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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转自:黔西南日报
最简单的浪漫,也是最浪漫的浪漫,是与你一起,在月光下,逮鱼、摸虾、抓泥鳅。
逮鱼
故事发生在上世纪七十年代,说的是一对恋人,要结婚了,可没钱买大立柜(一种站立式的柜子)。那时候,富裕点的家庭,结婚都“三转一响”(三转:自行车、手表、缝纫机;一响:收音机。)了;困难点的,也得有大立柜。
春夜,生产队西头的水库埂上,坐着这对恋人。
天上挂着月亮,圆圆的。月色铺在水库埂上,也铺在水面上。有风,但不大。晨看着露,露也看着晨。很久了,就这样对望着。
“生辰八字都合了。”晨说。
“是呢,很合呢!”露有些激动。
“爹说择日不如撞日,就这月二十八。”
“剩几天了呀,人家还没准备……”露想到嫁妆,再怎么着,大立柜也得有的,可家里,真的没钱买呀。
“准备嫁妆吗?”
“嗯。”
“有你就行,嫁妆以后慢慢置。”晨搂过露。
“那还不被人笑话死了。”露脸贴晨胸口,“再怎么着,也得有大立柜吧?”
“有你就行,嫁妆以后慢慢置。”晨又说一遍。
“不行。”露站起。
天上挂着月亮,圆圆的。月色铺在水库埂上,也铺在水面上。有风,但不大。晨看着露,露也看着晨。很久了,彼此就这样对望着。
“有了。”晨目光移到水库里。
“什么有了?”
“逮鱼卖钱。”晨盯着水面,仿佛看到那下面游动的鱼,“再用卖鱼的钱买大立柜。”
“那还不赶快行动!”露觉得这个主意不错。
两人回去拿铁锹、木桶,扛竹笆子。
当地逮鱼有一种办法,就是在水流落差处,放好竹笆子,水流过时,其中的鱼,就被筛下来了。这时候,守在旁边的人,就会将它们逮起来,放进准备好的木桶里。
两人回到水库埂,看着铺满月色的水面,犹豫了。秧苗都二指高了,再过十天半月,都可以插了。这下游的田,灌水都指望着这水库呢,现在放里面的水……又一想,离插秧还有些日子呢,期间老天会下雨的。这样思想后,两人开始行动了。把竹笆子固定好,挖个豁子,被关的水,就急迫了,都往外挤。有鱼儿,也跟着往外挤,结果就被竹笆子筛下来了。两人高兴,逮鱼往木桶里放。
正逮着鱼,晨突然发现,被挖的豁口,被水流冲大了。晨就将刚挖出的土往里填,想将豁口填小些,可那填下去的土,又被水流冲走了。露也发现了,也帮着填土。可填下去的土照例被水流冲走了。更可怕的,是豁口越来越大,水流越来越猛。竹笆子被冲走了。竹笆子在被冲走时,碰到木桶,木桶也被裹走了。两人跑到旁边的田里挖大块的土往豁口填,但还是被水流冲走了。要是有木板或者沙袋就可以了。两人想到这样堵。但这两样都没有。怎么办?眼见豁口越来越大,两人像是商量好的,咚声跳进豁口,用身体堵。水流到两人身前,停下了。能跑出的水,很少很少了。
天上挂着月亮,圆圆的。月色铺在水库埂上,也铺在水面上。有风,但不大。晨与露紧挨着,身前,是急着要跑出的水,它们愤怒地看着两人,心想:你们这是干嘛呀,让我们出去……
两人牙齿开始打架了,越打越厉害。
“挺得住吗?”晨问。
“挺不住也得挺。”露干脆。
夜凉,两人衣服又湿了。白天,都穿单衣了,没想到夜里会这么冷。更可怕的,是瞌睡虫也蠢蠢欲动了。
“要是实在受不了,就闭会眼?”晨说。
“受不了也得受。”露仍干脆。
坚持!再坚持!孙管子怎么不来打鱼呢?孙管子喜欢起早来水库打鱼,他要是来,两人就有救了。孙管子可以喊人扛木板来或者灌沙袋子,这个孙管子,你怎么不来打鱼呢?
天上的月亮睡去了;几粒星星,也想睡觉的样子。黑色,罩在身上。露有点怕了。露想到水库里淹死的几个人,她们好像就站在水里面,瞪着惶惑的眼神,看着她。过来吧?豁口淹不死人的,往我跟前来,来呀,来呀……
“滚——”露壮着胆子,大吼。
“怎么了?”晨似睡非睡中,被惊醒。
“没事。”露不好意思。
“刚见孙管子来了,喊来很多人,把豁口堵上了。队里说我们堵住豁口,库埂安全了,插秧用水有保障了,奖励我们一个大立柜。”晨似呓语。
“真奖励大立柜,也不能要……”露说。
摸虾
露是被热醒的。晨也是。
月光跑进来。
晨摇起芭蕉扇,给露扇风。露白白的肌肤,趴着月色,也趴着汗粒。晨心疼。晨说:“热吗?”露没有作声。露目光顺着月光,跑到窗外。窗外,有满地的月色,有轻轻拂面的风。
“还热?”晨摇芭蕉扇的手,明显要罢工了。“还热,出去走走?”晨征求露。露仍没有作声。但露行动了。露起床时,拽一下晨。
外面着实凉快多了。
露站在月光下。晨也站在月光下。
任月色涂。任轻风拂。
晨说:“走走去?”
