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话数码大方雷毅：专精特新“小巨人”，要做中国工业制造的数字底座

2003年，雷毅从北京航空航天大学机械工程及自动化学院的教授和博士生导师，转身成为了数码大方的创始人与董事长。

2023年两会，高端制造业再次成为热点话题。中央从政策层面传递的信号十分清晰：实施产业基础再造工程和重大技术装备攻关工程，支持专精特新企业发展，推动制造业高端化、智能化、绿色化发展。

从2003到2023，二十年间，雷毅和他的同行者们的故事，就是中国制造业与软件业融合变革的缩影。

专精特新“小巨人”：不专不精不足以存活

作为高端制造关键技术杠杆的国产工业设计软件，是制造业的“大脑和神经”，是科技创新的底座，近年来逐渐从幕后走向台前，发挥越来越重要的角色。2021年，工业软件与基础原材料和高端芯片等命题并列，被列为国家当前科技攻关最紧迫的项目之一。

作为中国第一批国产工业软件的代表，数码大方如今已是工业软件这一细分领域的国家专精特新“小巨人”。也许从行业外看，这家企业名不见经传，但在行业内部，一提起数码大方的软件产品“卡萨”（CAXA的发音）大家都知道。

做到这一点，比我们想像中要困难百倍。在工业软件历史上，达索、西门子、欧特克等公司是技术源头，拥有长期的时间沉淀和丰富的实践经验,已经形成了全球标准，长期垄断中国乃至国际市场。目前，只有少数国产企业能够具备和它们竞争的潜力。

作为“两化融合”的抓手与突破口，工业软件的普及和广泛应用，涵盖了几乎每个工业领域的核心环节，构筑成了当今产业体系的“灵魂”。

在现代制造业中，工业软件使用数字化手段进行研发设计和生产制造环节的变革，不仅能促进生产力与生产效率的提升，同时也在推动我国制造业转型升级、提升产业水平和促进经济增长等方面具有重要意义，可以说，高端工业软件是实现我国从制造大国走向制造强国目标的重器之一。

这就需要工业软件企业既“专”又“精”。

“专”是指专业性，这是企业的灵魂，也是企业生存壮大的基础。这要求长期专注并深耕于产业链某一环节或某一产品，从事特定细分市场时间达到 3 年以上。

数码大方在国产自研CAD/CAM领域耕耘了30年。从1979年-1989年的这十年中，雷毅获得了北京航空航天大学航空宇航制造专业的学士、硕士及博士学位，并开始留校任教并筹建了北航机械工程及自动化学院，担任首届院长。而其主要的研究方向就是CAD/CAM工业软件的自主研发，他积极探索产学研机制，使其能够更好地应用于航空航天领域。雷毅作为中国最早的一批航空制造学专家学者，早在1997年就自主研发了国产CAD（计算机辅助设计）产品——CAXA CAD。

2003年，雷毅怀揣着对工业软件的热爱和对中国制造业的信心迈出了创业的一步，他创立了数码大方，开始向市场推出成体系的工业软件产品。对于脱离教学环境，成立公司，雷毅的理由是：专注。

雷毅在接受36氪企服点评专访时反复强调：“只有专注，才能把软件产品真正做好。”

但与科研项目不同，一个市场化的产品既要能够满足客户的实际需求，又要具有足够的先进性，同时其也在时刻面临着同类型产品的竞争。在这样的环境下，选择一个好的市场切入点十分关键，这将影响企业是否能在创立初期较好地生存下去。

因此，在“精”这一方面，数码大方一直深耕在CAD软件领域。CAD软件作为最为基础的计算机辅助设计软件之一，经过数十年的发展，已经由最早的航空领域拓展到了机械、汽车、电子电器等多个领域，且仍在不断革新。通过多年的自主研发和专利布局，数码大方目前已经形成CAD/CAM/CAE/CAPP一体化系列产品，并不断地进行版本更新，致力于为企业设计制造产品提供更加完整的设计、工艺、仿真、制造数据等。

数码大方创始人&董事长雷毅

“专精特新是中小企业的必然选择。对于数码大方来说，我们的目标不是北京最强，中国最强，而是要做到全世界最强。如果我们不够专，不够精，就无法在全球市场上与达索、西门子站在同一个舞台上。”雷毅说。

以专精和客户价值支撑自主研发之路

中国的工业软件与工业互联网领域鲜有造富神话。在这个领域做自主研发，甚至可以用九死一生来形容。

雷毅曾对媒体透露，在2000年前后，中国从事CAD研究与开发的公司有300多家，而在自主研发这条路上，数码大方是为数不多的活到了现在的公司。

在谈到专精特新发展经验的时候，雷毅笑称“没有经验，全部是教训”。

对于成长中的创新型中小企业，他提出两点建议。

第一，业务上要明确边界。不能什么都做，要做到足够“专精”。

中国制造业谱系非常复杂，按照国民经济统计分类，我国制造业有31个大类、179个中类和609个小类，是全球产业门类最齐全、产业体系最完整的制造业。软件行业又分为研发设计、生产控制、嵌入式软件等门类。

“明确边界很重要。”雷毅称，“制造业那么多的类目，那么多环节和流程，我们最终确定只做航空航天、汽车、电子电器、装备制造业这四个大类，只做设计和制造环节的事。这样一来，公司的整个的客户目标、技术研发、管理运营，甚至融资计划都会比较清晰。”

第二，客户价值导向。

在外界看来，专精特新企业的生存之本是技术。但在雷毅看来，技术只是企业发展的一个要素，客户价值才是驱动企业长期发展的根本动力，这也是数码大方进行生态布局的初衷。

“一开始我们非常相信技术，我们以为只要技术过硬，酒香不怕巷子深，客户自然就会找到我们，结果被客户教育了。客户就提了一个问题：我已经买了国外的软件了，你的软件还能帮我们做点什么？”

