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请出国报复前夫被拒后，女儿成了她报复对象！1991年山东杀女案

1991年8月25日，山东济南市。

坎坷的土路上，囚车一点儿没有减速，车身被颠得上下左右晃荡。她像是从沉睡中被猛然摇醒，深埋着的头蓦地仰了起来。这，确是一张生得很美的面孔，白皙的脸上闪着明亮的双眸，尽管目光显得有些呆滞，却依然流露出一丝稚气……不敢相信，她竟会是一个母亲。

她显然已经意识到，生命对于自己只能以分秒来计算了，她惶恐不安地扫视着全副武装，面孔冷峻的司法警察，视线最后停留在审判长的身上。终于，她开口了，声音颤颤地说：“审判长，枪决……痛苦吗？”

“痛苦？对于你……”审判长没有再说下去，口吻里已带出几分鄙弃。

她大概理解了审判长的意思，“啊，是的，我，我没有资格……”她嗫嚅着，泪水顺着娟秀的面颊淌了下来。

“她在忏悔吗？”审判长暗暗思忖。

这桩离奇案件的始末，好似用慢速摄像机拍下的影片，又一次飞快地跳过空间，最后定格在一具焦黑的尸体上……仅仅二十八个春秋，人生对她来说确实太短暂了。然而，她留在人生道路上的一行足迹，又是那样的歪歪斜斜……

1991年5月12日下午4点左右。

“西屋起火喽！”不知是谁大喊了一声，人们纷纷奔出房门。在济南市这所古老的四合院里，至今，还保留着一种传统的美德——一家有事四邻相助。更何况，西屋住的仅是一个年轻的母亲和她3岁多的女儿呢。

屋门紧闭，一缕缕黑烟夹着一股恶臭，从门窗的缝隙里钻出来。一个小伙子运足气力，一脚将门端开，撞进屋子。东屋的李大婶紧跟着冲了进去。猛地，一幕可怕的场景展现出来。

“啊！”一声瘆人的惨叫，李大婶猛退了两步，重重地倒在地上。

恐惧，使人们的心都抽紧了。

屋子南角摆着的一只沙发上，一个幼儿仰卧着，由于被火烧灼，已经变成了焦黑的一团，只剩下一条小腿耷拉在地上。火，早就熄了。烟，还在冒。在那只残留的小脚上，人们一眼认出了那双熟悉的小红皮鞋，一个乖巧俊秀的小姑娘又仿佛出现在人们眼前，“这是楠楠呀！”沙发的左前面，烟雾中，她——楠楠的亲生母亲，呆呆地立着。她的头发披散开来，面孔毫无血色，样子怕人。在她下垂的手中还木然地拎着一只小号的汽油桶……

“石中慧，你……疯了吗？”邻居们狂怒地对她吼着。

“是我放的火，你们抓我吧，去叫警察……”她用一种绝望的嘶哑嗓音，疯狂地叫喊着冲出屋子，“扑通”一声摔倒在院子当中。

很快，石中慧被逮捕了。

被告石中慧是济南市某医院的一名助产士，她为人质朴，天真活泼。时光好似对她有些偏爱，没有给她留下更多的痕迹。1990年春上，不知为了什么，石中慧与丈夫离了婚。大家都感觉到，自打离婚后，她的性子在变，变得沉闷抑郁，有时为点小事也要闹顿脾气。上个月，她的小女儿楠楠才从上海回到济南，听说她的母亲病得很重……

一晃，半个月过去了。对被告石中慧的精神病鉴定已经结束。经济南市三家权威医院的鉴定，结论完全相同：精神正常。

提审进行了几次，每一次她都是蒙面痛哭，却不发一言。这起恶性案件的证据是确凿的。对于被告的杀人动机，起诉意见书上这样写道：“为达到其出国目的……”证据中也明明白白地列着她的三封出国申请书以及签证机关不予批准的三次答复。

