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做一棵挺拔的油柑

本文转自：解放军报

愿做一棵挺拔的油柑

■牛 利 肖 阳

清晨，南部战区陆军某边防旅班长贺茂，带着2名哨兵迎着第一缕朝阳，踏上前往阵地观察哨的路。

每次交接岗，贺茂都会来到观察哨一旁，那里有他的“老战友”——几十年如一日屹立在阵地最高处的一棵油柑树。听老一辈说，早在连队组建之初，这棵树就守在了这里。

油柑树，一年结一次果，其味苦、稍涩，很多人咬第一口，马上就会皱起眉头，恨不得立即吐掉。只有驻守连队多年的老班长会笑着告诉年轻的战士，当你咬下第二口，才能感受到它的回甘与清甜……

在连队官兵心里，吃油柑果，渐渐有了“先苦后甜”的寓意。每年果实成熟，常有老兵带着新兵来到树下，摘下果实，品尝它的味道。

当地人说，油柑果还有抗衰的功效，在官兵心中，它又多了一层“坚守”的寓意。

“精神不老，永远年轻。”贺茂经常对身边的年轻战士说，哨所条件艰苦，我们日日守防，靠的就是这种“以苦为乐、以苦为荣”的精神。

数十年间，连队历经调整改编，守哨官兵换了一茬又一茬，油柑树始终屹立在哨所旁边。每逢新兵下连、老兵退伍、勤务轮换，连队会在油柑树下举行各种仪式，接受精神洗礼。

那年，贺茂乘车颠簸了一天来到连队报到。他记得，第一次在观察哨执勤，老班长递来一个油柑果，那苦涩的味道，至今令他回味。直到后来他渐渐坚定了扎根边防的决心，渐渐把油柑果吃出了甜味。

一次，贺茂的母亲从湖北老家来队探亲，看到部队艰苦的环境、高强度的训练，心疼儿子的她悄悄抹起了眼泪。贺茂带她来到油柑树下，递上一颗油柑果，母亲咬下一口表情变了，开始撇嘴。

“再嚼一会儿，您会尝到一味清甜。”贺茂笑着说，当兵的滋味，就像品尝油柑果——刚来的时候，人人觉得苦，人人会想家，可是守得越久心里就越甜，因为军人戍守的是祖国的边防，守护的是身后的万家灯火。

看到贺茂的决心，母亲破涕为笑：“好好干吧，我和爸爸永远支持你。”

入伍多年，贺茂曾有机会到环境更优的部队工作。但他觉得，别的地方总是缺点什么，便毅然选择了守在心中的“故乡”。

2016年，从士官学校学习归队，贺茂年底勤务轮换，他主动申请守护阵地，这下与油柑树离得更近了。每次交接岗后，他都会在树下站一会儿；有时遇到不顺心的事，也会摘一颗果实放进嘴里慢慢咀嚼，回味初心。

上哨的路不好走，一下雨就泥泞湿滑，贺茂带着战友背水泥、铺石砖；阵地不通车，物资要靠手提肩扛，他带人在山顶开垦出一片菜地，官兵们都说：“贺班长就是我们心中的油柑树。”

2022年，贺茂通过层层选拔，被选调到陆军某学院担任教员。他的家，就在距离学校不远的城市。谁也没想到，待了一段时间，他主动打报告，要求调回连队。他说：“这里离家近，环境也好，只是太安逸了，心里好像少了点什么，我还是回到连队去，我更适应那里……”

当年的“幼苗”如今已长成“大树”。去年，贺茂回到了他心爱的连队，每天与油柑树一起守卫祖国边防线。他说，这里不苦，守防的日子很甜很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