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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王谋反,明宗病逝
就在后唐明宗李嗣源同意册封孟知祥为蜀王之时,定难节度使李仁福去世,定难军将领拥立李仁福之子为李彝超为留后,等待李嗣源正式任命。
如果李嗣源就这样正式任命李彝超为定难军节度使,李彝超应当不会背叛李嗣源。然而李嗣源不希望李彝超家族一直据守定难军,想趁机调换定难节度使。
李嗣源不是想自找战端,他的想法其实没有错。一个藩镇,如果一个家族拥有太久,便会形同一国,荆南军便是一个例子。如果李嗣源的计划得以实施,后来的西夏国就可能不会出现。
公元933年(后唐明宗长兴四年)三月,李嗣源任命李彝超为彰武留后,原彰武节度使安从进为定难留后。李嗣源知道李彝超家族在定难时日已久,不会愿意离开。李嗣源给安从进五万兵马,令其强行赴任。
李嗣源还给定难军所属的夏、银、绥、宥等州下诏道:“夏州偏僻、地荒,李彝超年纪太轻,恐怕不能抵挡外敌,因而调其前往延州。如果接受诏令,则可享李从曮(音掩)那样的荣华富贵;如果抗拒,则有王都那样的灭族之祸。”
夏州(今陕西省靖边县北)是定难军的治所,延州(今陕西省延安市)是彰武军的治所。李彝超确实不想离开夏州,给李嗣源上表称:“我受到定难军民慰留,不能前往延州赴任。”李嗣源再下诏,催促李彝超离开夏州。
李彝超知道李嗣源不会罢休,便开始采取对策。李彝超派兄弟阿啰王到夏州城西北的青门岭,集结境内的党项部族以及其他少数民族,以图自保。李彝超得知安从进大军已经到达夏州城南的芦关,立即派出党项部族骑兵,抄掠大军后路,抢掠粮草、兵器。安从进传令大军后撤。
前方战事不利,李嗣源又突然得了风疾,真是上天不佑。
五月,安从进继续率大军向夏州城逼近。
一天夜间,李彝超命人在城中举火,火光直冲云霄,安从进不知何意,传令大军严加戒备。
第二天天明,数千蛮族骑兵向夏州杀了过来,原来昨晚发出的火光是一个信号。安从进派先锋使宋温出战,宋温将这些骑兵击退。
夏州城是十六国时期胡夏皇帝赫连勃勃所建,城池坚固,难以攻克。一支党项族骑兵又在城外时常来抢掠安从进的粮草,安从进大军的供给线也被这些骑兵切断。
两个月后,李彝超走上城头对安从进说道:“夏州这个地方很贫瘠,没有什么珍宝可以进贡。不是我要留恋这里,只因自祖父以来,世代镇守此地,不想离开罢了。如果可以,请为我上表,恳请皇上准许我们改过自新,将来如果派我们出征,我们愿当先锋。”
安从进将李彝超的话奏报给李嗣源。
李嗣源当时的病情越来越重,一连多日不能上朝理政了,洛阳城内人心惶惶。李嗣源不得已,只好强撑病体,在广寿殿接见文武,人心才得以安定。当李嗣源接到安从进的奏报时,也无心再攻打李彝超,于是命安从进撤兵。李嗣源后来赦免了李彝超,就任命李彝超为定难节度使。
尽管李嗣源的病情很重,但李嗣源还没有想到要册立太子。
八月,太仆少卿何泽觉得秦王李从荣的权势正盛,便奏请册立李从荣为太子。
李嗣源接到此表,感到很伤心,认为是逼他让位。李嗣源不禁流下眼泪,对身边的近臣说道:“文武百官奏请册立太子,朕只有回太原老家了。”
李从荣听说有人推荐自己为太子,认为是要夺其兵权,决定推辞。李从荣来到西宫,对父皇李嗣源说道:“儿臣私下听闻有奸人奏请立儿臣为太子,儿臣年幼,正在学习如何管理军队与百姓,不愿当太子。”
李嗣源说道:“群臣想这么做。”
李从荣不再言语,退出西宫,去见枢密使范延光、赵延,寿。李从荣对二人说道:“你们想让我当太子,是想夺我的兵权,把我软禁在东宫罢了。”
二人知道李嗣源也不想立李从荣,马上去奏报李嗣源。李嗣源没有册立李从荣为太子,只任命李从荣为天下兵马大元帅。李从荣则向李嗣源奏请拨付严卫、捧圣两支步骑兵作为自己的牙兵。李从荣每次入朝,随从就有数百骑,都张弓挟矢。不久,李嗣源又下诏,李从荣位在宰相之上。
李嗣源在册立太子一事上不够明智,与后梁太祖朱晃有些类似。一来,李嗣源已经身患重病,应当考虑继承人的事。二来,李嗣源在选谁的问题上,也应当早作考虑。一旦确定合适人选,就要作一些安排,否则可能酿成悲剧。
那么谁可能会成为太子?