看来，一切都不成问题，但审判长仍固执地想听听她是怎样解释这一切的。

审判长办公室刚刚转来一封石中慧的家信，信口散开，显然已经过检查。审判长抽出信，这是石中慧的母亲写来的。

“慧儿，妈怕是不行了，也许就是这一两天的事了。没能帮你把楠楠带大，妈觉着很对不住你。孩子，你爸爸死后留下的那笔抚恤金，妈没舍得动，你带着孩子，一个人在外地工作，又……，妈妈只有这五千元，留下给你，会有用场的。楠楠自小在我这儿生活，我知道她是个好孩子，可要带好她。孩子，别灰心，振作起来，一切都会好的。妈妈在另一个世界里也会为你祝福的。”

信封里，还有一张上海某医院的证明：我院退休医师谢某某同志于1991年5月18日病故……

一股说不出的滋味，一下子袭上审判长的心头，他的眼睛不自觉地有些潮湿了。透过这封平常的家书，似乎看到了一个慈祥的老母亲那颗善良赤诚的心。她在弥留之际想到的不是即将告别美好人生的悲哀，而是对后代真挚无瑕的爱。

公开审理此案的日期就要到了，审判长破例再次到公安局提审石中慧，顺便将家信交给她。

她默默地看着，大滴大滴的眼泪掉在信纸上。从她的表情可以看出，她的内心此刻所承受的巨大悲痛。待她情绪稍稍平稳，审判长又提出了那些老问题，她仰起脸，用袖子擦了下泪水说：“审判长，我说。请相信，这都是真的，以我死去的妈妈来保证。”说着她又抽泣起来。

下面来看看被告石中慧的一段供述：

我承认，对待生活，我是不严肃的。当然，这样说未免太宽容了自己。在你的眼里，不，在我心里也这样认为，我是个连禽兽都不如的人。可怜的孩子是让她的妈妈害死的。妈妈！这是个高尚的称谓，而我根本不配得到它。现在我只希望政府能早日判处我死刑，以解脱我心灵上的痛苦。同时，我希望政府能追究他——我的丈夫，那个伪君子的责任，是他害得我到了今天这一步啊！

我和她在一次偶然的机会，具体说是在一起等车时相识的。他仪表堂堂，谈吐不凡，很快便博得了我的好感。他没有父母，孤零零一个人在大学读书，而我刚刚参加工作不久，在济南也是举目无亲，共同的命运把我们联系到一起。每当到了星期天，我们就呆在一起，谈天、漫步……就在相识一个月后，我把女人最宝贵的贞洁献给了他。以后，不到半年，他毕业了，分配在研究所工作，随即我们成了家，有了小楠楠。

我觉得自己是很幸福的。作为一个普通的女人还有什么奢求呢？有这样一个家就足够了。可是，很快我觉出他不再像以前那样待我，过去的温情脉脉不见了，动不动就是训斥，而且常常整夜不回家……

有一次，我为他洗衣服，竟从他的口袋里发现了一封情书，对方是他在大学时的一个同学。我是那样真诚地爱着他，可他却背着我……我大闹了一场，他却说有个把情人算不得什么，没什么可大惊小怪的。我气得要发疯。最后，他狠狠地说，要么就离婚，他可以要孩子。哼，没那么容易，一气之下，我把才1岁的楠楠送到姥姥家，一来是为了惩罚他，尽管他在外面沾花惹草，可见不到楠楠，他也要想得发慌。

再者，我还有我的计划。我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也可能这是幼稚可笑的，但我当时觉得这是唯一的报复手段。我开始胡乱地交男友，每天打扮得花枝招展，星期天就和男友出去看电影、逛公园。有时，我还有意带男友回家，当面气他。他居然一点不恼怒，只是对我的所作所为报以一笑。

不久，他悄悄地去法院起诉离婚。这场说不清道不明的官司拖了将近一年，终于，我们分手了，想不到离婚不到两个月，他又当了新郎……，从此，我变了，变成另外一个人。

去年底，听旁人说，他准备到国外留学去，我心中复仇的火又燃烧起来。别人的好言相劝我听不进去，我怎么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感情，什么重新开创新的生活，我都不再想，一门心思就是报复。刚巧，我有个远房亲戚在他要去的那个国家侨居。于是，我申请出国探亲。我想学着一部外国电影中那个女人的样子，跟着他，处处和他作对，决不能便宜了他。

