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退休第三天，老公就把婆婆接来养老，我说：请保姆吧

桑梅，你的踪迹何在？为何在儿子家逗留了短短两日便久久不归？你这般离家，让我这个婆婆饿得仿佛五脏六腑都黏在了一起。刚踏出机场，手机的铃声就传来了你那令人不悦的婆婆的唠叨。我不禁打了个寒颤，心中涌起一股无名之火。正欲回应，又见手机屏幕闪烁，显示着丈夫潘亮的来电。我厌烦于婆婆的唠叨，便毫不犹豫地接起了潘亮的电话。

“桑梅，你这是何意？母亲已至，你又已退休，理应好好在家照料她。你在儿子家住上两日足矣，如今该回归家中，家里还有一位老人家需要我们照顾。”潘亮的话语中充满了责备与不满。“至于母亲，她血糖偏高，更需少食多餐，我曾多次提醒你注意，你为何置若罔闻？”

我深吸一口气，平静地回应：“潘亮，我此刻已身在阿勒泰。关于母亲的饮食，你可以亲自照料，或者让她外出用餐。至于我，你便别抱指望了。”

潘亮的声音立刻变得尖锐起来：“你怎能如此自私？一声不响便独自出游，将家中事务抛诸脑后？阿勒泰如今正是热门旅游地，花费昂贵，你此行岂不是浪费钱财？你真是既不孝顺又不顾家庭，若你今晚不归，我们便离婚。反正我还年轻……”

我未曾听完他的聒噪，便愤然挂断了电话。这句话如同一个诅咒，缠绕了我整整28年，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我已不愿再提及。

我是桑梅，自幼命运多舛。父母在我三岁那年遭遇车祸离世，我便与年迈的奶奶相依为命。虽然奶奶无法给予我富裕的生活，但她对我的爱却是深沉而真挚的。夏日里，她轻轻为我扇着蒲扇，讲述着我父亲儿时的趣事；冬日里，她冒着烫伤的危险，从火炉中扒出热气腾腾的红薯，小心翼翼地为我剥皮。那些温馨的瞬间，如今仍历历在目。然而，这些美好的回忆在我八岁那年戛然而止。奶奶被诊断出肺癌，大伯家经济条件拮据，无力承担手术费用，只得在医院为她挂了一周吊瓶。在奶奶弥留之际，她紧紧拉着大伯和大妈的手，恳求他们一定要将我带大，为我找一个好婆家。她又紧紧握着我的手，嘱咐我要懂事、勤快、能忍，让我在大伯家生活的日子里，时刻铭记这些教诲。务必要记住，不要与堂妹、堂弟争夺财物，寄人篱下应克制自己的任性。三十载岁月匆匆，我主要寄居在大伯家度过。起初，与堂妹、堂弟一同求学，我们共同步入高中的门槛。然而，在那个晚上，我偶然听到大妈与大伯的交谈，透露出对三个孩子同时上高中的担忧，害怕最后谁也无法坚持。这让我彻夜难眠，心中满是对未来的忧虑。我自幼怀揣着大学的梦想，憧憬着美好的生活，但如今，我不能让大伯一家因我而负重前行。因此，在开学之际，我向大伯表达了我对高中的恐惧和退缩，害怕那艰苦的三年。大伯默然，最终，只有堂弟独自踏上了求学的道路。堂妹后来告诉我，大妈为了邻居的眼光，也不愿让我与堂妹同时辍学。这让我深感内疚，似乎是我影响了堂妹的前程。此后，我外出打工，将大部分收入都交给大妈，用于堂弟的学费。

在打工之余，我并未放弃学习，努力充实自己，报名参加各种培训班。最终，虽未曾踏入高中的校门，但我凭借自学取得了大专学历，并成为一名专业的会计人员，步入了办公室的工作。大妈在家乡为我安排了多场相亲，但每当提及我没有父母时，许多人便因此退缩。直至我二十七岁那年，堂妹已有两个孩子，而我还未婚。后来，经同事介绍，我结识了本地的潘亮，他比我小三岁，来自郊区的一个单亲家庭。初次见面，他便以幽默的方式称呼我为姐姐，表示愿意多多包容。开始时，我欣赏他的幽默感，对他颇有好感。当我问及婆婆是否介意我没有父母时，她回答说：“经历过苦难的孩子更懂得如何生活，如何孝顺。”婆婆的善解人意深深打动了我。我们的婚房是位于市区的一套三居室，那是婆婆为了潘亮，卖掉了郊区的房子所购。之所以说是潘亮的房子，是因为房产证上并未有我的名字。每当与婆婆或潘亮发生争执，他们总会提到这是他们家的房子。