李从珂是李嗣源的养子,跟着李嗣源四处征战,立下赫赫战功。李嗣源对李从珂感情深厚,但李从珂毕竟是养子,李嗣源不太可能立其为太子。安重诲就曾想除掉李从珂,不一定是件坏事。然而李嗣源极力保护李从珂,后来又让李从珂到重要藩镇护国军当节度使。李嗣源不知有没有想过,一旦其驾崩,他的那几个没有战功的儿子能否降住李从珂?
李嗣源的亲生儿子有李从审、李从荣、李从厚等。李从审是长子,被庄宗李存勖收为养子,已经被元行钦杀害。李从荣是次子,已被封为秦王。李从厚被封为宋王,是天雄节度使,镇守在魏州。李从厚在李从荣面前表现得很卑微、懦弱,因而二人矛盾不明显。
从立嫡立长来说,李从荣应当成为太子。
李从荣非常喜爱作诗,经常聚集一些浮华之士到其府中,互相唱和,十分自负。李从荣每次酒宴,总是让僚属赋诗,如果有不如意的诗,就当面撕毁,扔在地上。李嗣源听闻此事,曾规劝李从荣道:“朕虽然不识字,但喜爱听儒生们讲经义,确实能开启人的心智。至于作诗,我们将家子弟并不擅长。朕见庄宗喜爱作诗,最后是身败名裂。你不要效仿他,让人窃笑。”李从荣没有将此言放在心上。
李从荣看人,就像老鹰,而且行为轻佻,为人刻薄。秦王府的幕僚都是一些刚来的少年,轻浮、鲁莽,谄媚、逢迎,师傅刘瓒常常规劝李从荣,李从荣很不高兴。李从荣后来把刘瓒当作一个普通僚属,每月只许来王府一次,来了也不召见,也不提供饭食。
李从荣的官职是河南府尹、判六军诸卫事,参与朝中事务,经常骄纵不法。安重诲当枢密使时,李从荣与安重诲关系亲密,虽然掌握兵权,但常被安重诲管制,因而也没有出什么乱子。安重诲被杀后,范延光、赵延,寿为枢密使,李从荣不把他们看在眼里,还时常侮辱他们。李从荣有一回私下对亲信说:“我一旦面南背北,一定将他二人灭族。”范延光、赵延,寿担心大祸临头,多次提出辞去枢密使一职,请求与其他老臣对调,李嗣源不准。
李嗣源的女婿石敬瑭是河阳节度使、同平章事,还兼六军诸卫副使,也就是李从荣的副手。石敬瑭的妻子永宁公主与李从荣同父异母,二人一直互相憎恨。石敬瑭不想与李从荣一同共事,一直想躲避他。正巧契丹侵扰边境,李嗣源想派人到河东去镇守,石敬瑭愿意前往,被李嗣源任命为北京留守、河东节度使,兼大同、振武、彰国、威塞等军蕃汉马步总管,加兼侍中。
石敬瑭去了河东,范延光、赵延,寿也想离开朝廷。二人为避开李从荣,再次向李嗣源上表请求外任。李嗣源以为自己正在病中,故而范延光、赵延,寿等要离开朝廷,当场大怒道:“想走就走,何必上表?”赵延,寿也是李嗣源的女婿,其妻是李嗣源的女儿齐国公主。齐国公主得知此事,连忙来到宫中,对父皇说赵延,寿有病,不能处理机枢要务。
