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国“教师荒”有多严重？小学生因没课上致信第一夫人，还故意“错字连篇”

法国4名小学生给第一夫人布丽吉特写了一封“错字连篇”的求助信后，终于迎来了新的法语老师，要知道他们最近一次上法语课还是一个多月前。

10月17日，法国瓦朗塞市阿兰·福尼耶（Alain-Fournier）中学开学还不到一个月，一名法语教师因重病不得不离开学校，未料自此四个班级的学生就再也没有上过法语课。

学校原本计划一周就找到代课老师，逐渐变成两周、三周、一个月，直到2023年即将结束，还是没有新老师。学生们也渐渐开始变焦虑，尤其是对于三个六年级班级里的学生来说。

由于学校太不给力，于是他们团结一致，自己行动起来。来自六年级的4名学生，莫根（Morgane）、梅丽（Maëly）、克莉亚（Cléa）和尤金妮（Eugénie）起草了一封书信，让所有学生在上面签名，并决定大胆地将它寄给布丽吉·马克龙。考虑到这位第一夫人曾经也是一名中学法语老师，学生们相信她不会坐视不管。

在这封信件中，她们写道：“我们想要一名法语老师，两个月了，我们没有法语老师…，这肯定会影响我们的学习。在自由、平等、博爱中，有平等一词，但我们在学业上并不平等，因为其他班级有法语课。”

为了让这封求助信更加令人印象深刻、更强烈地表达他们的心愿，她们特意用错误的拼写和语法写完了全文，并在信尾讽刺地继续用错误的写法致歉道“请原谅我们的错误”。可以预见，这封错误百出的信将会在这位曾经的语文老师面前脱颖而出，而且可能还会让其皱起眉头，血压飙升。

幸运的是，他们的请求很快得到了回应。这封“Eksusé nou pour lai fote”（请原谅我们的错误）的信件经媒体报道后，当地教育局便表示，称两名代课语文老师已于12月8日到达学校做准备工作，下周一（12月12日）开始，孩子们就能上法语课了。

事实上，阿兰·福尼耶中学的情况不是个例。教师短缺是法国教育系统一个愈加严重的问题。

据海外网和环球时报报道，法国第一大中学教师工会——法国教师联合工会（Snes-FSU）今年9月的一项调查显示，新学年开始一个星期后，法国本土平均48%的初中和高中至少缺少一名教师。为填补空缺，教育部门还把教师资格考试的报名截止时间从11月9日延长到了12月7日。

在上塞纳省热讷维利耶（Gennevilliers），9月底，数十名家长在当地教育局门口示威抗议，因为自今年2月以来，由于缺少8名教师，有200多名幼儿园和小学的学生无学可上。比如保罗·朗之万小学里的二年级B班，因为只有一名教师，学生们仅在周一周二有老师授课。

在诺曼底，身为数学老师的皮埃尔（化名）在经过7年的努力终于调动到该地后，却由于教师短缺，不得不穿梭于巴约（Bayeux）的三个学校之间，其中最远的学校距离他家要一个小时。对他来说，这让他无法融入进任何一所学校中，无法和同事们建立联系，也无法监督到他的学生。

如此种种，不胜枚举。今年8月底，新上任的法国教育部长加布里埃尔·阿塔尔（GabrielAttal）曾承诺：“每个学生都将会有老师”。但如今看来，这个目标还差的很远。

教师短缺问题也使得法国学生的成绩大退步。据海外网报道，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OCDE）12月5日公布的2022年国际学生评估项目（Pisa）报告显示，法国15岁学生的数学、阅读水平大幅下降。与2018年的成绩相比，法国学生的数学成绩降幅达21分，阅读绩降幅达19分，而教师短缺问题严重是原因之一。2022年，67%的学生受到教师短缺的影响，2018年这一比例仅为17%。

自去年开始，法国“教师荒”一直在加剧。亚眠大学教育历史学家Julien Cahon认为，事实上，这场危机“始于二十年前，也就是2000年代初期”，且是“结构性的”。而究其原因，是这份职业不稳定、改革变动增加和培训方面的问题。

另外，如今教师身份和地位的认同和价值感也不复存在了。Cahon称，近20~30年来，教师已经失去了它的“声望”，过去人们称教师为共和国的“黑色轻骑兵”（Hussard noir，对法兰西第三共和国教师的昵称，因为他们是世俗化公共教育的先锋)，但当下的社会已经没那么看重了。

当然还有最重要的，薪资待遇低也使得教师一职吸引力降低。法国国家科学研究中心（CNRS）指出，法国教师待遇低于欧盟平均水平，尤其是年轻教师的薪资，“欧盟境内教师的年薪在15000欧元到80000欧元之间，法国排名第21位。”

由于人手不足且参加资格考试人数变少，法国不得不增加合同制教师的使用，这在其他欧洲国家也是一样。社会学家Hélène Buisson-Fenet表示：“自20世纪90年代以来，就像欧洲的经济体系一样，教育体系已经自由化。”

但合同制教师也惹来了争议。去年8月，为了迎接新学期的到来，法国教育部首次组织了一场对新合同制教师的培训活动，为期4天。为此，有法国民众讽刺道：“当个出租车司机要接受50到300个小时的培训。当中小学教师，20个小时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