦！”

“要是我们老了，走不动了，还有人用轮椅推着我们出来旅游该多好！”

游人主动向我们打招呼，母亲也高兴地主动与他们搭话。此时母亲一脸的幸福，我们也一脸的骄傲。可就在这个时候，一位游人的突然问话让我再也骄傲不起来。

“你儿子经常推你出来吗？”

……

母亲先是一愣，回头望了我一眼，接着一个劲地点头。母亲的回头让我尴尬，母亲的点头让我惭愧。我甚至有些心虚，逃逸似的推着母亲离开游人，生怕他们再问出些尴尬的事来，让母亲为难，更让我难堪。母亲好像看出我的心事，也好像是在安慰我：“今天我过了最幸福的一天喽！”可母亲越是这样，我就越难过，心里就越内疚。我扪心自问：几十年了，为什么现在才带母亲出来玩呢？为什么一定要等到她生日这天呢？

此时不知为什么，我突然想起网络上一则震撼人心的小故事来：姥姥去世了，妈妈平静地处理完后事，晚上回来她栽倒在床上抽泣道：“儿子，你知道吗，妈妈没有妈妈了……”

我顿时心酸至极。

作者简介：张从辉，重庆市作协会员，重庆市散文学会会员，大足区作家协会会员、理事。

图片来源：视觉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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