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自成与明军铁血抗争的历程

狠人李自成

在明末为数众多的西北农民军中，李自成的闯军是一支令人生畏的强大力量。李自成性格坚毅，百折不挠，自始至终拒绝朝廷招安，杀明军如秋风扫落叶般残酷无情，杀自己的战友也是心狠手毒，毫不含糊。

除掉和自己并肩作战的合作伙伴“曹操”罗汝才、吞并了他的军队后，李自成又开始觊觎与其联手作战的“革左五营”。所谓革左五营，也即由五支相对独立的农军队伍组成的既松散又稳定的联合体。由于各自的兵力都有限，单独战力不强，所以他们结成联盟，抱团抵抗官军。革左五营平时活动于鄂、豫、皖交界地区，善于流动作战，打法灵活多变，彼此也是根据战场态势时分时合。

李自成兼并了罗汝才部后，革左五营的首领们意识到，李自成已经成为各路义军的领袖人物，实力摆在那，凭自己五营的力量已无法与其抗衡。在这种特殊形势下，五营既要阻抗明军，又要对抗咄咄逼人的李自成，显然是做不到的。但这些起于蓬蒿的草棍英雄和李自成在情感上是相通的，都在与明廷对抗，与明军鏖战，面对着共同的敌人，所以很容易走到一起，愿意接受李自成的指挥，情愿受其节制。

革左五营与李自成联合后，在与明军作战时，根据不同的战况或执行不同的任务，也往往分开行动。这种松散联盟有利于牵制明军力量，起到相互呼应、策动的效果。

据记载，李自成杀掉贺一龙、罗汝才后，屯扎在附近的张献忠吓得连夜拔营西走，从此和李自成老死不相往来......

分化革左五营，顺从者收为部将，不服者杀

李自成有称霸野心，他与革左五营合兵抗明后，有意对他们进行分化瓦解。对能听从其号令的首领他百般笼络，对那些桀骜不驯、不彻底服从的首领，他则设法予以孤立，或干脆找机会将其诛杀，再收编其部众。

革左五营里最出名的悍将就是绰号“革里眼”的贺一龙。贺一龙也是最先被李自成杀害的。李自成在杀罗汝才的头天夜晚，摆下鸿门宴将贺一龙灌醉，趁其醉的不省人事将他拖出去杀掉。此前，李自成已经把比较听话的左金王贺锦和治世王刘希尧拉进了自己的阵营，二人彻底服从李的领导，甘为其部将，又通过贺、刘将贺一龙的心腹部下赵应元也拉了过来。贺一龙被除掉后，其部众由赵应元统辖，受李自成节制，只有一小部分忠于贺一龙、心存疑虑的将士择机逃离。

诨号“老回回”的马守应也是明末西北义军中一个重要的首领。马守应起事较早，他资格老，善诡谋，剽悍善战，他的队伍虽然不大，但麾下却有一支能长途奔袭、敢冲锋陷阵的精悍骑兵，战斗力颇强。老回回性格类似“曹操”罗汝才，诡计多端，警惕性很高，他不论和谁联手作战，都要保持很大的独立性，从不彻底服从谁的领导。早先李自成诛除贺一龙时，老回回正率部在沣州与明军周旋、作战。李自成为了消除他的疑虑，同时加以笼络，特地派人给他送去一颗重达48两的金印，并授他“永辅营英武大将军”的职衔，这头衔可不低，但老回回马守应却婉言谢绝，拒不接受，他的意思不难揣测，就是要保持自己的独立性，不受人羁縻摆布，同时也为提防他人的暗算企图。

后来，李自成扫荡湖广，在襄阳建制，调马守应回师襄阳，心怀疑忌的他却把队伍拉到更远的地方去了，总之离李闯王越远越安全。后马守应患病，病死于彝陵，其部众大多归附了八大王张献忠。

老回回因自己的机警躲过了杀身之祸，好歹也算善终。但左金王贺锦就没他那么幸运了。李自成襄阳建制后，贺锦想外出单独作战，也被李自成寻机杀掉了，治世王刘希尧、争世王蔺养成都对李自成俯首称臣，成了闯营战将。如此一番运作，革左五营不复存在。消灭小袁营，擒杀首领袁时中

崇祯十六年五月，李自成又剿灭了桀骜不驯的小袁营，擒斩其首领袁时中。

袁时中是河南滑县人，他领导的义军以河南人为主，主要在河南各地游动作战，有时也进入安徽、江苏的一些地方。据记载，袁时中领导的这支农民军，在中原各支义军中，是力量较强大的一支，之所以被称为“小袁营”，是为了和袁老三领导的另一支河南农军队伍加以区别，一“老袁”，一“小袁”。