范延光、赵延,寿又向李嗣源上表道:“不是臣等害怕劳苦,只是想与老臣们轮流担任枢密使。我们二人也不敢全部离开朝廷,只愿让一个人先外任,如果新任枢密使不称职,皇上再召臣回朝。”
李嗣源这才准奏,任命赵延,寿为宣武节度使,调山南东道节度使朱弘昭为枢密使、同平章事。岂料朱弘昭也上表辞让,李嗣源大怒道:“你们都不想在朕的身边,朕养你们有何用?”朱弘昭这才不敢多言。
赵延,寿离开朝廷,范延光又不断通过宣徽使孟汉琼及王淑妃向李嗣源请求外调。王淑妃便是花见羞,已由德妃升为淑妃。李嗣源终于下诏,任命范延光为成德节度使,升宰相冯赟为枢密使。
十一月十七日,李嗣源旧病复发,非常沉重,李从荣入宫问候。李嗣源头都抬不起来,一旁的王淑妃说道:“从荣在此。”李嗣源仍然没有反应。
李从荣出了宫,听到宫中一片哭声,以为李嗣源已经驾崩。
李从荣想有所行动,迟了可能会被别人抢先。
第二天早上,李从荣声称有病,不再到西宫问安。李从荣与亲信谋划,准备带兵入宫,控制朝中大臣。其实李从荣并不知道,前天晚上,李嗣源的病情已经略有好转。
李从荣想拉拢枢密使朱弘昭、冯赟,也想先试探一下二人是否愿意支持自己,便派都押牙马处钧对二人说道:“秦王准备率牙兵入宫侍奉陛下,同时防备宫中有变,兵马驻扎在何处为好?”
朱弘昭、冯赟非常害怕,马上说道:“请大王自己决定。”
二人又对马处钧说道:“主上龙体安好,大王应当尽忠尽孝,不要听信流言。”
李从荣听了此言,大怒,再派马处钧对二人说道:“你们不爱惜家人性命,竟敢拒绝我!”
二人非常担忧,连忙入宫,将此事告诉王淑妃与孟汉琼。四人商议认为,这件事如果得不到康义诚的支持,就不能成功。康义诚是亲军都指挥使,确实举足轻重。然而康义诚左右观望,态度不明。
十一月二十日清晨,冯赟还在家中,马处钧又来了。
马处钧严厉地对冯赟说道:“秦王今天率兵入居兴圣宫。公等都有家人宗族,处事应当三思,祸福就在片刻之间。”马处钧说完就走了。
冯赟知道情况不妙,立即骑马前往右掖门。
冯赟到了右掖门,看到朱弘昭、孟汉琼、康义诚等都在,忙将马处钧的话告诉众人。众人埋怨康义诚道:“秦王说是祸是福就在片刻之间,其意可知,公不要以为儿子在秦王府做事,就左右观望。主上提拔我们,从布衣升到将相,如果让秦王的兵马从此门进入,将置主上于何地?我们难道还能活命?”
