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时光里飘浮

本文转自：右江日报

在不加班、不出游的周末，午后西斜的阳光从后厨的窗口射进来，屋里亮敞，一些心绪却无端地散落成碎片。

屋外的街道是热闹繁华的，喧嚣里生生不息地袅娜着缕缕人间烟火。或许四季的温凉寒暑是以人的心态定义的，心所动处便有风声，心若灿烂便有花开。

每每心绪飘浮时，我会去阅读，让内心沉静下来。但总有些情感让人心绪跌宕起伏，令灵魂飘得更远。曾经在夜读时，读到宋人聂胜琼的《鹧鸪天·别情》：

玉惨花愁出凤城，莲花楼下柳青青。尊前一唱阳关曲，别个人人第五程。

寻好梦，梦难成。有谁知我此时情，枕前泪共阶前雨，隔个窗儿滴到明。

我猛然记起多年前的几个朋友，这当中便有阿芷。阿芷与我们在一起时很开朗，常笑，有一对小酒窝。有一次，我们骑自行车去踏青，我载着她，一路上说说笑笑。后来阿芷却突然沉默了。再后来，她与我诉说了她的情感历程。她当过老师，与一位警官经历了一场悲情的婚恋，之后两个人都失去了工作。我惊讶于阿芷的情感遭遇，但无法抚慰她孤苦的心灵。

有一天夜里，阿芷说她心很烦，要我们陪她喝酒。酒醉之后，阿芷流着泪问我们：“如有一天我变坏了，你们会抛弃我吗？”我们都说不会的，而且你也不会变坏。我知道阿芷心中苦。那夜里，她又哭又笑，我们守着她整整一夜。后来我返家时，阿芷就在我的笔记本上写了两句词：“寻好梦，梦难成。有谁知我此时情，枕前泪共阶前雨，隔个窗儿滴到明。”

一直以来，我并不知这两句词的出处。而今读着，再回首，已是28年。据朋友说，后来阿芷远嫁他乡，再也没见过她。

我曾想过，世俗的婚姻是平淡的，爱被柴米油盐洗尽了铅华。除却了柔情，剩下的是生活的硬壳。但我们遇见的一些事物却验证了真实而坚定的爱。

一天夜里，我到楼顶喂鸡，忽然窜出一对鸽子。看它们迟疑的举动，我没有驱赶它们，也不靠近它们。它们可能在揣摩我是否危险，但饥饿让它们冒险，它们彼此鼓励后双双啄食。这让我感慨：世间的爱，最深的程度莫过于生死相依。

贾平凹说：“不过在这人间暂坐，却要经历万千沧桑。”或许是这“万千沧桑”的感觉使得生活味同嚼蜡。但生活越是简单，越容易得到快乐。

今年元旦那天我去购物，商场有购物抽奖活动，只见一个人正在抽奖。第一次抽奖，他抽中一瓶洗衣液，回过头来冲着我们笑，很是开心；第二次抽奖，又抽中一瓶洗衣液，他还是冲着我们开心大笑；第三次抽奖，仍抽中一瓶洗衣液，他仍冲着我们开心大笑。而我心中的“万千沧桑”的感觉也被这个陌生人的快乐冲刷得荡然无存了。

岁月长河，万千世态，我们都是浩瀚时光里的一粒尘埃，沉沉浮浮，难以落定。但简单地活着，深情地爱着，那也许是快乐和幸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