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向过年的腊月味道

本文转自：贵港日报

张培胜

当迎春的梅花飘逸起希望的心情，年的味道便伶伶俐俐向我们奔来。而腊月正是向新年过渡的使者，孩子们掰着手指头数年的到来，大人们嘴里念着年的日期，一天天变浓的味道，飘向快乐充盈的新年。

时光滑过指尖，我们掰着手指头数日子，成了心底的牵挂，什么时候消失在心间，什么时候可以再数数？我问自己。只是额前的黑发不再细嫩，黑瘦的脸不再孩子气，容颜誊满成长的足迹，刻满苍老的痕迹，单纯的心灵不复存在，过年只是心底的责任和时间的转换。那个纯粹的想法，希望过年有个好吃好穿好玩的时光，随着天边的云朵飘向远方。

腊月算是冬天最冷的时光，那时，也是学校放假时间了。赶紧做完寒假作业，把心放在过年的事上。跟着大人的脚步转，帮着大人做点事，仿佛一切事情都要围着过年转。平时不爱做的事不爱说的话，现在仿佛有了着陆的地方，提醒大人做这做那，自己还主动帮手，俨然少了我，家的年就会淡了一些颜色一般。母亲说，看你，快把过年想急了。我乐，乐得不知疲惫地干活，欣喜挂在脸上，腊月的脚步向前，我的脚步也向前，向着年奔跑。父亲对我说，表现不错呀，像个大人。我喜上眉梢，只为过年相聚的快乐，一切烦恼与我无关，一切欣喜与我沾边。

杀过年猪是腊月家里最大的事了，我家年年杀猪，那是极热闹的场景，村里相熟相好的人都会来帮忙，大铁锅里飘着诱人的肉香，屋里几张桌子排开，五花肉大盆递上，酒香肉香弥漫。每家杀猪都是如此热闹，就像办喜事一样，这是年前的一次亲友大聚会。接着几天，家里就围猪肉转了。父亲的主要任务是熏腊肉，就是在小院前，生起一堆火，放上柏树枝，外围用铁皮围住，铁皮内壁挂上刚杀的猪肉，不一会，浓浓烟雾升腾开来。伴着猪肉的香，熏肉的味道在天空弥漫得淋漓尽致。腊肉熏得时间长些，黑黑的熏肉洗尽外表，露出金黄的猪皮，那是上等熏肉，或炖或煮，很受家人喜欢。母亲忙着灌香肠，把瘦猪肉剁细，再配上适量的肥肉，目的是让香肠灌得更实。从市场购来香肠配料，按比例放在瘦肉里，然后，就用洗净的猪小肠灌了。一节完了，再灌另一节，同样，拿到火堆旁边去熏，熏上三五天，香肠便做好了，只等着过年煮着吃了。那段时间，村里的各家小院升腾起青烟，整个村子都飘着肉香，那是飘向新年、飘向快乐的味道。

日子跨过小年，家里准备过年的节奏更快了。跟着父母到镇上购买年货是件高兴的事，父母总是问我喜欢什么样的年画，喜欢什么内容的对联。那时，我觉得自己是大人了。抚摸着那些红红的对联和吉祥的年画，如同品尝到了过年的味道，年就在眼前了，心里充盈起无尽的欢喜。日子就这样在欣喜与期盼中一天天滑过，滑到除夕、滑到春节。

流年似水，岁月如歌。过往的腊月味道在人世的烦忧中渐行渐远，有时想起那些腊月飘向新年的味道，顿时心生温暖。纵然现在回不到过去，但过年的味道仍在，在心底的某个角落，时不时腾起片片涟漪，把现实的冷落与苦涩浸染得回味无穷，然后，满怀信心迎接人生的“腊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