就在这时,宫门守卫前来报说秦王李从荣带着兵马,已经到达端门之外。孟汉琼拂袖而起,对康义诚说道:“今日之事,危及君王,公还在观望以图获利吗?我将自率兵马抵御。”
孟汉琼说完,立即进入殿门。朱弘昭、冯赟也随其而走。康义诚没办法,也跟着进了殿门。
孟汉琼等人进入宫中,对李嗣源说道:“秦王已反,兵马已经攻到端门,很快就要到达宫中,就要大乱了。”
宫中的宫女、宦官们听了此言,都大声哭了起来。
李嗣源说道:“从荣何苦如此?”又问朱弘昭等:“确有此事?”众人回道:“确有,刚才已经传令关闭宫门。”
李嗣源举手指天,泪流满面。
控鹤指挥使李重吉是李从珂的儿子,当时也侍奉在一旁。
李嗣源对李重吉说道:“朕当年与你的父亲,冒着矢石平定天下,你父亲多次将朕从危险中救出。从荣他们,出了什么力?被人煽动,干此大逆不道之事!朕早就知道不能将大事交给他们,应当让你父亲来,朕将把兵权交给他,你去替朕把所有宫门全部关闭。”
李重吉立即率控鹤兵前往把守宫门,孟汉琼则披上铠甲,跨上战马,召见马军都指挥使朱洪实,令其率五百名骑兵讨伐李从荣。李从荣此时身穿常服,带着一千名步骑兵在天津桥列阵。
李从荣坐在一个胡床之上,样子很悠然。李从荣认为康义诚会支持他,派左右去叫康义诚。端门已经关闭,左右从门缝中看进去,只见朱洪实率着骑兵正从北边赶来。左右连忙去禀报李从荣。李从荣大惊,命人取来铁掩心穿上,仍坐下拨弄弓箭,强作镇定。
不久,来了很多骑兵,李从荣吓得赶紧逃回河南府,幕僚及左右侍从一哄而散,牙兵趁机抢掠嘉善坊,最后也全部溃散。李从荣与其妃刘氏躲到床下,皇城使安从益将二人杀掉,连同李从荣的儿子。
李嗣源听说李从荣已经被杀,非常悲痛,差点从床上掉下来,昏死过去又苏醒,有好几次,病情也更加严重。
李从荣当时有一个年幼的儿子就在宫中,诸将请求杀掉。
李嗣源哭着说道:“这孩子有什么罪?”
虽如此说,李嗣源最后还是将这个年幼的孙子交给诸将杀掉。
十一月二十一日,宰相冯道等带领文武百官到雍和殿晋见李嗣源。李嗣源呜咽哭泣,泪如雨下,说道:“朕家事如此,没脸见众卿。”
第二天,李嗣源派孟汉琼前往魏州,召宋王李从厚回京,同时让孟汉琼代替李从厚镇守魏州。
李嗣源又将李从荣追废为庶人。李从荣的结局本不该如此,作为李嗣源的亲生儿子,而且年纪又长,没有意外,应当继承大位。六军判官、司谏郎中赵远曾经规劝李从荣道:“大王是嫡长,只要修德,必定能够继承皇位。大王不要以为父子至亲就可以为所欲为,难道没听说春秋时晋献公杀恭世子以及汉武帝杀戾太子的事吗?”
十一月二十六日,李嗣源病逝,年六十七岁,在位七年有余。
李嗣源在位期间,契丹不敢南侵,这是为何呢?
一是契丹打不过后唐。公元928年四月到公元929年二月,后唐讨伐义武节度使王都,契丹曾派兵援救王都,被后唐打得惨败,将领(音测)刺等被卢龙节度使赵德钧擒获,契丹为此派使到后唐进贡。契丹还多次派使前来请求放回荝剌等。赵德钧等人认为,契丹之所以数年不敢犯边,正是因为荝剌等在后唐,如果将其放回,边患将再次发生。
二是李嗣源收留契丹叛臣耶律突欲。耶律突欲是契丹皇帝耶律阿保机的长子,但未能继承皇位,还被送到东丹王国。公元930年十一月,耶律突欲带领部曲四十人,乘船渡海投奔后唐。公元931年三月,李嗣源给耶律突欲赐姓东丹,更名慕华。九月,李嗣源再给耶律突欲赐姓更名为李赞华。李赞华在后唐,先后担任怀化、义成、昭信节度使,但并不过问政事,只是享受俸禄。从耶律突欲的名字改为慕华到赞华,充分看出后唐当时的实力。
三是北部边疆将领的得力防守。公元932年九月,赵德钧在阎沟、古路、三河等地分别筑城,从此卢龙与契丹的边界百姓得以安宁。十一月,为加强对契丹的防御,李嗣源再任命石敬瑭为河东节度使。
