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的红橘树与番石榴

本文转自：湄洲日报

□刘永宗

有两棵树，它们静静地扎根在我童年的记忆里，那是埭头老家院子里的红橘树与番石榴树。它们如同岁月的见证者，陪伴着我成长，也记录着老家的温暖与变迁。

红橘树，伫立在院子的左前角，树冠呈半球型，优雅而端庄。春天，万物复苏，它便披上嫩绿的新装，郁郁葱葱的枝叶，仿佛一把巨大的绿伞，为院子带来一片阴凉。红橘树的花期比较长，满树的白花，如雪般洁白，散发着淡淡的香气，弥漫在空气中，令人陶醉。红橘树树冠是很好的天然屏障，周边再围些渔网就成了一个很严密的圈子。那里曾是鸡鸭的乐园，它们悠闲地漫步，时而有老鸭低头觅食，时而有公鸡抬头啼鸣，给我们的生活带来了无尽的乐趣。

在我记忆中，红橘的果实常常是绿色的，没有完全熟透。它们皮厚且青涩，味道偏酸，并不适合直接食用。然而，正是这些绿色的橘子，有着出人意料的用途。村民们深知，这些未熟的橘子非常耐储存，因此，每当秋风送爽时节，他们便会前来讨要一些，用作供果。在村民们的眼中，这些橘子虽未熟，但它们的形状美观，寓意着生机勃勃与希望，十分适合供奉给祖先和神明。

村民们，有的提着小竹篮，有的拿着塑料袋，小心翼翼地挑选着橘子。他们脸上洋溢着淳朴的笑容，眼中透露着对祖先的敬意与对神明的虔诚。每当这时，爷爷奶奶总是热情地招待他们，与他们分享着收获的喜悦。

而番石榴树，则位于院子的右前角。每当春风拂过，它便轻轻摇曳，仿佛在诉说着古老的故事。那硕大的果实，瓤多籽少，鲜美可口，是我童年时期最为喜爱的水果。每当收获时节，大人们便会摘一篮石榴走亲戚，也是一份很体面的礼物。而我则会迫不及待地摘下几个番石榴，大快朵颐。那甜美的滋味，令人口舌生津，让我感受到了生活的美好与甜蜜。

石榴树下，更是我们童年的乐园。那时，每逢春节，亲戚家的孩子们都会来到家中，齐聚一堂，热闹非凡。我们在石榴树下尽情嬉戏，玩起了“踢铁路”“玩溜珠”“玩铁项”，甚至比赛看谁尿得远……那些简单而快乐的游戏，让我们度过了一个又一个难忘的春节。那时的春节总是特别长，石榴树下的时光又总是特别单纯美好。

那个时候，爷爷奶奶也常坐在石榴树下，看着我们玩耍，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他们偶尔会讲起一些古老的故事，让我们听得津津有味。那些故事，仿佛是一颗颗珍珠，串起了我们童年的回忆，也串起了我们对故乡的深深眷恋。

时光流转，岁月无情。如今，爷爷奶奶已远去天国，那两棵树也已荡然无存。每当回到故乡，看到那片空旷的院子，心中便涌起一股莫名的伤感。那些曾经的欢声笑语，那些美好的时光，都仿佛随着那两棵树的消失远去。

幸运的是，三姑移植了一棵番石榴树，为这棵番石榴树留下了种子延续的希望。它不仅仅是一棵树，更是我们家族情感的寄托，是我们对故乡深深的牵挂。我不知道那棵移植的番石榴树现在长得怎么样，是否也如曾经的那棵一样开枝散叶硕果累累，是否也能在春风中轻轻摇曳，诉说着故乡的过往。

如今，远在他乡的我，只能在偶尔去莆田饭店的时候，点上一瓶芭乐汁（即石榴汁），以慰乡愁。那熟悉的味道，总能让我暂时忘却异乡的孤寂与寂寞，让我仿佛又回到了儿时那个充满欢声笑语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