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宝玉怀疑身边有奸细，袭人听后心中一动，嫌疑人已经被锁定了

趣侃红楼532：心生疑窦，贾宝玉质疑身边人，谜题解开，花袭人猜到隐身客

上一回讲到王夫人整顿怡红院，将晴雯、四儿和芳官等一干小戏子们不分青红皂白的都撵走。

贾宝玉见母亲如此震怒，也不敢吱声求情。

读书人可能不解贾宝玉的立场，其实以当时的社会伦理，贾宝玉根本无能做任何事。

如果他是贾珍、贾琏或者薛蟠，大可以在外面买房子“包养”这些人。但他此时只有十几岁，既不独立也没钱、没能力，不敢也不能反抗父母的决定。

别说贾宝玉不作为，有些成年人还不如他呢。比如宝黛爱情的原版，曹雪芹无疑借鉴自《孔雀东南飞》和《钗头凤》。那个焦仲卿和陆游，被母亲逼着将妻子都“休”了，贾宝玉保不住几个丫头，又算得了什么。

至于贾宝玉为什么不去求贾母？为了一个丫头挑起祖母与母亲的矛盾，这种事现在人也不好随便做，何况当年。

而且王夫人才是当家人，贾母即便是婆婆也无缘置喙，更不会管。

为了一个晴雯，也达不到贾母插手的份。

所以，王夫人最终只看了一眼贾宝玉，威胁道：“回去好生念念那书，仔细明儿问你。才已发下恨了”，就是拿贾政压贾宝玉，避免他背后再求贾母节外生枝。

贾宝玉送走母亲后，失魂落魄回到怡红院，一时间整个人都是懵的。

怡红院众人也是人心惶惶，袭人也坐在那里掉眼泪。

走了的固然一了百了，留下的也不免兔死狐悲。更有一些人的立场变得很尴尬。

贾宝玉不傻，他改变不了真正结局，也知道怡红院内部出了“奸细”：“谁这样犯舌？况这里事也无人知道，如何就都说着了。”

贾宝玉直指问题核心，只有身边人才能知道他们的房中私语。

小丫头们不懂，婆子们听不见，粗使丫头们近前不了，就肯定是这房里的数人。

再刨除晴雯、芳官和四儿，堪堪只剩下那几个人。

但越是如此就越是惊心。这几人都是贾宝玉最上心在意的，她们若是有人私心将晴雯“撵走”，可谓“同室操戈”，细思骇人。

贾宝玉一时间接受不了，回去就趴到床上哭了起来。

袭人知道无法挽回，晴雯被撵宝玉实在不能接受，但也只得安慰他哭也没用。木已成舟只得等待时机再想办法。

为了让贾宝玉宽心，袭人还谎称晴雯的病已经好了，回去静养几天也好。等过几天王夫人消了气，“再求老太太，慢慢的叫进来也不难。”

袭人说得也是解决之道，但贾宝玉却知道此事不可为。不说王夫人这次整顿绝不仅仅是听信“谤言”那么简单，就算晴雯也扛不住。

（第七十七回）宝玉哭道：“我究竟不知晴雯犯了何等滔天大罪！”袭人道：“太太只嫌他生的太好了，未免轻佻些。在太太是深知这样美人似的人必不安静，所以恨嫌他，像我们这粗粗笨笨的倒好。”宝玉道：“这也罢了。咱们私自顽话怎么也知道了？又没外人走风的，这可奇怪。”袭人道：“你有甚忌讳的，一时高兴了，你就不管有人无人了。我也曾使过眼色，也曾递过暗号，倒被那别人已知道了，你反不觉。”宝玉道：“怎么人人的不是太太都知道，单不挑出你和麝月秋纹来？”

贾宝玉一连三问：一问晴雯何罪？二问何人告密？三问袭人一伙缘何幸免？

句句问的袭人哑口无言，话里话外将袭人也“怀疑”进去。

贾宝玉怀疑袭人她们难免。既然房中私话被暴露，就只可能是这房中人告密。

王夫人抓了所有人的把柄，唯独没有袭人她们的错。嫌疑人就只能是其中之一，否则说不过去。

贾宝玉说：“你是头一个出了名的至善至贤之人，麝月、秋纹两个也是你陶冶的，焉得还有孟浪该罚之处？”

