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春走基层｜老芦与他的手推车：半辈子走街串巷，那份烟火气还在

记者 于泊升 实习生 郑昭言

“老芦，怎么卖这么快！”

“老芦，你又来柳埠大集啦。”

推着农家手推车四处跑，70多岁的“专业赶集人”芦庆生在2月6日这天，再次来到济南柳埠大集。往集东头一坐，借来热水冲泡大号水壶里的茶叶，清清嗓子吆喝两声后，老芦一天的工作开始了。

（赶往柳埠大集的老芦）

“老伴种菜我卖菜

手推车一会儿就清空”

“现在赶年集的人真是不少，天还没亮就要装货。”6日凌晨5时，天还没亮，芦庆生早早起了床，推起小推车就往门外走，等他再回来时，车里已经装满蔬菜。手推车不大，只有一个轮子，安装上两块木板，再放上两个大箩筐，组成简易“车斗”。

“百十来斤吧，现装现卖。”芦庆生原地晃了晃车子，预估分量。

天完全亮起来时，芦庆生将小推车搬到电动三轮上，骑车沿卧虎山水库向南出发。“仲宫到柳埠这段路，以前都是推着车过去，现在年龄大了，只能用电三轮拉着。”

柳埠大集每逢农历二、七开集，是南部山区主要集市之一，包含蔬菜区、干鲜果区、服装区、禽类区、肉类区、熟食区等若干区域，集生活，美食为一体。

2月6日，年前最后一次柳埠大集开集，上午9时，从周边各街道及市区来的市民一窝蜂涌入集市，说笑声、叫卖声混在一起，年味十足。

几口茶水的功夫，芦庆生摊位前就围满了人。掀开小推车上的棉被，一捆捆芹菜映入眼帘，让人产生购买欲。

“老芦，又来这么早，昨天卖了不少吧。”

“比平常多点。”

芦庆生一边和其他摊主交谈，一边为顾客装菜，他的脖子上挂着孩子给他打印的收款码。

芦庆生小推车前的人越聚越多，没多久，车里的菜就被“扫荡一空”。

“菜都是自家种的，老伴种菜我卖菜。”芦庆生招呼老伙计帮忙看一下摊位，他骑上三轮车赶回家补货。“老芦这两口子，别看只种了一亩半地，花样倒是不少，四季都有菜收有菜卖。”一旁的商户目送老芦离开。

2月6日的柳埠大集

“赶一次年集，能赚个五六百。”芦庆生最忙的时候就是年底，“出货”速度比平常快了好几倍，不到两个小时就能清空一次手推车。“今年的年集是真热闹，外面的车都把路‘塞’满了。”

赶集也赶场

“转战”多个集市

“刚才没看到你，以为你今天没来。”再回到集市时，一位老主顾远远地和芦庆生打起了招呼。

自产自销的蔬菜受顾客欢迎，老芦在赶集过程中，结识了不少老朋友，冲着他家的品质，不少人赶集时都会去他那里。“老芦家的菜新鲜，量也给得足，最主要的还是老芦非常有意思，我们都喜欢来他这买菜。”谈笑间，芦庆生已经把芹菜装好放到秤上称重。“我额外送你两颗，祝你新年快乐。”芦庆生以自己的方式向老主顾送去新年祝福。

“腊月二十八仲宫大集，腊月二十九西营大集，赶完这两个集就过年了。”芦庆生说，二环南路以南，他“逢集必赶”，有集就去。柳埠大集、仲宫大集、西营大集、市中区的十六里河大集、分水岭大集都是他常去的地方，日程满的时候，一周要去六次大集，年底更是天天赶集。

用现在的流行词说，芦庆生是专业“赶集人”。

“前几天，我赶仲宫大集时，不少摊主说集多的赶不过来，也卖不过来。”芦庆生感慨，现在的“专业赶集人”不爱囤货，有多少卖多少，拉多少卖多少，主打一个“因时而动”。“平时可以按需求来，但年底不做准备就傻了眼。”芦庆生没想到今年年底生意这么好，很多摊主最后几天火速备货。

“赶集能遇到不同的人，我很喜欢与他们分享喜怒哀乐，听听家长里短。”不到中午，芦庆生的手推车就又清空了。“明天的仲宫大集在家门口，来回方便，能多卖几车。”

赶集赶了大半辈子

那份烟火气没变过

“记得小时候，我最期盼的就是过年，父亲带我赶集置办年货。”长大后，芦庆生也成了走街串巷，赶集叫卖的“货郎”，最开始挑着扁担，后来推着手推车。

忙时种地，闲时赶集，亦农亦商，一转眼就是50年。

“赶集赶了大半辈子，以前是毛头小子，现在头发都白了。”芦庆生说，几十年前，南山还没有那么多大集，集上售卖的商品种类也比较单一。

芦庆生记忆中，以前大集规模比现在小很多，几家卖菜的，几家卖肉的，到年底再来几家卖衣服和卖糖果的，就这样组成一个集市。“现在大集才是真的大，区域划分明显，一类物品就有好几户摊贩售卖，蔬菜水果、日常用品、米面粮油应有尽有。”芦庆生说，记忆中的大集更简单、粗糙，现在的大集更齐全、便利。

“不管大集规模有多大，品种有多丰富，集还是记忆中的那个味道。”一旁的摊主跟芦庆生交谈时说，现在网购成了习惯，但线上缺少一种“灵魂”，没有大集升腾的烟火气。

临走时，芦庆生从街口望去，人流一眼看不到头。这些年，芦庆生的手推车换了很多辆，用坏一辆就换一辆，现在的手推车也已经跟了他10年。“估计这辆手推车跑不动的时候，我也该跑不动了。”芦庆生说，他还要继续赶集，直到自己走不动路。“到这个年龄，赶集不只为了赚钱，也给自己赚个念想，我喜欢集上的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