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体操名将在美国虐待运动员被重罚：多年丑闻终被揭露

美国安全运动中心（U.S. Center for SafeSport）1月11日宣布了一项震惊体操界的决定：36岁的李安娜（Anna Li）被暂停参与任何美国体操协会（USA Gymnastics）附属教练活动，为期九个月；其母亲、58岁的吴佳妮（Jiani Wu），被暂停一年。此外，66岁的李月久虽未被暂停，但被判缓刑。此次处罚的原因是，安全运动中心发现这三人多年来对运动员实施了精神和身体虐待。

这一消息引发了体操界的广泛关注。李月久一家创办了芝加哥Legacy Elite体操俱乐部，该俱乐部曾以培养年轻体操选手而闻名。日前，对这家俱乐部长达六年的调查终于尘埃落定，给出了处罚调查结果和受害者的结果，让人不得不深入思考体操界的教育与管理模式，以及中美体育文化的冲突。

李月久，1957年出生于中国辽宁，是中国男子体操史上的开创者。他是中国第一个男子体操世锦赛冠军，在1981年的世锦赛中凭借“李月久空翻”这一自创动作夺得男子自由操冠军，并与队友一起获得1983年世锦赛男子团体冠军。1984年洛杉矶奥运会上，他和队友合作获得男子团体银牌，这些成绩奠定了他在中国体操界的历史地位。

吴佳妮在1984年洛杉矶奥运会上参加平衡木比赛

吴佳妮，1966年出生于中国江苏，是上世纪80年代中国体操队的明星选手。她擅长平衡木和高低杠，拥有以自己名字命名的“佳妮腾跃”，是中国女子体操强势项目的奠基人之一。1984年洛杉矶奥运会，她与队友合作为中国体操女队赢得铜牌。

两人于1986年结婚，婚后双双移居美国，开始新的体操事业。

移居美国后，李月久和吴佳妮在芝加哥地区开始了教练生涯。他们于2007年共同创立了Legacy Elite体操俱乐部，旨在培养下一代体操人才。俱乐部迅速发展，成为当地颇具影响力的体操培训中心，培养出一批优秀的年轻选手。

李月久一家，李安娜，吴佳妮，小女儿李安迪，李月久（左起）

Legacy Elite注重竞技体操的培养，李月久以其丰富的经验和高标准的技术指导，成为许多学员和家长心目中的良师，吸引了很多学生，尤其是华裔儿童。

2012年，李安娜在佛罗里达参加美国的国内锦标赛

李安娜（Anna Li）是李月久和吴佳妮的大女儿，1988年出生于美国。从小耳濡目染，她继承了父母的体操天赋。高中时期，她便在全美青少年体操比赛中崭露头角，后来进入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UCLA），成为一名备受瞩目的大学体操选手。在校期间，她八次荣膺全美大学体操联盟（NCAA）全美最佳选手称号，还获得过全能、平衡木和高低杠的冠军。

2012年伦敦奥运会上，李安娜作为美国队替补队员入选。尽管未能正式参赛，她的表现仍然赢得了业界的认可，并在随后几年转型成为体操裁判。作为一名裁判，李安娜多次受邀参加国际赛事，其专业性备受肯定。

李安娜和父亲李月久

Legacy Elite体操俱乐部在当地体育社区享有盛誉，培养了多名进入全国性比赛的选手。然而，这些成就的背后却隐藏着沉重的代价。近年来，俱乐部被指控存在精神虐待、体罚以及管理不善等问题，尤其是针对李安娜和吴佳妮的投诉，引发了广泛的关注。

调查的发起与背景

针对Legacy Elite俱乐部的调查可以追溯到2019年，当时多名运动员和家长向美国体操协会（USA Gymnastics）和美国安全运动中心（U.S. Center for SafeSport）提交了关于该俱乐部的投诉。根据这些投诉，俱乐部的两位核心教练——李安娜（Anna Li）和吴佳妮（Jiani Wu）——在训练过程中对运动员实施了语言、身体和精神上的虐待行为。这些指控包括羞辱、体罚、忽视医嘱以及其他形式的不当行为。

李月久在Legacy Elite指导运动员

美国安全运动中心作为一个专门处理奥运项目运动员安全和权益的组织，正式接手了此案，并展开了长达近六年的调查。然而，由于中心效率低下和调查流程过于冗长，该案迟迟未能得出结论，直到2025年才最终公布调查结果。这一拖延不仅引发了公众的强烈批评，也使受害者和家长感到失望和愤怒。

调查的关键发现

美国安全运动中心在调查过程中收集了大量证据，包括目击者证词、照片、投诉文件等。调查最终确认，Legacy Elite俱乐部确实存在严重的虐待行为，以下是主要调查结果：

语言羞辱与精神压迫

吴佳妮多次对运动员进行人身攻击，使用诸如“太胖了”“蠢货”等词汇羞辱运动员。一位受害者回忆说，吴曾对一名体重略高的女孩怒吼：“快把你那肥胖的身体挪到跳马上去！”