李嗣源在位期间,境内战事不多,边患也很少,百姓得以休养生息。史书评价李嗣源不猜忌、与物无竞,在位期间,“年谷屡丰,兵革罕用,校于五代,粗为小康”。五代虽是乱世,而李嗣源在位的几年,是乱世中的“小康社会”。闵帝即位,讨伐潞王
二十岁的宋王李从厚到达洛阳,即皇帝位,是为后唐闵帝。
公元934年正月七日,李从厚下诏,大赦天下,改元应顺。
李从厚所面对的天下,七国并立,除后唐外,还有南吴、南汉、闽国、吴越、荆南与南楚。南吴、南汉与闽国国主已经称帝,吴越、荆南与南楚仍然向后唐称藩纳贡。李从厚作为中原之主,还得给这些藩国加封:钱镠子钱元瓘为吴越王,马殷子马希范为楚王,高季兴子高从诲为南平王。
一个月后,八国并立。
蜀王孟知祥得知李嗣源病逝、李从厚即位,对僚属们说:“李从厚年幼,辅政的又是一些小人,我们可以坐在这里等其混乱。”
然而孟知祥并没有等到后唐混乱,便迫不及待地登基了。
闰正月二十八日,拥有七个藩镇的孟知祥在成都称帝,是为后蜀高祖。随着后蜀的建立,华夏大地八国并立。李从厚当然不会去给孟知祥加封,因为其人已经与他一样,也是皇帝了。
李从厚也有把国家治理好的志向,但不能把握要点,缺少决断。李从厚年幼,生性宽和,甚至不能掌控朝政大权。
当时辅政的大臣主要是枢密使、同平章事朱弘昭与同中书门下二品冯赟以及侍卫都指挥使康义诚。尤其是朱弘昭,自认为平定李从荣功劳很大,便想把持朝政。
朱弘昭首先就排挤李从厚身边的亲信宋令询。宋令询本是天雄军左都押牙,李从厚镇守天雄时,便一直跟随左右。朱弘昭不希望李从厚将宋令询留在朝廷任职,便推荐宋令询出任磁州刺史。李从厚对此甚感不悦,但又无可奈何。
朱弘昭、冯赟二人又排挤侍卫马军都指挥使安彦威与侍卫步军都指挥使张从宾,将二人分别调任护国节度使、彰义节度使。二人原有官职由捧圣马军都指挥使朱洪实、严卫步军都指挥使皇甫遇接替。
朱、冯二人不久又猜忌李从珂与石敬瑭,给国家带来了动乱。
李从珂是潞王,镇守在凤翔(今陕西省凤翔县),担任凤翔节度使。石敬瑭是李嗣源的女婿,镇守在太原府,担任河东节度使。二人早年便跟随李嗣源南征北战,立有战功,在军中很有声望。朱弘昭、冯赞便非常忌惮二人。李嗣源病逝,李从珂则声称有病,不敢前来奔丧。
李从珂的长子李重吉当时就在京城担任控鹤都指挥使,朱、冯二人便将李重吉调到亳州任团练使。李从珂有个女儿在洛阳出家为尼,法名惠明。朱、冯二人又让李从厚将惠明召入宫中,以便监视。李从珂得到消息,非常忧虑。
朱弘昭、冯赟不希望李从珂、石敬瑭一直镇守在凤翔、河东,准备调整二人镇守之地,同时还想把同伙、天雄节度使孟汉琼调回朝中。二月,朱、冯二人调成德节度使范延光为天雄节度使,接替孟汉琼;调石敬瑭为成德节度使,接替范延光;调李从珂为河东节度使、兼北都留守,接替石敬瑭;调洋王李从璋权知凤翔,接替李从珂。
对于这项重大任命,朱、冯二人竟然没有通过李从厚下达诏书,而是让使者直接带着枢密院的文书前往传达。
李从珂听说调李从璋前来赴任,非常反感。李从璋性格粗鲁、草率,还幸灾乐祸,之前代替安重诲镇守河中时,便亲手杀死安重诲。李从珂很想拒绝李从璋前来,遗憾的是兵弱粮少,一时不知所措,于是召集将佐们商议。
诸将都说:“主上还很年轻,政事全由朱、冯二人做主,大王功高震主,离开藩镇必定难以保全,大王万万不能奉命。”李从珂又问观察判官马胤:“我如果前往河东赴任,必将经过京城,当如何是好?”
马胤说道:“皇上召见,丝毫不能怠慢。大王应当先到京师奔丧,然后再到河东赴任,这有什么可以迟疑的?”
众人对马胤所言嗤之以鼻。
李从珂真的决定先前往京城,不过不是一人前往,而是带兵前往。
李从珂先向各藩镇发出檄文道:“朱弘昭等人趁先帝病重,杀长立少,把持朝政,离间皇家骨肉,动摇各处重镇,恐怕就要倾覆社稷。从珂今天将前往朝中清君侧,然而一人之力不足,请邻近藩镇相助。”
邻近藩镇是否会响应呢?
