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梨登《滚石》杂志封面 谈年少成名带来的困扰 正式宣布出柜

碧梨比莉·埃利希（BILLIE EILISH）被一个巨大的黑色重物压在肩上，躺在池底。 毫不夸张地说，她并不享受。 "这位 22 岁的超级巨星后来告诉记者："我基本上是连续六个小时对自己施以水刑，如果我没有受到某种程度的折磨，我就不会对自己所做的事情感到满意。"

碧梨在短裤下穿着宽松的黑色裤子，在保暖长袖外面穿着一件纽扣衬衫，系着条纹领带，戴着护臂、各种银戒指和哥特式手镯，肩上还戴着那个锚。 摄影师威廉·德鲁姆（William Drumm）在拍摄她沉入白色木门下的过程时，她一次又一次地将自己浸入水中，每次持续两分钟，并屏住呼吸。 在这 120 秒内，她的眼睛完全睁开，没有护目镜或鼻塞的帮助。

二月一个阴雨绵绵的下午，在加利福尼亚州圣克拉里塔的一个录音棚里。 碧梨身边有一个近 40 人的团队。 造型师、她的管理团队和餐饮服务人员站在摆满点心和姜汁的桌子旁边。 还有人帮她戴上氧气面罩，她在两次跳水之间使用氧气面罩，其中一人高喊 "还有三次呼吸！"来倒数她下水的时间。 碧梨的妈妈玛吉·贝尔德紧张地坐在泳池边，看着女儿忍受着经验丰富的潜水员都会感到的痛苦。

这一切苦难的意义何在？ 碧梨正在为她的第三张专辑《Hit Me Hard and Soft》（5 月 17 日发行）拍摄封面。 "她告诉我："如果说我有什么特点的话，那就是我会为了拍摄而把自己折磨得死去活来。 我一直都是这样，以后也会继续这样。 我的很多艺术作品在很多方面都是痛苦的，但我喜欢。 哦，天哪，我为它而活。"

不到 48 小时前，碧梨凭借电影《芭比》主题曲《我为何而生？》（What Was I Made For? ）赢得了格莱美奖年度歌曲奖。 格莱美颁奖礼结束后，她熬夜到第二天早上 7:30，又睡到 1 点，吃了一些牛油果吐司，然后把头发全染成黑色，告别了红色发根，为今天的拍摄做准备。

对碧梨来说，这段时间过得很奇怪。《What Was I Made For? 》的热度远远超出了她的预期；过去几个月的颁奖典礼让她疲于奔命，她准备消失一段时间，至少在专辑上市之前。 "她对记者说："兄弟，没人能满足我。 "每天的每一秒都是芭比、芭比、芭比，这很好，但只要奥斯卡颁奖典礼一结束，我输了，我他妈就走人。 我真的要走了。"

但她没有输： 3 月 10 日，她在杜比剧院（Dolby Theater）的舞台上接受了最佳原创歌曲奖--这也是她在 2022 年凭借上一部《007》电影中的《No Time to Die》获得的奖项--并成为历史上最年轻的双料奥斯卡奖得主。 "我昨晚做了个噩梦，"她对观众说。 "我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 我没想到会这样。 我感到无比幸运和荣幸。"

像这样难以想象的超现实时刻发生在碧梨身上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17 岁时，她凭借首张专辑《When We All Fall Asleep, Where Do We Go? 》一举轰动全球，这首如今已成为经典的 2019 年首张专辑暴露了她脆弱的心灵和最原始的不安全感。 碧梨将我们带入她的黑暗宇宙，在这个领域中，她闪亮的蓝眼睛啜泣着黑色墨水，蜘蛛从她的嘴里窜出，她长出巨大的羽翼，以便从天堂坠落。

《Hit Me Hard and Soft》让我们一头扎回那个世界，从最深的抑郁深渊到全世界对她一举一动的猜测所带来的疲惫。 在不该有蛛网的地方没有蛛网，但接触到自己的阴暗面后，碧梨终于又感觉自己是她自己了。 "我觉得这张专辑就是我，"她说。 "这不是一个角色。 我觉得这张专辑就是我自己，"她说，"它不是一个角色，感觉就像是《When We All Fall Asleep, Where Do We Go? 》 感觉就像我的青春和小时候的我。"