婚后的生活，我与婆婆同住。每天清晨五点，我便起床为家人准备早餐。饭后，我总是让他们去享受闲暇时光，而我自己则负责清洗餐具、打扫卫生。在终于拥有一个温馨的家后，我倾尽心力去呵护每一位家庭成员，坚信他们会以同样的真诚回报我。然而，婚后的生活却让我体会到了潘亮所说的“担待”的真正含义。他几乎成了家中的甩手掌柜，连最基本的家务都推给我。儿子的到来，更是加剧了我身上的负担，他对我付出的努力视而不见，反而常常因儿子的哭闹而责备我。

婆婆在初时还愿意搭把手，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她也习惯了我的付出。在我坐月子期间，她并未给予我应有的关心和帮助，反而期待我恢复日常的家务。当大妈和大伯来探望我时，婆婆的敷衍态度更是让我心寒。

我尝试让潘亮分担一些家务，但婆婆却以我为“公主”为由，阻止了他的行动。产假结束后，我面临回岗工作的选择，而婆婆却选择回到郊区，留下我独自面对育儿和工作的双重压力。在堂弟的婚礼上，潘亮更是冷漠地阻止我随份子钱，让我深感失望。

为了照顾儿子，我不得不向单位申请停薪留职。在这段时间里，潘亮的态度更是变得颐指气使，仿佛我成了他的负担。每当回到婆婆家，我不仅要承担所有的家务，还要在逢年过节时面对婆婆娘家的一大群人。尽管二舅妈时常在厨房看到我忙碌的身影，给予我一些安慰，但这样的日子还是让我感到疲惫不堪。潘亮总是悠闲地跷着二郎腿看电视，每当这时，她总会忍不住上前斥责几句。婆婆却总是偏袒道：“能赚钱的出钱，没钱的就出力。”二舅妈听闻，便反驳婆婆：“桑梅现在忙着带孩子，怎么去赚钱？再说你年纪也不算大，帮忙照顾孩子，让他们夫妻都能安心工作，将来他们自然也会赡养你。”婆婆听后，怒气冲冲地将筷子扔在桌上：“她敢不养我？！”

与潘亮和婆婆共度的那些日子，我曾无数次想过离婚，但每当我看到儿子那天真无邪的眼神，我的决心便又动摇了。我孤身一人，不能让他也重蹈我的覆辙。即使再艰难，我也得咬牙坚持下去。幸运的是，儿子非常争气，考入了省重点大学，毕业后更是与同事喜结连理。儿媳妇性格温和，善解人意，她总是说，等我退休后，就把我接到她们家，与我共同生活。然而，我退休的第六天，也就是他们结婚的第二天，儿子就匆匆赶回家中接我去他们那里。我本想拒绝，但潘亮在退休的第三天就把婆婆接到了家里，说他现在有时间了，希望我能全心全意照顾婆婆。婆婆似乎真的把自己当作了需要人照顾的老人，尽管她步履矫健，每次出门却非要我搀扶。她还给我列出了详细的菜谱，要求我按此烹饪一日三餐。儿媳那晚来找我聊天，看到那份菜谱时直摇头。尽管我不愿，但在儿子和儿媳的坚持下，我还是答应了去婆婆家住两天。出乎意料的是，儿媳竟为我买了机票，希望我与他们一同前往阿勒泰度假。我坚决推辞，觉得那是他们的蜜月之旅，我不应去打扰。我劝儿子以家庭为重，不要让儿媳感到不快。儿子却告诉我，这是儿媳的主意。儿媳紧握着我的手说：“妈，我都了解您的情况了。以后，我们会一起孝顺您，绝不让您再受委屈。”

阿勒泰的风景美得令人窒息，远超过了电视中的画面。在那里，我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与惬意。儿子偷偷为我拍下了许多照片，他说：“您真美，还那么年轻。如果您想改变现在的生活方式，我们都会支持您。”接过相机，我才真正意识到，自己其实并不老。只是这些年来，潘亮总是嘲笑我比他老。若我陷入那样的困境，他离我而去，在这岁月沉淀的年纪，我确实担忧再难找到携手之人。言辞之间，我仿佛已深陷暮年的阴影，不自觉地认同了自己的老去。夜幕低垂，民宿内灯光柔和，儿子手中递过一张银行卡，我几乎忘却了那是曾属于我的工资卡。我惊讶地望着他，眼中满是不解。

“妈，我结婚前，找奶奶要回了这张卡，我告诉她卡即将过期，需去银行更换。这原本就是您的卡，您应该自己掌控。每月的退休金6500元，若不够用，尽管找我们。从小我就知道，爸爸和奶奶对您并不公正，是您一直照顾我，您吃了太多的苦。”他的话语真挚而深情。

儿媳也温和地说：“妈怎么会向我们开口呢？但我已记下这卡号，我每月都会为您存上1000元，他也会存同样多的金额。”

躺在草地上，抬头仰望那如被水洗过的湛蓝天空，我突然意识到，这一生中，我身为媳妇、儿媳、母亲，却从未真正地为自己而活。儿子的话如当头棒喝，命运应由自己掌握。余下的岁月，我要为自己而活一次。我给潘亮发去了消息：“以后，请为我们找个保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