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式现代化进程中乡村变化的另类视角

姚曼

最近读了贵州师范学院张欢教授出版的专著《当代现实题材长篇小说乡村空间书写流变论》，让我从另类视角看到了中国式现代化进程中的乡村变化。

该书由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出版，以中国当代现实题材长篇小说中的乡村空间书写为研究对象，从文学、社会学、文化学、艺术学等多维视角，研究当代现实题材长篇小说中书写的乡村空间变迁。作者将小说中乡村空间的书写放置到历史语境中去观察，全面梳理了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至今当代现实题材长篇小说中乡村空间书写的对象和特点，廓清了乡村空间书写流变的历史轮廓，深入地阐释了乡村空间书写流变映射的乡村社会与文化变迁，进一步解读了现代化进程对乡村的影响。

这本书为读者呈现了两个不同的视角观察乡村。一是从研究对象上看，随着中国社会的发展，当代现实题材长篇小说的乡村书写呈现出鲜明的阶段性演变。在以往关于小说的许多研究中，较多的是从时间序列上展开，关注时间维度下文本中的故事情节发展、人物性格变化等。而本书着重从空间维度展开研究，关注小说文本中空间书写的特征，分析不同历史阶段呈现的空间书写嬗变，阐释空间嬗变映射的乡村社会与文化变迁。作者敏锐地捕捉到了小说中不同历史阶段呈现不同的空间特征，从而较为清晰地把握了研究的对象，从这一点上看，本书为读者提供了一个观察乡村的新角度。二是从研究内容上看，近年来研究当代文学的论著较多，但将当代文学与社会学、文化学、艺术学等学科结合进行跨学科研究的较少。从近年来乡村小说的研究成果来看，有乡村小说与文化的研究，如针对小说中映射的地域文化、农民文化、传统文化特色的研究，有乡村小说的文学史研究，有乡村小说的艺术形式研究，包括乡村小说的叙事范式、叙事风格、审美艺术等等，但分析小说反映的乡村社会与文化变迁的研究较少。然而，乡村小说，尤其是现实题材乡村小说，往往是反映乡村社会变迁的镜子，不仅具有文学史意义，而且对于研究中国式现代化进程中乡村的变化，也具有重要的参考价值，著作不仅扩大了当代文学研究的范围，还丰富了乡村小说的研究内容，为乡村振兴战略提供了参考资料。

本书作者根据当代现实题材长篇小说中“乡村空间”书写呈现的阶段性演变，以及乡村空间书写所体现出来的文化征候的差异性，共分为四章进行论述。第一章绪论部分，论述了研究的起源，作者分析了国内外的研究现状。目前的研究中，针对乡村小说的文学史研究，乡村小说的文化表征研究，以及乡村小说的艺术形式研究较多，而针对乡村小说的空间书写研究较少。因此，现有研究在一定程度上忽视了乡村作为空间中的“物”而存在，作者将小说中书写的地域地貌、各类场景、物象景观等乡村空间的书写单独提炼出来，结合小说故事情节和特定历史时期，分析乡村社会与文化的嬗变，作者从空间视角来研究当代现实题材长篇小说中乡村的发展与变化，给了读者不同的视角观察中国的乡村社会。

在第二章中，作者选取了20世纪五六十年代的一些典型作品，提取了小说文本中书写的乡村聚落空间、民居空间、民俗信仰空间等，研究这些空间书写映射的乡村变化。从这一章看到，传统文化继续影响着乡村的聚落空间结构，乡村的特点是自然生态，通过对小说中书写的乡村聚落空间的提炼与分析，让读者看到了20世纪五六十年代中国乡村的自然美、生态美、人文美。在本章的第二节中，作者分析了民居空间书写呈现的特点，剖析空间书写背后的社会与文化变化。而在第三节中，作者通过对民俗事象形成的空间书写进行分析，阐释了在新的文化影响下，乡村的民俗装饰、婚丧嫁娶仪式、民间节庆等空间的书写新变化，映射了乡村精神文化的变迁。本章的最后一节是对时代变革下，小说中呈现的异质空间的书写进行分析，这一时期小说中出现集镇空间与商业空间的书写，表明传统乡村并非完全封闭，乡村开始工业化建设，并逐步向现代化过渡。

在第三章中，作者选取了20世纪八九十年代当代作家的典型现实题材长篇小说为研究对象，着重分析了改革开放带给乡村的影响，在新时期典型现实题材长篇小说的乡村空间书写中，让读者看到了20世纪80年代后，改革开放深刻影响着乡村。乡村逐渐走向开放，与外界交流增多，各类型商业经济蓬勃发展，乡村出现许多商业空间，传统的村落格局发生了变化。传统民俗文化开始与当地旅游结合，推动地方经济的发展，而民居空间的书写，以及民居内部装饰空间的书写，让读者看到了这一时期乡村文化的多样性。

在第四章中，作者通过对新世纪典型现实题材长篇小说中聚落空间、民居空间、工作空间、休闲娱乐空间等书写的特征分析，发现这一时期空间书写呈现多元化特征。读到这一章时，看到了乡村在中国经济快速发展影响下的巨变，乡村聚落空间受到新农村建设的影响，呈现整齐划一的村庄、荒芜空旷的土地、商业氛围浓厚的乡村街道、休闲娱乐的文化广场等特征。乡村空间发生了质的改变，新的空间书写大量出现在小说中，表明21世纪以来，乡村传统聚落空间结构和文化内涵都发生巨大变化，小说中民居空间的书写，表明在城市文化的影响下，农民价值观也随着改变，城市建造观念影响了传统民居的建造。而小说中呈现的乡村公园、广场、影院、舞厅等乡村休闲娱乐空间的书写，看到了农村城镇化建设与新农村建设不仅影响了乡村的空间结构，还影响了农民的生活。农民的物质生活与精神生活都得到提高，乡村休闲娱乐设施越来越多，而大量返乡农民创业，带来了城市文化，影响了乡村传统的休闲娱乐活动，丰富了乡村精神文化生活。

总之，作品从多维视角对中国当代现实题材长篇小说中书写的乡村地域地貌、乡村场景、物象景观等多重叠加空间进行分析，从聚落空间、民居空间、民俗与信仰空间、生产空间、商业空间、工作空间、休闲娱乐空间等乡村空间书写的文学叙述中，来解读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至今乡村社会与文化的变迁，以及现代化进程对乡村的影响，读完作品，让我看到了我国乡村在各个时期的不同面貌，深刻地感受到乡村在中国现代化进程中的流变过程。

（作者系贵州日报报刊社高级编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