人们不是常说女人是软弱的吗，不，我要当生活中的“强者”。可能是我的想法过于天真了，连续三次申请，都被有关部门退了回来。就在这时，母亲病重，只好托人将孩子送了回来。三年了，孩子不在身边，我差点都认不出她了。一回来，她就哭闹着要去找爸爸。啊！我的心几乎要碎了，怒火从心中腾起。

生活对我失去了吸引，孩子成了我报复这一切的对象。

就在我用带子捆住孩子的时候，她还睁大了眼睛：“妈妈，这是干什么呀？”“吃药。”孩子乖乖地服下安眠药，她还在说：“妈妈，吃药我不哭，明天我一定乖乖地上幼儿园，明天……”孩子一会儿就睡熟了，我……我就……呜呜……我做了些什么？简直像是一场噩梦啊！

对被告石中慧验明正身前，看守员老刘对审判长嘟浓：“什么人啊，都这份儿上了，还唱呢。”

“唱什么？”审判不解地问。

“什么妈妈，妈妈看看我吧……来来回回，就这几句，调儿倒是怪惨的。”

审判长有些默然：可能她在怀念故去的妈妈，可能她作为妈妈在对女儿忏悔，也可能二者兼而有之吧，可是，作为一名被告，她又是怎样想的呢？她从噩梦中醒了吗？

毫无疑问，石中慧的行为是不可饶怨的，在她短短的一生中，确实有许多值得谴责与思索之处。庄严的法律对她做出了公正的裁判。

可是，本案涉及的那些“清白者”，他们并未触犯刑律，法律不会追究他们的什么责任。但我还是想问：你们知道她的归宿了吗？当你们得知这个结果时，你们又作何感想呢？

那些同石中慧一样，尚处在疯狂的报复心理中的朋友们，从这起悲剧中，你们又想到了什么？你们醒来了吗？

离婚对当事人来说，往往是一个不小的人生打击。离婚者常常有意无意地将心里的痛苦埋得很深。他们不愿意与正常人进行心灵沟通，即使对他们的亲人也不例外。离婚后的独身者，似乎又回到了单身生活状态，但他们的内心世界早已不像以前那样轻松、愉快。他们心中已有许多无法对人言表的愁苦和哀怨。这种精神和感情上的自我封闭，既有害于心理健康，也会使人丧失斗志，缺少生活信念，产生逃避现实以至厌世的情绪。

从主观愿望讲，大多数离婚者都想抛弃旧的一切，事实上他们却难以摆脱那种阴影。因为他们所经历的，已经成为他们个人生活史的一部分。旧生活的“伤痛”遇到“阴天下雨”，还会隐隐作痛。被伤害的一方会鄙视、憎恨对方，也会仇视那个第三者。这种仇恨心理一旦爆发，很容易酿出各种各样的悲剧事件。

长期处于生活和心灵重压之下的离婚者，就如落水者一样，会近乎本能地寻求解脱。但随着年龄的增长，使他们失去了一些结婚的优越条件，同时又增加了不少再婚的不利条件，如孩子问题、财产问题等。所以不少再婚者，感情因素已成了次要条件，主要是为了生存而随意结婚。经过失败婚姻的人总希望在新的家庭中得到补偿。可是，现实与理想的差距又很大，再婚家庭的矛盾远比初婚家庭的矛盾要复杂得多。“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所有这些，都会使再婚者产生害怕心理。

当一部分男女走出围城后，单身生活的孤独、子女感情的牵连、寻找理想婚姻的失败，使他们不得不反思当初离婚的草率，于是产生了悔悟心理。不少离异者认为，“还是原来的好”。在这种心理作用下，不少人“吃回头草”，走上了复婚路。这也是近几年复婚率上升的原因之一。

离婚本无奈，但做出离婚决定前一定要慎重考虑，不要感情用事，更不要一时冲动，否则上述心理困扰在所难免。当然，如果已经离婚了，离异者就要尽快走出不良心理的阴影，走向快乐幸福的新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