虽然当时觉得 2019 年像一阵疯狂的旋风，但她发现自己已经开始怀念了。 "那是我生命中最美好的时光，"她说。 "整个过程让我感觉自己又回到了从前的那个女孩。 我一直在哀悼她。 我一直在一切事物中寻找她的踪迹，就好像她被世界和媒体淹没了一样，我不记得她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那很可能是在 2020 年，在疫情的黎明。 "我和自己在一起的时间太长了，以至于我无法再客观地看待自己，"她说。 "然后我把头发染成了金色，我立刻就想，'哦，我都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在那迷茫的几个月里，她录制了第二张专辑《Happier Than Ever》。 这张专辑中内敛、偏向爵士乐的歌曲获得了好评，她华丽的裙子和新发型也获得了好评。 但这张专辑缺乏首专那种炽热的光芒，在她的兄弟也是她最亲密的合作者芬尼亚斯（Finneas）的记忆中，那个时期是艰难而混乱的。 "他说："从某种奇怪的角度来看，那就像是在龙卷风的地窖里，读着一个可爱的小故事。这是一张专辑的应对机制。"

碧梨并不后悔那个时期；她知道自己必须尝试一些超出舒适区的东西，才能找回年轻时的自己。 "从某种程度上说，新专辑的成长意味着重新审视很多东西，"Finneas说。 "我觉得这张专辑里有一些真正的幽灵，我是带着爱意这么说的。 这张专辑中的一些想法是五年前的，有一种过去的感觉，我非常喜欢。 当碧梨谈到首专《当我们都沉睡时》的时期时，那是一个充满戏剧性和黑暗的时代。 碧梨最擅长的是什么？ 这张专辑就是对我们最擅长的东西的一次探索。"

重新沉浸于黑暗之中，再加上对新声音的尝试--从弦乐四重奏到闪亮的舞池恍惚--使得《Hit Me Hard and Soft Eilish》成为她迄今为止最好的一张专辑。 在《Happier Than Ever》的主打歌中，她曾尝试过吟唱，但在这张专辑中，她在多首歌曲中全情投入，终于让那些 "她只是在低声吟唱"的蹩脚批评不攻自破。

唐纳德·格洛弗（Donald Glover）说："她小小年纪就懂得讲故事，"他让碧梨出演了他的令人不安的剧集《蜂群》（Swarm），这也是碧梨的表演处女秀。 "她的经历非常真实。 我觉得她是在为自己而活。"

现在，在水里泡了六个小时之后，专辑有了封面。 拍摄结束后，碧梨在拖车里连续擤了20分钟鼻涕。 "她后来告诉我："我的鼻涕都流出来了，就好像我的内脏是由白色的粘液组成的。" 她来到父母家，躺在他们的沙发上，发现自己几乎无法行走。 体重给她留下了瘀伤，她的喉咙很痛，说话也很困难。 她试图用鼻腔冲洗剂缓解鼻窦疼痛。 她洗了两次头， 她做面膜，并分三次洗耳朵--先用双氧水，再用酒精，最后用温水，然后吃一些辛辣食物。

"每个人都说，'你应该回家好好洗个澡'，"碧梨回忆道，"我当时想，'我已经在水里泡了六个小时了！' "我当时想，'我已经在水里泡了他妈的六个小时了！'" 她还是洗了澡，但在此之前，她发现父母的后院有些怪异。"我看到这些串灯，每盏灯周围都有一个圆形的球体，充满了光环。我感觉自己嗑药了，喝醉了，已经好几天没睡了。我就想，'妈妈，你看这些灯像什么？你看到了吗？'她说，'你到底在说什么？'"

她上床睡觉，然后昏睡了九个小时--这对她来说是不寻常的长，以至于玛吉几乎要跑进她的房间确认她是否没事。"碧梨回忆说："我从未在拍摄后遭受过如此大的痛苦。"我这辈子都没这么痛苦过。一切都是为了拍摄。他们是这么说分娩的，这就像是用 12 个小时的可怕痛苦换来了一张伟大专辑封面的一生。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小时候，碧梨最害怕的就是水。她有过痛苦的回忆--游泳教练的方法是把她压在水下，等她 "自己想办法"；还有一次，她被卷入大海的浪花中，救生员不得不去救她。她总是鼓起勇气跳进海里，但多年来，一想到游泳，她就心跳加速，别让她再提鲸鱼了。

"哦，我的上帝，"她说。"你们怎么能接受鲸鱼的存在呢？那些东西太大了。它们发出的声音。那东西太吓人了。恶心！恐怖！"

专辑封面拍摄结束两天后，洛杉矶的雨还没有停。记者和碧梨来到 Finneas 位于洛斯费利兹的工作室，坐在桃红色的办公椅上，看着亮着水晶蓝灯光的控制台。她拿起她哥哥桌面上的键盘。"我从来没有学过打字，因为我不是那一代人，现在我很后悔，"她说。"公平地说，我的父母从来没有教过我"。为了向我展示影响这张专辑的动物视频，她打开了 YouTube。"哇！"她喊道。"芬尼亚斯在这里没有高级动物吗？"

