讨钱不成，表弟伙同好友杀害表哥一家四口，潜逃27年后被抓

27年前，成都金堂黄家乡八一村（现已并入三溪镇），一个雨夜，两个20岁左右的男人带着刀，杀死表哥一家四口后逃逸。之后两人隐姓埋名，辗转于广东、湖北、江西等地。案发7年后，其中一名逃犯付云被警方抓获，另一名逃犯文亮如同人间蒸发，始终不曾出现。

这些年，成都金堂公安刑侦大队的民警拿着文亮模糊的两寸黑白照片，跑遍了大半个中国，只为将他抓捕归案。

今年四月，成都金堂公安得到线索，文亮在河南驻马店某采石场出现，随即组织民警前往将其抓捕归案。至此，公安部A级犯罪嫌疑人文亮终于被抓获，成都金堂“97.6.28”恶性杀人案件告破。

6月27日，成都金堂公安当年参与侦办此案的刑侦民警向记者介绍了案发以及这27年追凶的整个过程。

表弟伙同好友要工钱不成

杀害表哥一家四口后逃走

时间回到1997年6月27日，连续下了几天雨，成都金堂黄家乡八一村（现已并入三溪镇）过往的村道上一片泥泞。村民李均以收猪为生，家里修了一栋两层楼房。这一天傍晚，李均的表弟文亮带来了一桩“生意”。

“他家里有几头猪要卖，我给你带过来！”文亮指着身旁的付云对李均说。李均见表弟招来了“生意”，门外天黑又下着雨，于是将两人留下来住宿一晚。

当晚10点左右，李均为文亮两人打来洗脚水，聊起了之前收猪的经历。“我都跟着他去收过几次猪，当时比较乱，我们还因收猪与人起过冲突。”文亮说。

三个人说着说着，文亮付云两人的真实目的逐渐暴露出来，其实卖猪只是个谎言，两人想来找李均讨要工钱，然后出去学一门挣钱的手艺。“我之前跟着他去收猪，他被人打了我没帮他，为此他打了我一巴掌；后来他答应给我的工钱也迟迟没有给我，然后我就跟朋友付云想了个办法，当天晚上去找他要工钱，要不到就抢。”文亮交代，为此，二人身上一人准备了一把刀。

没想到李均并不打算给他支付工钱，双方在争执过程中矛盾升级，文亮付云两人联手，将李均砍死。当时，文亮付云都只有20岁左右。听到响动的李均父亲从楼下赶来，正撞到文亮付云，二人手起刀落，没几下，李均父亲就在楼梯转角处倒在血泊中。之后两人又找到了房间里的李均妻子、妹妹，将其杀害。至此，李均一家四口被害，唯有李均母亲以及被其带出门走亲戚的两个孙女幸免。

当晚的雨很大，文亮付云二人家也没回，连夜逃走。紧挨着李均房子的只有一个中年男子，据其事后回忆，当晚感觉隔壁有动静，“但晚上我一个人不敢去敲门，第二天早上看到他们家被害，于是报了警。”

▲案发现场——李均的家

一处关键血迹成破案关键

接警后，成都金堂公安立即抽调全局刑侦精干民警，成立专案组开始侦办此案。当时还是刑警大队侦察员的杜志勇表示，到达现场后，看到门上、墙上、楼梯上、地板上……满屋子喷溅的血迹，四名受害者倒在血泊之中。“除了现场勘察，我们同时在案发地周边2公里的范围内进行地毯式搜索，并排查与李均有矛盾的村民。”

然而排查结果没有给案件侦破带来实质性进展，李均身边并没有与其有深仇大怨的人。同时参与侦办此案的刑警大队民警徐涛告诉记者：“通过对现场血迹的分析，我们发现有一处血迹不似喷溅上去的，而是蹭上去的，据此我们判断凶手在行凶过程中负伤，行走过程中将血迹蹭在了衣柜上。”

带着凶手负伤这一判断，专案组开始对附近大大小小的诊所医院进行排查，终于从一名诊所医生的口中，得知案发第二天，付云因手部受伤曾到诊所包扎，当时距离案发已经过去了三四天。

“我们随即前往付云家，却没有找到他的踪迹，他的家人也不知道付云去了哪里。”徐涛说，“与此同时，我们发现平日里与付云几乎形影不离的好友文亮也消失了，综合案发现场等情况，我们确认两人有重大作案嫌疑。”

南至广东，北到内蒙古

通过家书找到逃犯之一

确认了嫌疑人身份，接下来就是抓捕。让所有人都没有预料到的是，将两人全部抓捕归案，用了27年。

“在那个年代，我们公安掌握的，就只有一张文亮的身份证照片，冲洗出来是黑白的，模糊不清，付云甚至连照片都没有。”徐涛回忆起当初追凶的过程，不禁摇头，“在信息不发达的年代，我们用了最笨的办法——大海捞针，去他们可能会去的地方，挨家挨户地找。”

当时金堂很多人喜欢到广东打工，专案组前往广东东莞，在一个鞋厂、电子厂集中的地方挨个寻找，无果；村民反馈两人可能在甘肃白银打工，专案组前往寻找，无果；有人举报文亮在内蒙古满洲里收废铁，专案组前往寻找，无果……此外还去了浙江、湖北、江西等地，均没有两人消息。

文亮、付云两人就好像从人间消失了一般。直到2004年，一封来自广东的家书让案件得以更进一步。付云当时在广东打工，当年7月份，他向家里寄信说为了方便工作想办一张身份证。“掌握这个消息之后，我们专案组随即组织民警前往广东展开抓捕，最终在广东火车站大厅将其抓获。”徐涛表示。

据付云交代，文亮与其共同逃逸后不久，由于观念不和两人在湖北分道扬镳，之后没联系，付云经审判之后被判了枪决。案件再一次搁置，中途出现了一些蛛丝马迹，却没能找到文亮，直到2024年。

▲逃犯文亮被抓获

潜逃27年后被抓

看到家乡的大山才承认杀人

今年4月份，成都金堂公安接到线索，称河南驻马店某采石场内的一名工人与文亮的外貌比较相似，且没有有效身份信息。

“得到消息后，我们赶紧组织民警前往河南。到达现场后，最终确认该工人就是潜逃多年的文亮。”现任成都金堂公安刑警大队一中队副中队长的黄川告诉记者，“4月12日，我们在采石场将文亮抓获，当时他并不承认曾经杀人。”

在民警的看护下，文亮被带回了自己的家乡。47岁的他，有27年不曾回家，文亮坐在车里看着窗外熟悉又陌生的大山，没多久两行清泪流了出来。“人是我杀的，请把我带到姑父家（李均父亲），让我给他们磕个头！”文亮说。

文亮坦白，这些年他隐去了自己的真实身份，对外谎称自己是湖北襄阳人，父母去世早，没有及时登记身份信息以致是个“黑户”，在广东、湖北、河南等地打工生活。中途交过几个女朋友，但都没有结婚。

至此，公安部A级犯罪嫌疑人文亮终于被抓获，成都金堂“97.6.28”恶性杀人案件告破。

（文中提及李均、文亮、付云均为化名）

红星新闻记者 闫晓峰 图据成都金堂公安

编辑 李钰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