李安娜也被指控对运动员进行精神压迫。例如，她曾将一名运动员赶出训练，并要求其他学员不要与其交谈，同时称该运动员为“爱哭鬼”（crybaby）。

多名受害者证实，教练经常以“胆小鬼”“心理脆弱”等侮辱性词语来形容他们。

不当体罚

一名运动员在因训练表现不佳被吴佳妮推向平衡木，导致身体擦伤并出血。

运动员被迫站在墙边长达两小时作为惩罚，期间禁止与其他人交谈。

俱乐部有一个特别的“惩罚角落”，运动员如果被认为训练不够努力，会被迫坐在充气泳池玩具内以示惩罚。

强迫带伤训练

调查发现，吴佳妮和李安娜多次无视医生建议，强迫运动员在受伤状态下继续训练。例如，一名运动员被要求脱下脚上的矫形靴进行跑步，另一名运动员则被要求在背部骨折的情况下完成十次爬绳。

据家长投诉，教练曾将医生开具的理疗单撕毁，声称“他们比医生更懂如何治疗伤病”。

身体虐待

多名受害者证实，她们在训练中遭遇了身体暴力。一位家长描述了吴佳妮如何通过运动员的头发将其拉倒，并强行按压其身体进行拉伸，导致肌肉撕裂。

还有投诉提到，一名儿童运动员因“纪律问题”被教练用胶带封住嘴巴长达两个小时。

限制基本生理需求

调查报告指出，运动员的如厕时间受到严格限制。每次训练仅允许一次上厕所，且时间不得超过两分钟，否则将被安排额外的体能训练作为惩罚。

调查中的挑战与争议

此次调查耗时近六年，期间暴露出美国安全运动中心的诸多问题，包括效率低下、沟通不畅以及对临时保护措施的忽视。一些关键问题如下：

调查时间过长

尽管投诉早在2019年便已提交，但调查迟迟未有进展。受害者和家长反映，他们经常要等待数月甚至数年才能收到中心的回复。

安全运动中心的首席执行官Ju’Riese Colon承认，这一案件“花费了太长时间”，并对此公开道歉。

未及时采取保护措施

调查期间，李安娜和吴佳妮仍然继续在Legacy Elite执教，甚至被授予高水平赛事的裁判资格。这种处理方式使得许多受害者感到二次伤害。

有受害者家长表示，他们的孩子在报告虐待后，仍不得不面对涉案教练的恐吓和报复。

受害者面临的压力

多名受害者和证人因害怕教练的报复而选择不合作。一些运动员表示，她们担心李安娜会在大学体操招生时故意抹黑她们的表现。

面对严重的指控和处罚，Legacy Elite俱乐部的管理层发表声明，坚称指控“完全没有依据”，并宣布将对美国安全运动中心的决定提出上诉。在上诉期间，俱乐部计划由其他教练团队临时接管日常运营。自动播放

当地电视台对受害者的采访

同时，受害者和家长对处罚的力度表示不满。一些家长认为，短短9个月或一年的禁赛不足以反映教练行为的严重性，他们呼吁对涉案教练进行更严厉的惩罚。

Legacy Elite俱乐部的争议不仅是一起个案，还反映了中美两国竞技体育文化的深刻差异。李月久和吴佳妮夫妇的训练方法，在中国传统体育圈内或许被认为是“严格要求”，但在美国的青少年体育文化中，这些行为显然触碰了禁忌。

国内竞技体育长期以来以高强度训练和严格纪律著称。教练通常被视为绝对权威，他们通过严格的管理和苛刻的训练手段，督促运动员突破身体极限。这种“魔鬼式训练”在中国被视为塑造世界冠军的重要环节。像语言批评、额外体能训练甚至强制坚持训练等方式，尽管可能引发争议，但在国内体育界却相对普遍，并常被解释为为了培养运动员的心理韧性和抗压能力。

吴佳妮和李月久显然将这种训练文化延续到了美国。比如，限制如厕次数、强迫受伤运动员继续训练等行为，可能在国内被认为是追求卓越的必要手段。然而，这些做法在美国却构成了对儿童的虐待。

与中国强调集体荣誉和成绩不同，美国体育更注重运动员个人的权利和健康发展。特别是在青少年体育领域，美国的文化强调“以人为本”，保护未成年人的身心健康是第一要务。教练被要求尊重每位运动员的身心界限，尤其是在涉及情感支持和医疗建议时，绝不允许“以成绩为中心”而牺牲个人福祉。

在Legacy Elite事件中，李月久和吴佳妮被指控的多项行为，如羞辱、体罚和忽视医嘱，完全违背了体育界的伦理准则。这样的行为，不仅无法被家长和运动员接受，还被美国安全运动中心认定为“身体和情感虐待”。

目前，很多国内退役运动员在美国开设了训练学校，他们或多或少都有类似的问题，希望能引以为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