碧梨没有找到她要找的视频，但她自己的描述足够生动： 她想象着发光的海洋生物，还有深蓝得像黑色的蝴蝶。在制作这张专辑的整个过程中，有一种颜色一直萦绕在她的脑海中，那就是蓝色。

"伙计，让我感到有趣的是，蓝色一直是我最不喜欢的颜色。这太愚蠢了，因为我的头发多年来都是蓝色的，"她说。"但我不是故意的，那是个意外。有人在我的白头发上抹了太多爽肤水，突然间头发就变成了淡紫色，然后我就一直把头发染成蓝色，后来我就成了'知名'的蓝发女孩，我恨死它了。我花了好几个月的时间想把头发的颜色弄掉，然后我就有了一头茶色的头发。但在过去的几年里，我就想，'等等，蓝色才是我的核心'。"

《Hit Me Hard and Soft》这个名字源于她与 Finneas 的一次谈话，当时她误以为 Logic Pro 中一个合成器的名字就叫《Hit Me Hard and Soft》。"她解释说："我觉得这是对这张专辑的完美概括。"这是一个不可能实现的要求： 你不能被狠狠地打，也不能被软软地打。你不能同时做任何软硬兼施的事情。我是一个非常极端的人，我非常喜欢身体上非常激烈的东西，但我也喜欢非常温柔甜蜜的东西。我同时想要两样东西。所以我觉得这样形容我真的很好，我喜欢这种不可能的感觉。"

现在，她的黑发松松地束在后面，露出镶钻的美元符号耳环。她一身黑衣，包括一件印有科特·柯本（Kurt Cobain）名言的 T 恤："没有人死于处女，生活把我们都操了"。当碧梨把椅子转过来时，她的新背部纹身--沿着脊柱延伸的黑色混乱线条--的顶部从衬衫下露出来。后来，她告诉我，她其实挺喜欢纹身的。"她说："从某种程度上说，那玩意儿救了我。"我一整天都没穿上衣，因为那是我的脊柱，所以我一整天都没穿上衣，也没戴胸罩，这让我不得不感到舒服"。

碧梨的左手边放着一架 Petrof 钢琴。上面放着一张从 2021 年的 SNL 演出中保存下来的提示卡，上面写着："大家好，我是碧梨，我将担任本周《周六夜现场》的主持人和音乐嘉宾。芬尼亚斯的设备还包括成堆的合成器，从 Sequential Prophet XL 到复古的 Memorymoog，还有一架子电吉他和木吉他。天鹅绒、赤陶色的沙发旁摆放着一台哥伦比亚留声机，看起来完好无损；门边放着一台与 Gucci 合作生产的限量版 Xbox。浴室的墙壁上贴满了他和妹妹一起制作的白金唱片。

芬尼亚斯说，出于 "过时的 "版权目的，他必须为工作室命名，因此他选择了 Astronave，在西班牙语中是 "飞船 "的意思。 他担心这个名字听起来 "愚蠢而自命不凡"，但我向他保证这个名字很有魅力。 这与房间里的一些微妙的奇思妙想很相称，比如塑料香蕉和橘子摇摇杯，还有一个煎蛋形状的香炉（很明显，香炉棒正好穿过蛋黄）。 在尼克-霍恩比（Nick Hornby）的《高保真》（High Fidelity）下面，是道格·比伦德（Doug Bierend）的《寻找真菌世界》（In Search of Mycotopia）： 公民科学、真菌狂热者和蘑菇未开发的潜能》（Citizen Science, Fungi Fanatics, and the Untapped Potential of Mushrooms）。

芬尼亚斯搬出了父母在高地公园（Highland Park）的家--R.J. Cutler 的纪录片《Billie Eilish： The World's a Little Blurry》纪录片中一举成名，该纪录片记录了碧梨的成名之路。你会认为与弟弟妹妹分居两地会影响创作进程，但芬尼亚斯说，这种距离实际上改善了他们的关系。

"他说："在家里，我总有一种'我们是否应该工作？""我是否应该让她到我的房间来写一首歌，因此我是否不应该玩电子游戏或给女朋友发 FaceTime？ '"他说。过来吧。无论工作与否，你在这里，你知道这就是你来的原因。如果我们不工作，那是因为我们没有灵感，我们要去打打球什么的'。"

