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名被“指居”者死亡背后：如此刑讯逼供何以屡禁不止？

青锋

在指居点的儿子死亡两年后，河北省石家庄高邑县的暴继业，即将看到对其儿子进行刑讯逼供的多个公安民警被法律制裁的结果。透过南方周末报道披露的这一案件的前后经过，似乎让人们看到了某些民警办案过程中的肆意妄为，更让人们由此而进一步反思，在当下一下案件办理过程中，个别民警刑讯逼供何以屡禁不止？

先来说指居点。这里的指居点，就是依据现行刑诉法相关规定，在对涉嫌刑事犯罪人员采取措施时，可以采用的“拘传、取保候审、监视居住、拘留与逮捕”这五种形式的其中之一。一般来说，只有符合“患有严重疾病、生活不能自理的；怀孕或者正在哺乳自己婴儿的妇女；系生活不能自理的人的唯一扶养人；因为案件的特殊情况或者办理案件的需要，采取监视居住措施更为适宜的；羁押期限届满，案件尚未办结，需要采取监视居住措施的”这五种情况之一的，方能采取监视居住的采取的一种措施。

而南方周末报道所述的指居点，则是按照有关规定，除无固定住所这一条件外，涉嫌危害国家安全犯罪、恐怖活动犯罪、特别重大贿赂犯罪这三类犯罪的，在犯罪嫌疑人住处执行监视居住，可能有碍侦查的，经上一级公安机关批准，“在指定的居所执行”。

根据相关规定，指居点应该是拘留与逮捕这两种强制措施外，比较比较宽松一些，“限制人身自由，而非剥夺人身自由”的措施，但河北省石家庄的暴继业及其儿子暴韶瑞、暴钦瑞，兄弟暴纪涛等9人被以参与殴打民工、放高利贷、非法拘禁等被当地警方带走，在所谓的指居点，遭受的并非像有关规定那样的待遇，而是受到了相关人员给予的难以想象的折磨。

南方周末的报道披露，暴继业自称“到指居点没几天，一次提审中”，一民警说要“换换样式”。结果，这“换换样式”就成了“用夹子把一台老式手摇电话机的两根电线夹在他的左右手，再摇动电话机”“暴继业感觉到电流通过了全身”“双手不受控制地颤抖，全身抽搐”。

从相关报道看，暴继业被采取上述审讯措施还是轻的，或者说是他可以忍受的。而他30多岁的小儿子暴钦瑞则没有他那么幸运。据报道，在暴继业“隔着房门，他还隐约能听到惨叫声，后来声音消失”后的第二天，暴继业的小儿子暴钦瑞就死在了石家庄新乐市医院。最高检司法鉴定中心出具的尸检报告证实，“暴钦瑞死于肺动脉血栓栓塞引起的急性呼吸循环功能衰竭”，及“与他生前遭受长期限制性体位、反复机械性损伤、电击损伤等有关”。也就是后来办案警方“发现不应当追究刑事责任”被释放的和暴继业同时被带走的同案人都向南方周末记者表示的“自己在指居期间遭到了殴打、电击”等。

根据南方周末的报道，类似河北石家庄暴继业小儿子暴钦瑞在指居期间死亡的，还有某科技公司总经理邢燕军在内蒙古呼伦贝尔指居期间死亡，湖北某连环盗窃案犯罪嫌疑人袁时宏也死于指居期间。以及江苏泰州一名嫌犯在指居期间被限制饮食和睡眠，患韦尼克脑病后成为植物人等等。

最新的消息表明，涉及暴继业指居点死亡的“5·25”专案办案人员涉嫌渎职犯罪，于2023年11月25日经河北省检察院指定，由保定市检察院异地管辖后，其中参与办案的石家庄市公安局裕华公安分局3名公安民警涉刑讯逼供案，已于2024年6月底移送保定市下辖的望都县检察院审查起诉；新乐市公安局8名“5·25”专案办案人员涉刑讯逼供一案，也将在2024年8月在保定市莲池区法院开庭审理。也就是说，涉暴继业死亡案的11个民警，均涉刑讯逼供将被依法制裁。

在如此严重后果面前，为何还有一些民警屡屡无视法律法规的相关规定，敢冒刑讯逼供之大不韪？

值得人们深思！

作者 全国青年报刊十佳记者、作家协会会员、资深媒体人，著有《做有思想的媒体》《白纸黑字——一个新闻记者和众多高官的恩恩怨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