西都留守王思同镇守在长安,挡住李从珂进京的道路。李从珂特别想与王思同结盟,便派推官郝诩、押牙朱廷义等前往长安,劝说王思同,还给王思同送去美女。李从珂交代郝诩等人,如果王思同不肯结盟,就设法将其杀掉。
郝诩等人到了长安,将李从珂的意图说给王思同,王思同不肯接受。王思同对诸将说道:“我深受明宗大恩,如果今天跟潞王一同谋反,事成也能得到荣华富贵,然而仍是一时之叛臣。如果失败,必将受到侮辱,留下千古的骂名。”还没等到郝诩等人下手,王思同就将郝诩等人拿下,奏报朝廷。
李从珂派到其他邻近藩镇的使者,大都也被逮捕,即使不逮捕的,也未置可否,只有陇州防御使相里金倾心归附,还派判官薛文遇前来商议。
前往凤翔的洋王李从璋听闻李从珂起兵,吓得立即东返。
李从珂起兵的消息传到洛阳,闵帝李从厚赶紧与朱弘昭、冯赟、康义诚等人商议,朱、冯建议由康义诚前往凤翔讨伐李从珂。康义诚不肯出征,担心失去军权,推荐由王思同挂帅,再调羽林都指挥使侯益为行营马步军都虞候。侯益担心军心不稳,可能也会叛变,也推辞不行。朱、冯大怒,将侯益外调为商州刺史。
于是,李从厚任命王思同为西面行营马步军都部署,担任讨伐李从珂的主将。李从厚给王思同配了一名副将:前静难节度使药彦稠为副部署,前绛州刺史苌从简为马步都虞候,严卫步军左厢指挥使尹晖、羽林指挥使杨思权等为裨将。
数日后,李从厚再下诏,加授王思同为同平章事、知凤翔行府,任命护国节度使安彦威为西面行营都监。从此诏可以看出,王思同不仅担任讨伐李从珂的主将,还要取代李从珂镇守凤翔。
李从厚还派人前往亳州,将李重吉擒获,囚禁在宋州。
护国节度使安彦威与山南东道节度使张虔钊、武定节度使孙汉韶、彰义节度使张从宾、静难节度使康福等五人都上表称,将合兵讨伐凤翔李从珂。
三月十五日,王思同统领各镇兵马到达凤翔城下,开始攻打西关城。西关城被攻破,城中死伤很多。
第二天,讨伐军再度攻城,城内军心开始动摇。潞王李从珂亲自登上城墙,流泪对城外大军说道:“我还是一个孩子时,就追随先帝,身经百战,出生入死,身上到处都是伤疤,才建立今天的国家。你们也曾是我的部下,都曾目睹其事。现今朝廷信任奸邪,使我家骨肉猜忌。我何罪之有,却要受到诛杀?”
