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儿防老”已成过去时，“候鸟式抱团养老”成为新潮流？

在北海的疍家小镇，住着很多外来老人，他们被称为“候鸟”。“候鸟”这个比喻，用在这些老人身上恰如其分，因为他们大多来自中国北方，如黑龙江、新疆、吉林等地。从北到南，很多人每个冬天都会完成一次“迁徙”。

北海为何成为冬季“养老胜地”？不远万里奔赴北海，这些老人为什么一定要到这里过冬、养老？他们在疍家小镇的生活日常是怎样的？目前状态如何？

本期《近观中国》节目特邀拉脱维亚观察员阿娜西，走进北海疍家小镇，探访“中国候鸟”。

疍家小镇 “候鸟”经济？

疍家小镇航拍图

随着候鸟经济的发展，越来越多的人选择来到北海过冬。疍家小镇位于北海市的银滩区。这里四季无冬，冬季的平均温度也在15到22摄氏度。这样的气候，吸引了很多人前来越冬。

据初步统计， 2023年，北海接待游客5250万人次。仅发展“候鸟经济”一项，就为疍家小镇年增收约5000万元。

新疆舞“聚集地”

来到疍家小镇后，阿娜西发现这里的公园、广场，甚至街边的空地上，随处都能看到不同的文娱活动，只要你愿意，可以随时加入其中。

在一处跳新疆舞的地方，阿娜西认识了来自甘肃省兰州市的杜宝存老人。

杜宝存在跳舞（左边蓝衣男士）

杜宝存，今年73岁。这是他跟老伴第3次来到北海过冬。阿娜西被邀请去老两口居住的出租房做客。

杜宝存以前在学校做后勤工作，他和妻子只有一个孩子，现在也不在身边，已经定居美国。独生子女养老问题在杜宝存夫妻身上体现得很明显。

退休以后，杜宝存和老伴先后三次前往美国和儿子一起生活。但因语言不通，生活不便，最终放弃。

和杜宝存、赵志雄夫妻聊天

杜宝存：“有次，我在我儿子那洗澡，摔了一跤。儿子说我给你找个医院。我一打听医疗很贵，我就说我不疼，不用去医院。其实我很疼。我不愿意给孩子添麻烦，我去那边生活也不方便。”

初步统计，在中国，有2亿独生子女。如果是两个独生子女组成家庭，他们将会出现一对夫妻赡养4个老人，甚至8位老人的现状。面对这一困境，很多老年人也开始试图寻找到适合自己的养老方式，为子女减负。

在来疍家小镇之前，杜宝存夫妇一直在中国尝试寻找养老的地方，但都不太满意。后来，有朋友给他们推荐了北海。2020年9月，夫妇俩第一次来到疍家小镇，便觉得很喜欢。

杜宝存：“我也曾经想过和人家抱团养老，但是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人。现在，在北海这个地方，我感觉我们目前的状态是最好的。可以到一些地方去玩，还有很多朋友，都是挺合我们心意的。你去关心别人、照顾别人，别人也能够关心你、照顾你，社会是一个大家庭。”

赵志雄（杜宝存妻子）：“大家在一起玩，一起唱、一起做饭吃，就会忘掉孤单，活在当下。”

选择“抱团养老”

72岁的殷东平老人，这几年只要条件允许，都会在北海过冬。退休前，他是哈尔滨铁路局站段工会主席。2018年，殷东平第一次来到北海，就喜欢上了这里，组织这里的老人成立了疍家小镇候鸟艺术团，自己任团长。他见证了疍家小镇近5年来的变化。

“饺子宴”中间男士为殷东平

节目组拍摄的时候，殷东平正在和朋友们准备“饺子宴”，寓意迎接“候鸟”回家。殷东平说，这里是他们的第二故乡，每年9月开始，就有老人陆续从北方来到北海，到12月底，能回来的小伙伴基本都集齐了，这时候来顿“团圆”饺子，仪式感拉满。

1999年，中国开始进入老龄化社会，根据中国第七次人口普查结果显示，中国60岁及以上人口已达2.64亿人。退休后，离开紧张的工作，他们时常失落；很多老人独自生活，他们缺少来自子女的陪伴与关心，使得他们很孤独。

殷东平：“现在我觉得，到北海的人越来越年轻了，原来是70岁的居多，60岁的不多，80岁的也有。现在是50多岁的也来了，中国人已经改变观念。过去叫‘养儿防老’。现在随着咱们国力的增加，老人都有收入了，‘养儿防老’的传统观念逐步在淡化。现在不靠儿女去养老了，那老人怎么办呢？总得想一条出路。就是‘抱团养老’。”

声乐课

阿娜西还体验了一堂候鸟艺术团的“老年声乐课”。来这里听课的老人有35位，年龄最大的80岁，最小的50岁。声乐班是由候鸟艺术团的老人们自发组织的。除此之外，他们还组织了：舞蹈团、京剧团、朗诵班等13支兴趣小组。每项活动都有明确的活动时间，从周一到周日，这些活动将老人们的生活填得很满。

唐淑珍（学声乐的老人）：“刚来北海的时候，我担心到一个新地方，人们会不会不好相处？但来了这以后，学生特别多，我觉得大家都很随和，融合得非常好。”

来这里身体都变好了

66岁的宋文明，来自天津，他是北海的“候鸟”老人之一，也是节目组探访声乐课的授课老师。在北海，宋文明曾经一度不佳的身体状况得到了好转。

宋文明和阿娜西

十年前，宋文明因心梗而被送医抢救，此后，身体一直不好。2021年，宋文明经朋友介绍听说了北海，他开了两天的车，第一次来到北海。

宋文明示意“生病的手”

宋文明：“我这俩手指头，基本不管用了。我现在弹钢琴，好多音符已经弹不出来了。因为这手没力度，包括我这个肌肉萎缩也非常厉害，这个病已经很多年了。一点凉受不了，受凉的话，弹琴练声都不行。天津冬天很冷，几乎半年时间，我都摸不了琴，很苦恼。”

从2021年起，宋文明每年到疍家小镇越冬，他除了免费给老人们上声乐课外，还会给一些对声乐学习上有追求的老人们一对一辅导。

宋文明上课

宋文明：“我们虽然认识时间不长，可是我们关系都非常好。我的思想当中，有抱团养老这么个想法，就是找一些志同道合的人，大家共同养老，谁有问题，大家帮忙。”

2023年，宋文明下定决心在北海定居。

“候鸟”老人还有哪些故事？他们心中曾经有哪些“意难平”和“顾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