小袁营的大本营在杞县和睢州之间。袁时中年轻有为，有勇有谋，所部军纪严明，不骚扰、抢掠百姓，甚受当地百姓的拥戴，力量最强盛时拥众数十万。小袁营行动迅速，往来飘忽不定，是运动战、破袭战的高手，综合素质甲于各路河南义军。

随着转战各地的李自成在河南取得节节胜利，势力越来越大，威望越来越高，袁时中也率小袁营来与李自成联合征战。

早在崇祯十五年三月中旬，农民军围攻太康，小袁营攻北门，闯军、罗汝才军攻东、西、南门，标志那时两军就已联合作战过。袁时中以前也曾和李自成联合过，后来因为意见不合，军令不统一，便分道扬镳各自行动。当然，李、袁的联盟并不牢固，大都是貌合神离，各怀鬼胎，这次也是这样，袁时中领教过李自成的厉害，并不完全相信李，而且在罗汝才、贺一龙、贺锦等遇害、老回回出走后，他也很害怕被李自成一口吞掉，所以仅仅是表面上的合作，暗地里忐忑不安、严密提防。

另外，明朝官员特别是河南地方官也极力拉拢袁时中，他也就在官府和李自成之间摇摆不定，心存二意或心猿意马。时间一长，本就有兼并之心的李自成察觉到袁的三心二意并下决心尽快诛除之。

据《甲申小记》记载，李自成在攻取睢州、宁陵、归德等地后，开始第三次围攻开封，并有意命小袁营打前锋。袁时中怀疑李自成故意驱使其去送死，让自己——“当矢石，而己收其利，心不服”

于是他率小袁营将士开拔到杞县时就“叛而去”。意思是袁时中怀疑李自成故意让自己打前锋（其实就是），消耗掉自己的本钱，李自己坐收渔利，所以到杞县老巢时就率众擅自逃去。

李自成见袁时中不服从自己，大怒，派侄儿李过率精兵追击——“（闯军）追三百里，剿杀殆尽......仅存骑百余，（袁时中）收合散亡，复至数万，屡扰颖（州）、亳（州）”。

两人这次联合仅仅维持了一个多月就反目成仇了。在李自成率闯军主力南下湖广后，留在中原的袁时中便又加紧与明官府勾勾搭搭。他写信给河南巡按御史苏京，表示自己愿将功补过，只要大人同意，自己愿意率部前去镇压起兵反叛的明军总兵官刘超。但苏京和巡抚秦所式商量后认为袁时中实际上是惧怕李自成，不是真的想帮助官府剿灭哗变的刘超部明军，只是一时权宜之计，所以不许袁时中率部渡黄河到豫北，而是授意他杀掉李自成派去的使者，以示诚心。

袁时中以为李自成率闯军主力远走湖广，鞭长莫及，不会再危及自己，于是便将李自成派来联络的使者刘宗文扣押，旋即将刘送给明河南巡按御史苏京。苏京立即将刘宗文处死。

随后，袁时中又率军伏击李自成部的哨骑，袭杀了数百人，用其首级向苏京、秦所式邀功。

李自成知道后，怒不可遏，马上派一大将率军北归，直扑睢州，对盘踞在那里的袁时中小袁营残部痛加围剿，经一番激战，寡不敌众的小袁营被团灭，袁时中本人也被擒斩。

纵观中国历史上历次大规模农民起义，在其发展壮大过程中都曾发生过激烈的内部斗争，有的还相当尖锐、血腥，甚至相互残杀和兼并的事例也屡见不鲜。由于历史条件的制约，农民军领袖一般都未受过教育，没有文化，有些甚至目不识丁，都是所谓的“草头王”。他们在起事之初力量弱小时以兄弟相称，以抱团取暖，但等到力量壮大，为争权夺利或分出尊卑上下，就会起内讧同室操戈，以至自相残杀。这些人迷信武力，遇事从不妥协，以武力决胜负，谁拳头大谁就是王者。这并非路线斗争或阶级斗争，事实上，除极个别情况外，绝大多数农军首领之间难以弥合的矛盾都属于争权夺利的矛盾，而不是路线、阶级斗争。李自成与罗汝才、张献忠乃至袁时中等人的矛盾也不能免俗，也是为争夺权利、利益而引发的矛盾、内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