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去喂红嘴鸥

本文转自：达州日报

川西平原的天气翻脸比翻书还快，新年刚到，气温一路探底走低，冷得让人搓手跺脚有些茫然，也影响了人们外出遛弯的热情。我和夫人都是这座城市保护野生鸟类的志愿者，对野生鸟类等小动物一直怀着悲悯之心，平时开车在路上见到小猫小狗时，都会提前刹车减速，礼让三分。

匆匆吃完早饭，我俩包裹得严严实实，戴上口罩，手挽手到旌湖边去观赏候鸟，一起给红嘴鸥喂食。

出乎意料的是，虽然天气清冷，但早到的爱鸟者已经饶有兴致地给红嘴鸥投食。一眼望去，红嘴鸥在宽阔的湖面上翩翩起舞，给寒冷的冬日增添了生动的韵律。兴冲冲来到鸟食专柜买下两袋面包，跑到理想的观鸟点为它们投食。

投喂红嘴鸥是个技术活，先把面包掐成小指头般大小的小块，再将其捏得紧致一点，抛向空中时不至于散落。看着红嘴鸥飞过来，提前把握好量，投出的抛物线要高过红嘴鸥的飞行高度。红嘴鸥动作敏捷，张嘴即到。我们如法炮制，一来二往，彼此配合得越来越默契，夫人乐呵呵笑弯了腰。

红嘴鸥作为野生禽类动物，小鱼、小虾、虫子才是它们的主食。这种仪式感满满的投食，只能作为食物链匮乏时的一种应急补给。

这里的市民，爱鸟、护鸟的佳话已广为人知，德阳有“中国鸟语城”之美称，旌湖是四川十大观鸟基地之一。

每到初冬时节，以红嘴鸥、赤麻鸭、翘鼻麻鸭、骨顶鸡、白鹭等为代表的野生鸟类，从万里以外的西伯利亚翔集而来，到旌湖栖息过冬。尤其是对生态环境要求极高的珍贵鸟类——青头潜鸭、中华秋沙鸭、黑鹳等，也相继在旌湖现身。这些“稀客”用翅膀为城市良好的生态环境投票。据统计，在这里的野生鸟类已超过260种、数量超3万只。

古语云：“鱼逐水草而居，鸟择良木而栖。”

说起德阳人爱鸟，三天三夜有摆不完的龙门阵，每一片羽毛都写满爱的故事。人鸟同城，成为多年来市民引以为荣的话题，甚至发酵产生了某种“化学反应”。当一只鸟受伤的时候，某个救助者的一条朋友圈，就会引起无数人嘘寒问暖的关心关注。随着鸟类逐年大幅度增加，在食物链供给上出现吃紧的缺口。为了不让这些“贵客”挨饿受委屈，当地财政每年拨出专项资金，解决候鸟的口粮问题，让它们吃上“财政饭”。

为缓解鸟儿在湖面“打挤”的现象，3年前又在旌湖中建造了7座鸟岛，在鸟岛迎水面设置铅丝笼等进行加固，在岛上添种植被、设置树桩，更加丰富了生态的多样性，把原来冬季观鸟的旌湖，打造升格为四季观鸟的胜地。疫情期间，志愿者轮流值班，每天定时为鸟儿投食，将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理念诠释到了极致。

不知不觉到了正午，天空陡然放晴，阳光在水中折射到鹅卵石上，水草一簇簇在波光中摇摆荡漾。吃饱喝足的鸟儿，接下来便是引吭高歌，由某一只红嘴鸥突然起音领唱，群鸟们随即应和，顿时百鸟争鸣，整个旌湖像集合了一支盛大的乐队，将人带入到欢乐的海洋。洗耳恭听时你会发现，鸟儿的声音也是千差万别的，有悦耳动听的天籁之音，也有不伦不类叽叽喳喳、怪声怪调走“神曲”路线的。还有许多成双结对的伴侣，整个上午在湖面上形影不离，从来不会单飞。

雁鸭们也是水中最灵动的精灵，优雅漂浮或者奋力潜水，梳理羽毛或者凌空高飞，每次浮出水面时，喉咙管一突一突的，收获满满的得意模样，煞是可爱。一些机灵的雁鸭甚至不再挪窝南迁，选择长期留在这里，从过客变身为主人，享受自由自在、衣食无忧的四季时光。在不经意间，它们已成为这座城市的美景。

抬眼望去，旌湖两岸岷江桥、彩虹桥、珠江桥、沱江桥之间，每隔几百米，就有一个半圆形伸出湖面的观鸟平台。男女老少齐上阵，手里拿着面包、小鱼、小虾向空中抛撒，鸟儿们便从湖里一次次腾空而起，争相逐食嬉戏。不少人掏出手机拍照，陶醉其中，那些照片很多会出现在当天的朋友圈里，收获一波波点赞。

看着在旌湖撒欢的各种候鸟，夫人不时拽拽我的衣角，问个不停。在少见多怪又好奇的夫人面前，我不得不见多识广起来，把自己对鸟儿有限的认知，一股脑儿和她分享。当红嘴鸥蹁跹起舞再次从眼前飞过时，我深吸一口清凉的空气，闭上双眼，恍然间生出了一双翅膀，和红嘴鸥一起飞翔在天地之间。

□侯为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