露点头。
往水库走,很远,就听见水库里有嘭嘭声,是有人在洗澡呢。顺便说一下,上世纪七十年代,这一带还没有一台空调,热很了,最好的办法,就是跑到水库里,泡澡。
走上库埂,从这头走到那头。下了库埂,沿着一条小土路,一直往前走。路边,是稻田。稻子已低头了。有风,从稻子身上拂过,响着细细的声音。
晨抓了露的手:“这外面,还真是凉快呢!”
“还真是。”露甩掉晨的手。
哈哈哈,晨笑。晨正笑,突然就停住了。晨看见,明亮亮的月光下,身旁的水沟里,有虾,正瞪眼看着他呢。晨站下来。露也站下来。晨手指虾,说:“虾?”露目光顺着晨手指的方向,看见了。“这水沟里怎么会有虾?”露疑虑。晨没有多想,下了水沟。尽管动作很轻,那些虾还是被惊动了,躲藏到水草下面去了。晨手伸进水草下,一只虾就被捉住了。晨劲头来了。那些虾,就躲在水草下。有了这样的发现,晨底气足了。晨寻着水草摸,一只只虾就被摸上来了。露也没闲着,将那些虾,用巴根草绑起来。
后来回到家,躺到床上,晨还沉浸在摸虾的兴奋中。
“看你高兴的!”露推推晨。
“能不高兴吗?”晨哈哈笑。
“跟你商量下?”露小声,“那虾想拿集市卖了。”
“卖了?”
“嗯。”
“为什么呀?”
“就是要卖了……”
聊着聊着,两人就睡着了。
窗外,月亮也睡去了。夜空,像被黑布蒙盖。
露从箱底将卖虾的钱翻出来,一张张地数着,都数几遍了,还在数。晨看见了,问露,说你数过几遍了,还数啥?露不理晨,继续数。一遍,又一遍。后来露就满脸花开了。露拿着那些钱,从供销社买了一架子车盐呀烟呀酒呀什么的,摆到东屋里,开起来代销点。露坐在柜台后面,磕着瓜子,听着收音机。那收音机里正唱:
树上的鸟儿成双对
绿水青山带笑颜
从今不再受那奴役苦
夫妻双双把家还
……
“还唱起来了?”晨推醒露。露似乎还沉浸在开代销点的兴奋里。露看着窗外。窗外,泛起了鱼肚白。露想,等天黑了,她也要去摸虾。晨见露不作声,就说:“做什么好梦了,还唱起来了?”“还真是好梦呢!”露掩藏着欣喜。“啥子好梦呢?”晨想知道。“就不告诉你。”露催促晨,“东边都泛鱼肚白了,去集市卖虾呀你?”“还真卖呀?”晨不愿意,但还是起床了。
白天不说。
吃过晚饭,露拎了木桶。
“走!”露告诉晨。
“去哪?”
“还能去哪?”露指指水库方向。
“还去摸虾?”
“别磨叽了。”露前边走了。
下库埂,沿着小土路,很快就到那水沟了。晨先下,摸到虾,就放木桶里。露也下了水沟。
明亮亮的月光下,露拨开水草儿,躲着的虾,就被捉了。一只,又一只。露摸虾时,感觉那些盐呀烟呀酒呀什么的,真真地堆到她拉去的架子车上了……她坐在柜台后面,听着收音机:
树上的鸟儿成双对
绿水青山带笑
从今不再受那奴役苦
夫妻双双把家还
……
等晨发现那条蛇,已经迟了。那蛇身子黄黄的,从水沟埂上过,可能是露往埂上的木桶里放虾时,侵犯了它,被它咬了。露哎哟叫唤时,晨正好跳过来。乡下崽,知道被毒蛇咬了,怎么急救。晨先嘴贴着被毒蛇咬的地方,狠劲吸毒汁;尔后,背起露往医疗室跑。
露昏睡二天。
露醒来后,日头正往西山坳里掉。露脸朝着窗外,朝着那日头,对竖在床边的晨说:“扶我起来!”
“干嘛你?”