李从珂说完,哭声更响,城外将士听了也非常感动。
山南东道节度使张虔钊最为性急,当时正负责攻打凤翔城的西南角,手举大刀命士兵登城,士兵们反而大怒,辱骂、攻打张虔钊。张虔钊见势不妙,纵马逃走。
羽林指挥使杨思权趁机喊道:“大相公就是我们的主人。”
杨思权所说的大相公就是李从珂。杨思权更是带领所部士兵解甲投降,从西门进入城中。杨思权还在纸上写了字,送给李从珂。李从珂打开一看,上面写道:“大王攻克京城之日,请任命臣为节度使,不要当防御使或团练使。”
李从珂当即回书道:“思权可任静难节度使。”王思同并不知道杨思权已经投降李从珂,还在命令士兵攀城。裨将尹晖大声叫道:“城西的士兵已经入城接受赏赐了。”
士兵们一听,都弃甲投降,喊声震天动地。
到了中午,向李从珂投降的士兵全部入城,没有投降的也全部溃败,王思同等六节度使全部逃走。李从珂下令,将城中吏民的财物全部拿来犒赏士兵,甚至连烧饭的锅也拿来赏赐。
朝廷讨伐军大败,李从珂便整顿兵马,竖起大旗,擂动战鼓,从凤翔城出发,一路东进。李从珂担忧王思同等回到长安合力据守,阻挡其东进洛阳。到岐山时,李从珂听闻西京副留守刘遂雍不让王思同入城,王思同已经奔往潼关。
闵帝李从厚得知讨伐军战败、李从珂已经东进,十分无奈地对朱弘昭、冯赟、康义诚等人说道:“先帝病逝,朕正镇守藩镇,当时由谁来继承大统,都由诸公决定,朕实在无心争夺。朕既已承继大业,年纪尚幼,国事都由诸公做主。朕与潞王兄弟之间本无猜忌,但诸公却要讨伐潞王,朕也不敢反对。兵马出发之时,诸公都夸下海口,认为很快就能平定。现在事已至此,如何才能化解灾祸?朕打算出城迎接潞王,将大位让给他,如果仍不能免去罪过,朕也心甘情愿。”
朱弘昭、冯赟听后,非常害怕,不敢言语。
掌管侍卫军的康义诚想以全部宿卫兵马向李从珂投降。康义诚为了能够带领兵马出降,这次便主动请求率兵出征。康义诚对李从厚说道:“讨伐大军溃散,都是主将失策。现在侍卫诸军为数不少,臣请亲自前往,守住险要,再召集散兵,再作定夺,请陛下不要过于忧虑。”
李从厚则想派使去召石敬瑭,令其率部阻截李从珂。康义诚坚决请求由自己出征,李从厚便召见将士,好言抚慰,还将府库中财物全部拿出赏赐。李从厚还承诺,在平定凤翔之后,每人再赏钱二百贯,如果府库中的钱物不足,就用宫中的衣服及珍宝代替。岂料李从厚所为,让士兵们更加骄横,他们毫无顾忌,背着所赐之物,一路上扬言说:“到了凤翔,再领一份。”
李从厚已经与李从珂决裂,干脆又派人到宋州将李从珂的儿子李重吉杀掉,还杀了软禁在宫中的李从珂女儿惠明。
第二天,康义诚与马军都指挥使朱洪实发生争执。
朱洪实认为应当派禁军固守洛阳,说道:“如果这样,叛军一定不敢前来,我们就有机会考虑进攻,可以万全。”
康义诚已经想向李从珂投降,哪里还想固守洛阳,听了此言,当即大怒道:“你这是想谋反!”
朱洪实也不示弱,说道:“你自己想反,才说别人反!”
李从厚听闻二人争执,便将二人召来讯问。二人在李从厚面前继续争辩,李从厚也不能决断是非。
康义诚一直憎恨朱洪实,便极力请求将朱洪实斩首。李从厚不得已,便下令将朱洪实斩首,士兵们更加愤怒。
李从厚下诏,任命康义诚为凤翔行营都招讨使,王思同为副使。从这个任命可以看出,讨伐李从珂的主帅已经由王思同变为康义诚。然而让李从厚没有想到的是,康义诚已经心怀鬼胎,而王思同已经被李从珂的前锋兵马擒获。
三月二十三日,李从珂抵达长安城东边的灵口,王思同也被押了过来。
李从珂责备了王思同。
王思同说道:“思同起于行伍之间,得到先帝的提拔,位至节将,常常为不能报答大恩而惭愧。思同不是不知依附大王就能得到富贵,帮助朝廷就会自取灭亡,只是担心死了之后没有面目到九泉之下去见先帝。如今战败,用我的鲜血祭祀大王战鼓,也是死得其所,请早点杀了我吧。”
李从珂听后,也很为感动,说道:“你也是各为其主,忠义可嘉。”
李从珂打算宽恕王思同,便没有杀掉王思同。
然而已经投降李从珂的杨思权、尹晖等将已经无脸去见主将王思同,尹晖甚至已将王思同家产及妓妾占为己有。
杨思权、尹晖多次对李从珂的心腹刘延朗说道:“如果留下王思同,可能会失去军心。”刘延朗便趁李从珂醉酒之时,将王思同与其妻子一同杀掉。李从珂酒醒,怒责刘延朗,一连数日,不停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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