碧梨救回来的灰色斗牛犬鲨鱼（Shark）在她身后徘徊，急促地摇动着尾巴。它明天就满四岁了，碧梨打算为它庆祝生日。但现在它还在这里，等着碧梨的助手来接它。"我知道你度过了一生中最无聊的一天，"她对他说。

因为今天早上发生的一场事故，Shark现在不能去碧梨家。碧梨做了一杯冰沙，但杯子碎了一地，碎片散落在三个不同的房间里。她特别引以为豪的是这杯草莓、蓝莓、菠萝和不含乳酸菌的酸奶冰沙，这杯冰沙本来是要搭配两根 Beyond Meat 意大利香肠的。(碧梨从小就是素食主义者，现在是一名长期素食主义者）。

(顺便说一句，打碎的杯子是她的朋友海莉·比伯（Hailey Bieber）送给她的礼物。"海莉告诉记者："如果碧梨的灵魂来过这里很多次，我也不会感到惊讶。"这就是我对她的感觉。她已经成为一代艺术家中的佼佼者，这一点非常特别，也非常难得。我无法想象，当我五六十岁的时候，我还会不会跟着碧梨摇摆，这才是我的女孩。"）

Shark在这张唱片中客串了一把--你可以在其中一首曲目中听到它的呼吸声和摇摆衣领的声音--但它并不是唯一的嘉宾：除了奥康纳尔兄妹之外，还有五个人参与了这张唱片的录制。他们请来了现场鼓手安德鲁·马歇尔（Andrew Marshall）录制了一层鼓声，芬尼亚斯在为阿方索·卡隆（Alfonso Cuarón）即将上映的 Apple TV+ 系列电影《免责声明》（Disclaimer）配乐时结识的阿塔卡四重奏（Attacca Quartet）也参与了录制。四重奏的弦乐是《Hit Me Hard and Soft》的主线，这种强烈而又细腻--可以说是刚柔并济--的元素将 10 首曲目串联在一起，弦乐主题贯穿整张专辑，也会在中间出现。

"整个过程让我感觉自己又回到了2019年的那个女孩。 我一直在哀悼她。"

芬尼亚斯也加入了采访，在村上隆彩虹抱枕旁边的沙发上坐下。 他们正准备给记者播放专辑，并不经意地告诉记者，他是第一批听到这张专辑的人之一--除了唱片公司 Interscope 团队和碧梨的两位朋友，没有人体验过这张专辑。 距离混音和母带制作的最后期限还有一周，所以他们计划做一些笔记。 "芬尼亚斯开玩笑说："当你们希望享受它的时候，我们会坐在这里面无表情地写下我们认为可以做得更好的地方。"

碧梨和芬尼亚斯称《Hit Me Hard and Soft》为 "一张屁股专辑"。 这不是一张概念专辑，但它是一套自觉具有凝聚力的歌曲，灵感来自过去15年左右的自创作品，如酷玩乐队的《生命万岁》（Viva La Vida）、打雷姐拉娜·德尔·雷伊（Lana Del Rey）的《Born to Die》（Born to Die）、Tyler, the Creator的《Goblin》、Marina and the Diamonds的《电子之心》（Electra Heart）和Vince Staples的《大鱼理论》（Big Fish Theory）。 "芬尼亚斯说："我喜欢从一个人的专辑中进入他的世界，当你发现一整套从上到下你都喜欢听的作品时。 比起听到一首好歌，当你觉得'哦，哇，听着这张专辑，我可以做整顿晚饭'时，我更开心。"

记者提到，现在听专辑这种艺术形式已经不存在了--大多数孩子都是一首一首地听歌。 或者，正如芬尼亚斯指出的那样，甚至连整首歌都听不懂： "他说："我们甚至都不再是在听'歌曲'了，我们看的是在 TikTok 上爆红的第二段歌词中的一句。 我们主要是在观看一小时前制作的垂直内容--某个人告诉你他对一小时前某件事的看法。 但他觉得，老式的音乐聆听方式将卷土重来，就像去年电影中的巴本海默一样。"他说："一切都是对运动的反击。 "我认为这将导致人们重新沉浸在一张专辑中，我真的这么认为。"

这也是碧梨不发行《Hit Me Hard and Soft》单曲的原因。 "我不喜欢专辑中的单曲，"她承认。 "每次我喜欢的艺人在没有专辑背景的情况下推出单曲，我都很容易讨厌它。 我真的不喜欢脱离背景的东西。 这张专辑就像一个家庭： 我不想让一个小孩独自待在房间中央。"

