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般的爱怜

本文转自：海口日报

孩子般的爱怜

——读汪曾祺《葡萄月令》

《葡萄月令》

作者：汪曾祺

出版社：湖南少年儿童出版社

□王保利

汪曾祺先生爱孩子，从他的散文《葡萄月令》中可以看出来。虽然整篇文章没有一个爱字，可在19处拟人的比喻中，无不让人陶醉在爱的海洋里。

汪曾祺先生经常说，一定要爱着点什么，恰似草木对光阴的钟情，生活是美好而诗意的。汪先生作品中处处流露出面对生活的可爱态度，像是两个人聊天一样，就那么一字一字地说，让你能感觉到他的喜怒哀乐。《葡萄月令》开篇就用拟人化的语言写道：“葡萄睡在铺着白雪的窖里。”“树醒了，忙忙地把汁液送到全身。”“有的梢头吐出指甲大的苍白的小叶。它已经等不及了。”我们仿佛看到一位慈父对孩子的垂爱。

接着，在不同的月份里，他像关注孩子一样，认真细致地观察葡萄的生长。“葡萄藤舒舒展展，凉凉快快地在上面呆着。”“葡萄喝起水来是惊人的。它真是在喝唉！”“它就从根直吸到梢，简直是小孩嘬奶似的拼命往上嘬。”读到这里，如饮爱的琼浆，早已心酥神醉了。

对生活兴趣广泛的汪先生，目光多流转在人间草木、四方食事等方面。有人问他是怎样成为一个作家的，他说：“我东瞧瞧，西看看，不知怎么的就成了作家。”八月的葡萄，如少女般清纯，使他从心底涌出汩汩爱意。“下过大雨，你来看看葡萄园吧，那叫好看！白的像白玛瑙，红的像红宝石，紫的像紫水晶，黑的像黑玉。”当然，作为家长，有时也会露出怨艾的神情：“葡萄抽条，丝毫不知节制，它简直是瞎长！”

汪老用语散淡，不动声色，就把那种人性的美好描摹到了极致。合上书本回味，场景历历在目。就如自家的孩子，生活久了，感情深厚，须臾不能离开。有朝一日一旦分离，肯定恋恋不舍。“葡萄装上车，走了。去吧，葡萄，让人们吃去吧！”此时，无不泪光盈盈。

在生活中，汪先生正因与孩子亲密无间，所以写起葡萄来，既形象，又生活化。“葡萄是吃的，不是看的。我们保护它。”“葡萄粒一颗一颗，像绿玻璃料做的纽子。”“九月的果园像一个生过孩子的少妇，宁静、幸福而慵懒。”“葡萄，你愿意怎么长，就怎么长着吧。”“一概剪光，葡萄又成了一个大秃子。”

此外，他对其他也爱怜不已，“梨花的瓣是月亮做的。”“我们踏着碎玻璃碴似的雪，检查葡萄窖。”

“闻多素心人，乐与数晨夕”，汪先生谈及朋友时总是很有感情的，难怪他对草木也这么倾注爱心。文章结尾，他又把像对孩子的爱抒发得酣畅淋漓，让人心里暖融融的：“他倒是暖和了，咱们的葡萄可就受了冷啦！”

教育家苏霍姆林斯基曾说：“谁的童年被爱的阳光照耀着，那他就会互相创造幸福，就会对父母的言语、对他们善良的心意、对他们的劝导和赠言、对他们的温存和警告有着特殊的敏感和接受能力。”我们可以在汪曾祺先生的文章中看到他的善良，他笔下的小人物与草木居多，都是一些优美的东西，可以让阅读者得到心灵的安慰，感受到阳光的温暖。

掩书而思，汪曾祺先生这哪里是在写《葡萄月令》呀，他分明是在说一种人生处世的态度，这也是他自己的态度：哪怕冬天里吹来的风，也像是春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