“扶我起来!”晨重复。
“刚好些……”
“我要去摸虾!”露打断晨。
抓泥鳅
露腆着肚子走在树下,脚踢着落叶,很高兴地那种。这条小土路,两边站满了树,树枝上还剩着的几片叶子,在风中摇摆。
露走了会儿,折回头。
到晚饭时间了。
露回到屋,晨将一碗炖鸡蛋送到她手里。露端着那碗炖鸡蛋,没吃。露看看晨碗里的煮青菜,眼角就热了。上世纪七十年代初期的戴家湾,好多人家一天只吃两顿饭。晨是想露怀孕了,得增加些营养,就炖了碗鸡蛋。露知道,这碗炖鸡蛋,起码得用两个鸡蛋。两个鸡蛋可以换一斤盐呢!露想埋怨晨,可又说不出口。晨读懂露的埋怨了,心说,谁给你吃了,是给你肚子里的宝贝吃呢!
晚饭后,月亮也出来了。
晨与露沿着水库埂往上游走,风凉凉的。上游是稻田,稻子收割了,剩下的稻茬,被月色涂抹着。再往上,就是队长家的池塘了。
继续往前走。
后来晨就发现有水经过稻田边的小水沟,往水库里淌。水不大,声音也很小。寻着声音,晨看见,入水口,有泥鳅逆水往上跳,当然没有跳上去,就继续跳。晨心喜。晨知道,泥鳅滋阴祛湿补血。晨想到怀孕的露。晨轻轻下水里,抓到一只,装进口袋;再抓,那些泥鳅像是听到被抓泥鳅的哭嚎声了,警觉了,抓不到了。露站在埂上,感觉到凉了,要晨上来,不抓了。晨不甘心。那些泥鳅,挑战似的,逆水往上跳,扑通,掉回水里。晨去抓,它们窜到深水里,过会儿,又游过来,继续逆水往上跳。晨始终没有得手。那些泥鳅,就有些得意忘形了,同时逆水往上跳,同时掉回水里。晨急中生智,脱了上衣,展开,像一张网,轻轻向入水口移去,慢慢收拢,那些泥鳅,就莫名其妙地离开水面了,它们挣扎、咆哮,发现是徒劳后,也就老实了。
回去后,晨就把那些泥鳅杀了;但在怎么做时,却犯难了。炕泥鳅,是需要油的,罐底都刮了,也不够用;露怀孕着,也不能油星不见。还是露有办法,用铁条将泥鳅串起来,取了柴,点燃,烤。这样就不着急油的事了。看着露香香地吃,晨决定明晚还去抓。
到了晚上,晨与露就往水库上游去了。晨这次是有备而来,带了竹篮,还带了木桶。晨想好了,抓到泥鳅,放木桶里,用水养着,等天冷了,没泥鳅抓了,还会有泥鳅吃呢。
到了,没有水往水库里淌了。
晨寻着稻田边的水沟,往上走,就走到队长家的池塘了。别管那池塘是不是队长霸占的,反正人家在里面养着鱼呢。原来,是下雨后,池塘水满了,队长挖了个豁口,放水,白天又把豁口填上了。晨觉得,距插秧用水还早着呢,再说了,生产队里的池塘,怎么就成他队长的了?这样想时,晨就将豁口扒开了。水顺着水沟往下跑,跑进水库里。
入水口,渐渐,就有泥鳅赶过来了。它们欢呼着、跳跃着。
晨看看天空悬着的月亮,再看看露,拿起竹篮,悄悄下了水,轻轻将竹篮按到水里,等了会,再慢慢往上抬。那些泥鳅,就莫名其妙地离开水面了,被放进桶里了。眼见着桶里的泥鳅越来越多,露格格笑起来。
队长在外面喝酒回家,听见女人笑声,就过来了,见晨在抓泥鳅,恼火了。水库是生产队的,是集体的,抓集体的泥鳅,性质是很严重的。队长表现得很克制,甚至还让晨将抓的泥鳅拿走了。
一夜无话。
翌日上工,队长说开个短会。队长先讲集体的困难,再讲社员们的困难,后来讲该如何面对这样的困难,再后来话题就转移到昨晚上。队长说他昨晚到水库转转,你们猜碰到什么了?当然没有人猜。都知道队长好卖关子。队长说你们猜也猜不到的,想更想不到的。队长说队里今年有几个结婚的,真是没想到呀!队长说他已经给那人机会了,可直到现在,那人偷水库里的泥鳅,也没见上交……
社员们的目光都向晨聚去。
晨低了头。
露走到晨跟前,目光在人群中扫过后,眼角也滑出泪水来。露说:“我家顿顿盐水煮青菜,晨担心我肚里的宝宝受不了,抓泥鳅,完全是为了……”
这天晚上,晨不见了。
露往水库上游找去。
月光下,露看见晨下到水库里,光着背,弯着腰,在抓泥鳅。见露找过来,晨不好意思了。
晨说:“一只还没抓到呢!”
露感动:“你抓到了呢!”
还说:“比抓到还重要呢!”
作者:戴玉祥
值班总编 邓伯祥 编辑校对 文建秋 版式 袁万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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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照生成时间:2024-03-01 13:45: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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