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深夜直击城南“鬼市”

本文转自：金陵晚报

凌晨公布出摊地点，各路摊主一呼百应

记者深夜直击城南“鬼市”

▲凌晨一点左右，位于雨花南路的“鬼市”吸引诸多市民游玩。

□金陵晚报/紫金山新闻记者 田诗雨 文/图

“三分钟吃完送你800元”“小朋友免费选，大人扔瓶子决定拿到啥”“套大鹅，套到大鹅直接带回家”……12月10日凌晨，在南京市雨花台区雨花南路，“鬼市”的生意悄然开张。在一声声叫卖声中，热饮小吃、文玩字画等种种业态的摊位前无一不是人来人往、络绎不绝。一些摊主跟老顾客熟稔地聊天，一些摊主则对着面前的手机开启了直播……

何为“鬼市”？原本是倒卖旧货的夜间市集，自出现以来就维持着凌晨经营、日出收市的习惯。如今更是通过网络传播和业态的不断丰富，成了年轻人热衷打卡和体验二手货市集的网红夜市。记者通过实地采访，了解到“鬼市”的现状和存在的诸多问题，市民呼吁亟待加强监管。

半夜公布地点，“鬼市”人气旺消费足

“今天的‘鬼市’在哪里？”12月9日晚上10点多，在各个社交平台，南京“鬼市”的相关社群里，不少群友已经开始询问“鬼市”地点。晚上12点左右，各个群里陆续公布了当天的“鬼市”地点——位于雨花台区的雨花南路。

南京“鬼市”通常在每周三和周末两天的半夜，即周四、周六和周日凌晨1点左右开市，持续至当天早上5点左右。而“鬼市”地点的随机性，赋予了其独特的神秘感，也吸引更多年轻人参与其中。

第一次来到“鬼市”的“00后”姑娘陈睿宁在河海大学读书，周末与同学一起来这里凑热闹。“太新奇了！我们从小红书看到‘鬼市’，商量好一起来玩，没想到这么多人。”陈睿宁说，学校门口虽然也有夜市，但是相比“鬼市”的规模和业态，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今天人很多，我的位置也不错！才来1个小时，已经卖出去了40几杯玉米汁。”平时在板桥附近摆摊的刘其怡笑着说，一杯玉米汁15元，她从今年上半年“进军”“鬼市”，晚上在板桥摆摊，夜里则等着群里的通知赶往“鬼市”。由于人气旺，生意好，好的摊位往往需要在地址公布的第一时间赶到现场来“抢”。

第一次来“鬼市”摆摊的赵怡主要售卖“扭扭棒”制作而成的各种花束等物品。“这里的摆摊氛围真的很好。”赵怡说，她一般在江浦附近的夜市摆摊，周末也会在一些商场租赁摊位，租赁费大概每天150元，于她而言，“鬼市”这种不需要摊位费、人气足够旺的市集十分友好。

赵怡告诉记者，当天她零点三十分左右到达雨花南路，现场基本都是开车前来布置摊位的摊主，十来分钟，摊位就绵延了一公里左右。

老摊主仍在守候，新业态百花齐放

“我家住在鼓楼，七八年前读大学的时候跟朋友一起逛过‘鬼市’，印象深刻，这两天想淘点旧货，特地夜里再来一趟。”在“鬼市”一家二手货铺子旁，南京本地人夏晓彤正在挑选老相机，经过几番挑选和五六个来回的还价，她花了280元买到了一台心仪的旧相机。夏晓彤感慨，以前的“鬼市”没有这么丰富的业态，二手货摊位为主，也没有这么庞大的规模。她直言，还是更喜欢曾经的“鬼市”，如今的“鬼市”与传统夜市的区别不大。

记者在现场观察到，约一公里长的“鬼市”有百余家摊位，其中古玩、旧物相关的摊位只有二十余家。与小吃热饮娱乐化的摊位不同，传统“鬼市”的摊主很少吆喝出声，他们大多或坐或蹲在摊位前，等着市民主动前来。

通过询问几名二手货摊位的老摊主，记者了解到，传统“鬼市”主要交易文玩旧物和一些便宜旧货，商品以古玩、字画、旧衣服、旧家具等为主，这些商品在今天的“鬼市”上依然能够找到。上至古玩器皿，下至老旧粮票、邮票都有人摆摊售卖。

随着时代的变迁，文玩旧物在鬼市的中心地位已被取代。如今的鬼市，奶茶摊、小吃摊、宠物摊等是热度最高的摊位，甚至还出现了唱歌、套圈等街头表演。大多数摊主也都表示：“如果不是为了生计，谁不想半夜在家睡觉。都是为了做更多的生意。”

记者询问朝天宫古玩市场相关负责人，他们表示，曾经文玩为主的“鬼市”一去不返，如今更像是套着“鬼市”帽子的夜市，吃喝玩乐已成为如今“鬼市”的主流，文玩则退居二线。

如此热闹且受欢迎的“鬼市”组织者是谁？记者带着这个疑问询问了不少摊主。“我们这些待出摊的摊主都有一个群，每次就等群主通知，不到开市前十几分钟我们也不清楚要去哪。”现场一位摆摊三年多的羊肉汤摊主告诉记者，原本“鬼市”固定在秦淮区朝天宫周围开市，但由于是自发的民间组织，既没有官方管理，也为了避免扰民，如今的“鬼市”每次的地址不再固定，由摊主们口中的“鬼市”群群主在出摊当晚临时通知。

自由组织缺少管理，“鬼市”由谁管？

“半夜开始，凌晨即散”，然而几个小时的热闹，也为城市的运营和管理带来了诸多问题。12月10日凌晨5点半，天已微亮，刚刚散去的雨花南路“鬼市”现场，地上随处可见丢弃的垃圾，竹签、零食包装纸、一次性餐盒，甚至是烟花残骸。“他们这么一搞，我们要多花几倍时间来处理。”现场刚刚来上班的一名环卫工人向记者诉苦道。

一些“鬼市”摊主和游客也意识到存在的卫生问题，“鬼市”正在做出改变。在当天的鬼市现场，记者发现，部分经营者也在餐车外挂起巨大的垃圾袋，把客人扔的餐盒筷子统一带走处理。在公共区域，每隔200米左右就会在路中央摆放一个一米多高的纸箱，作为垃圾桶供游客使用。

除了卫生问题，噪音和堵车也为“鬼市”附近的居民带来了困扰。以记者自身体验为例，12月10日0时20分，记者打车从内环南线前往雨花南路，导航显示“鬼市”附近已经拥堵，300米左右“飘红”。大约半小时后，内环东线通往雨花南路的高架匝道已经被不少车辆挤满，其中，应急车道停满了车辆，由于“鬼市”占据了雨花南路，只留下一股车道通行，且该车道有不少市民游客在其中闲逛购物，现场从雨花南路一路堵车至内环东线高架出口处。与此同时，不少车辆只能继续沿着内环东线行驶至下一个出口，绕道至雨花南路。

在当天的“鬼市群”里，也有一些附近的居民吐槽“鬼市”带来的负面影响。“我们业主群有人昨天堵车四十几分钟才到家，有些老人家一夜都没睡好。”家住盛康花园的一名业主反映，他们希望有关部门能够加大管理力度，让“鬼市”不再扰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