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过年的初衷

本文转自：济宁日报

回家过年的初衷

殷昭存

喜欢回家过年的初衷，是想和家人团聚，想重温乡村过年的情致，感受田园风光的温情。在渐行渐远的村庄原形里，在父老乡亲的欢声笑语里，在热气腾腾的年夜饭里，去用心解读情感的密码。

走出家门三十多年了，虽说从湖这边走到湖那边，仅是一水之隔，老觉得自己还是一个刚离开娘的孩子，特别想家，想那个生我养我的家。那里有先辈们住过的宅园，那里有兄嫂劳碌的身影，他们是这个家的灵魂，也是这个村庄的灵魂呢。

回家过年当然少不了上年坟，在老人坟头先放一挂鞭，烧上一炷香，叫他们知道有人送钱来了。先人的坟茔在岛子的东山头，与微子墓隔田相望。坟头上长满了荒草，看来他们在那边过得很清苦，这是晚辈的不孝。

燃烧纸钱的时候，我开始和老人说话了，坟墓上显化出父亲的脸，那是一张一直高挂在我心中的脸，从我懂事时起就开始拜读。我离开家乡后时常在心中诵念，直到父亲去世后老些年，他的影子还在梦中经常出现。

上年坟，其实就是对亲人的怀念和回望，也是触景生情。过年么，毕竟是在特殊的节点，特殊的时间，特殊的气氛，生发出特殊的感受。在山野之间，湖水侧畔，在父母的坟前，自然会想到快乐而又辛酸的童年，想到父亲在星空下絮絮叨叨讲说故事，又会看到那村头哗哗流淌的小河，以及美丽的湖光山影。

我觉得多少年以后，无论身在何处，心欲何方，家乡才是我生命的源头，是我成长的摇篮。缘于此，一到年关，总是被一阵阵无法排解的乡愁和冲动呼唤着，因为我的血管里氤氲着故乡泥土的气息。

除了给先人墓祭之外，那就是陪着家人祭天敬神。

过了腊月二十，就得在堂屋里摆设好供桌，准备好香烛，设上天地灵位，以供奉自然之神。到年初一烧年纸的时候，把叠好的元宝放在盆里点燃，烧长香，摆大贡，放大炮，屋里院里烟雾缭绕，灯火辉煌。年长者对着神位一边磕响头，一边祈福，以示对神灵的敬畏和虔诚，期望年年有余，岁岁平安。

这种仪式牵扯到今后个人和家庭的命运大事，万万马虎不得。所以，回家过年便成为很多离乡游子必然的选择。在中国人的集体记忆中，回家过年不仅仅是看看父母那么简单，他既是在表达对祖先和天地神圣力量的一种敬畏和信仰，也包含着对个人生命价值的重新认定和判断。

父母都不在了，每次回家过年，都是和老哥老嫂拉拉家常，叙叙旧事，说说变化，帮他们炒花生，剁馅子，包饺子。从他们的脸上，可以看见岁月的痕迹和生活的磨难，他们向我温馨地一笑，我就能从中体察到他们的期盼和念想。

给他们拜个年吧，留给老哥老嫂一个永久的想念。这些都是精神的正能量，是任何物质的东西所不能替代的。它是触动心灵的温泉，更是情感内化的鸡汤，是年年返乡大军原生的动力。

无论多么遥远，无论多么艰难，也要回家，回到一个体现人文关怀的精神故乡。这才是中国人过年回家的真正含义，也是对传统文化心理的认同和释然。■苗青 摄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