因此，在雷毅看来，设计制造是一家工业企业最核心的市场价值，任何技术、装备或软件供应商都应该围绕这一核心价值来研发自己的产品。在这样的企业价值观的驱动下，数码大方陆续推出了产品全生命周期管理软件（PLM）和生产过程执行管理软件（MES），形成贯通企业研发设计和生产制造的CAD/PLM/MES系列软件产品。

除此之外，数码大方还打造了大方工业云平台，旨在为企业、产业园区、行业提供智能化设计、智能化生产、网络化协同制造等典型智能制造解决方案，以及云端协作平台、工业SaaS和工业APP服务。

相比于研发某几款甚至某一款工业软件产品的厂商，数码大方的产品矩阵贯通了工业产品研发设计-生产制造的全生命周期，这为数码大方提供了不一样的产品视角，使其在进行软件的版本更新时能够更加从全局的角度进行考量。

雷毅强调，技术领先只是一个短期结果，技术的持续领先才是一个长线。”怎么才能持续领先？还是要回到产品和生态上来。“雷毅称，自己坚持每个月跑至少5家客户，了解他们的最新需求，了解行业的最新情况。

融入生态力量 成就可持续成长

2023年伊始，工业和信息化部公示了“2022年工业软件优秀软件产品”名单，数码大方CAXA 3D实体设计软件成功入选工信部工业软件优秀产品。

“五年前我们在和投资人交流的时候，都要从头开始解释工业软件是什么，工业设计软件是干嘛的。但这几年不用再解释了，反而他们会主动说——你们所做的事情，对解决制造业卡脖子问题非常重要。”雷毅表示。

“目前国家政策对于专精特新企业是一个重大利好。不仅仅是政策、资金和服务上的支持，更重要的是推动了中国社会对于制造业的认知改变。”雷毅说。

从一家技术型的中小企业，一路成长为国家级专精特新“小巨人”，数码大方经历了四个发展阶段。

第一阶段，从自主研发技术到推出拳头产品CAXA CAD软件。

第二阶段，从单独的CAD软件到CAD+PLM（产品全生命周期管理）+ MES（数字化制造）产品线。

第三阶段，建立工业软件+硬件的智能制造解决方案和工业云平台，形成小生态闭环。

第四阶段，通过灵活的集成和被集成入口，小生态融入外部大生态。

这样的成长路径，也让数码大方意识到，制造业是一个环环相扣的链条，要想提供真正意义上的全生命周期服务，提供行业认可的解决方案，必须要有“产业生态共建”意识。大中小企业需要携手并进，互惠共赢，行稳致远。

其实，对标包括德国、美国、日本在内的全世界“隐形冠军”的发展路径，就会发现行业龙头企业的角色十分重要，大企业作为行业龙头，为其供应链上的其它中小企业提供产业链合作机会，以大带小，推动中小企业在全球产业链上站稳脚跟。

“当我们的技术和产品不比别人差的时候，如何能够获得更多行业客户的认可，就需要同合作伙伴紧密合作，真正形成中国力量。”雷毅强调，生态伙伴的助力和加持，能让我们更好的做到“专精和创新”，能够真正和国际竞争对手在舞台上同台竞技！

这几年来，数码大方与行业龙头企业配合密切，用“生态共建”的方式，公司得以跨越增长瓶颈。数码大方构建行业生态的重要一步，便是选择了联想集团这样的行业龙头企业，共同在制造业深耕。2023年1月，世界经济论坛公布最新一批“灯塔工厂”名单，联想合肥产业基地（即“联宝科技”）入选，“灯塔工厂”代表着制造业领域智能制造的最高水平。与联想的合作，让数码大方与全球一线制造企业拥有了对话平台与业务合作可能。

在数码大方看来，联想集团实体基因浓厚，在全球拥有30多家制造基地，是全产业链型行业领军企业，全面覆盖研发、制造、销售及服务，能够从产业链的各个环节入手带动像数码大方这样的专精特新企业成为产业链共同体。

联想作为企业生态圈中的“链主企业”，不仅能够为上下游的中小企业创造发展机会，其数字化转型和智能发展也有助于专精特新企业进行补链强链。而联想在工业数字化转型领域的深耕与诸多成功实践，是数码大方选择生态战略伙伴的重要考量。

对数码大方来说，构建生态即是构建企业核心竞争力，也是让数码大方得以进一步成长的关键要素。雷毅表示，联想在这个方面不仅通过本身的供应链融入给到相关的支持，也通过其被投企业给到了制造业领域在各个场景下所需要的资源。

“联想的全球化运营和管理经验，以及在产品、营销等方面的卓越实践，也是非常值得我们去学习的地方。”雷毅看到，双方在品牌效应叠加之下，已经可以共同合作开发解决更多的行业用户问题，撬动更多的客户需求。

数码大方x联想集团

此外，数码大方还依托联想百应一站式智能化服务平台以及联想“星辰计划”等，通过平台聚合的方式，实现生态联营，在高质量发展之路上，注入了可持续增长的新动能。

制造业的数字化智能化发展，推动着全球生产力变革，也是国家发展的根基所在。数码大方和联想的深度战略合作，既为“专精特新”生态里谋求高质量发展的“小巨人”企业树立了典范，也彰显了产业链龙头企业在赋能全行业上的持续性价值。联想的目标之一是成为中国中小企业的数字化底座，数码大方的目标则是成为中国自主的设计制造数字底座。在共同的目标、价值观及客户价值的基础上，数码大方和联想的深入合作，势必要趟出一条适合中国高端制造业融合发展的创新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