注意这话的言外之意。袭人、麝月和秋纹师承一脉。为人谨慎不会犯错，王夫人挑不出来错误。

她们没错，不表示她们没“乱说”。可王夫人只知道别人乱说，不苛责她们三人，她们就难逃嫌疑。

所以，贾宝玉如此一问，明确表达出怀疑。

（第七十六回）袭人听了这话，心内一动，低头半日，无可回答，因便笑道：“正是呢。若论我们也有顽笑不留心的孟浪去处，怎么太太竟忘了？想是还有别的事，等完了再发放我们，也未可知。”

袭人不可能听不出来宝玉的含沙射影。她们几人确实嫌疑最大，再多解释也都是苍白。这里除了撵走的几个，就只剩她们再没别人。

原文说袭人“心中一动”，特别值得寻味。

贾宝玉的“怀疑”不是没有道理，她们三人最得王夫人认可。

当日王夫人就说袭人、麝月笨笨的倒好。袭人也说她们粗粗笨笨，不像晴雯那样聪明伶俐。

晴雯伶俐，她们笨拙，无形就被对立起来。

如今聪明的走了，留下粗苯的。家里的私话也被暴露，不排除她们妒忌排挤走了晴雯几个。

而且，袭人几人也最是得了王夫人的好处。

袭人早被王夫人认可内定为贾宝玉的准新娘，只等过了明路给身份。

麝月被王夫人记得认可，提示众人不要动她。

就算秋纹也得到王夫人赏赐的衣服，还对人炫耀过。

秉承利益最大者嫌疑最大，她们三人“团伙”把长得漂亮，风头正盛的晴雯、芳官等排挤走，怡红院自然就是她们说了算。就像当初李嬷嬷、小红一样。

不过，三人中究竟谁是王夫人的心腹眼线呢？

先说袭人，按说她的嫌疑最大，其实最不可能。

袭人没必要做王夫人的“奸细”。

人的行为一定要对自己有利。王夫人的命令不能不从，但也得合情合理才行。

袭人已经和丫头们的身份不同。她被王夫人看好做了准姨娘，又是贾母调教的大丫头。王夫人不会让她给自己做眼线。

如果王夫人安排袭人监视儿子，会让“儿媳妇”看轻婆婆的手段和立场。

袭人到底是贾母培养的人，一旦被贾母知道王夫人的作为，可就丢大人了。

反之，袭人也不可能给王夫人做眼线。

当日她没得王夫人认可时，被问是不是贾环告状害贾宝玉挨打。袭人都矢口否认，坚决不说。就是避免被王夫人看轻，卷入妻妾之争。

如今她如愿以偿做了贾宝玉的准姨娘，更是避嫌不在夜间伺候贾宝玉起卧，树立贤惠人设。又怎么可能给王夫人做眼线，被小看轻视呢？

别看王夫人安排心腹人监视怡红院。但心腹和未来给儿子生儿育女的侍妾标准不同。

王夫人能鼓励心腹知无不言做她的眼线，绝不会允许未来孙子的娘，是个背后害人的阴险小人。

所以，袭人完全可以被排除，肯定不是王夫人的心耳神意。

原文说袭人心中一动，一方面是袭人察觉贾宝玉在怀疑她。另一方面也是想到谁可能是王夫人的眼线，而心生“警惕”。

既然去了晴雯这些人，她有没有可能是下一个？天下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袭人比晴雯看得清楚多了。

关键晴雯对袭人危害不大。她只要做好自己就可保无虞，实在没必要再多此一举，弄不好让贾宝玉憎厌自毁前程。

袭人不是，秋纹就更不可能。秋纹此人很浅薄。

当日不过得了王夫人的几件衣服，就高兴的炫耀，以及当初和碧痕咒骂小红那些话，都能证明她不是个耐得住寂寞的人。

奸细需要潜伏，需要不显山漏水，需要所有人意料之外。

秋纹最多只是王夫人的一个耳目，拿钱办事讨好，绝不是心腹。

王夫人不会将任务交给秋纹这种人，不好说什么时候暴露了。

除了袭人和秋纹，就只剩下麝月。那么，麝月是不是嫌疑人呢？欲知后事如何，窃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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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君笺雅侃红楼插图｜清代画家孙温《绘全本红楼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