几个星期后，记者和碧梨带着 Shark 走了一英里长的路。 有一次，他们遇到一位正在取信的老妇人。 她瞥了一眼碧梨的打扮--黑色骷髅运动裤、Biggie Smalls 衬衫和一双黑色滑板鞋，这双鞋是 Osiris 和 Fuck the Population 的合作款。 "我喜欢你的万圣节装扮！ "她对碧梨说。 碧梨向她表示感谢，并在我们经过时情不自禁地大笑起来。 "该死，"碧梨说。 "她抓住了我的屁股！"

即使有一支安保团队和她的斗牛犬，碧梨也有过惊险的经历，比如有人不请自来地跟踪她。 Shark可能服用了曲唑酮和Reconcile等抗焦虑药物，但它知道自己在碧梨身边的职责： "她说："虽然他很焦虑，但并不意味着如果你闯进我家，他就不会撕烂你的脸。 她说，"这就是成名的丑陋之处--正常人、非名人很少会想到的坏处。 记者告诉碧梨，他为她感到遗憾，这些事情听起来就像恐怖片里的情节。

"谢谢你，兄弟。"她笑着说。"这肯定不在我的工作范围之内。我的个人生活中发生过非常可怕的事情，有几次我的安全受到了威胁，这是我生活的重要组成部分，这是我必须承受的。但我不知道，这真的让我对自己的生活充满怨恨，因为你甚至不能待在自己的房子里。"

碧梨正试图更多地在公共场合露面。这是她努力找回过去的自己的一部分--她一直在追寻的《当我们都睡着的时候》（When We All Fall Asleep）时代的碧梨，她亲切地称之为 "2019 年的我"。这也源于去年夏天，她患上了抑郁症，她形容那段时间是 "前所未有的真实"。后来，她给我看了她日记中的一页，上面用大写字母写了两行字： "我知道我很幸运，但我很不快乐。"

"这比以往任何时候都真实，"她说。"我这一生，从来都不是一个快乐的人，真的。我是一个快乐的人，但不是一个幸福的人。我经历过欢乐和笑声，也能从事物中找到乐趣，但我是一个抑郁的人。我一生都饱受抑郁之苦。当我的灵魂或其他方面发生事情时，我一直坚持的是'嗯，它会过去的。它会一波一波地来，会越来越糟，也会越来越好。'这一直给我带来安慰。而这一次，我真的觉得'我不在乎'我甚至不想让它好起来。"

在这段时间里，是妈妈玛吉、父亲帕特里克、芬尼亚斯和她从小到大最好的朋友佐伊·多纳霍（Zoe Donahoe）帮助她渡过难关。她明白了一件事： 她必须多走出家门。"我遇到了一个转折点，"她说。"我有那么一瞬间，'哦，天哪，我已经七年没有开心过了'。真的。我曾有过这样的错觉，因为谁会在 17 岁的时候参加格莱美奖并赢得五项大奖呢？但在生活中，我发现自己真的没有经历过那么多。我有五年没有走出家门，我怎么会有什么经历呢？"

她决定从小处着手：杂货店。一年前，她走进了拉森斯，这是一家位于洛杉矶的天然杂货连锁店，她从小就没去过。她去了银湖的名人杂货店 Erewhon。她看了 Turnstile 的演唱会。她去了 Target、CVS 和一些旧货店。她参加过派对。她和多纳霍一起去买冰激凌，走进店里，而不是像平时那样呆在车里。就在前天晚上，她还去参加了诗人穆斯塔法的读书会（她迟到了，直到最后才到，但我们还是把她算进去了）。

“我不喜欢专辑中的单曲。 这张专辑就像一个家庭，我不想让一个孩子单独待在房间里。”

"我害怕，"她说。 "理由真他妈充分。 我害怕别人，害怕这个世界。 对我这样的人来说，这很可怕，即使不可怕，这也意味着要公开、脆弱、被人看到、被人拍摄，等等。 但考虑到这一切，我还是选择做更让我害怕的事情。 我咬紧牙关，在这个世界上存在一次。"

她的朋友海莉·比伯（Hailey Bieber）说："我们聊过这个话题，我喜欢她这样。 "当我看到像她或贾斯汀这样的人时，这是我不一定能感同身受的一件事，因为我能够拥有完全正常的年轻人的经历。 有很多正常的事情，他们永远无法经历。 但我觉得，每个人，尤其是年轻女性，都应该有机会体验生活，感受生活的起起伏伏，而不必总觉得自己是在全世界面前做这件事，总有人会对此说三道四。 这是碧梨唯一的遗憾。 但我很欣赏她，因为她把自己摆在那里，作为一个 22 岁的女人，她想用自己的方式去体验一切。"

早在 2019 年，当碧梨刚成名时，约翰·梅尔（John Mayer）曾对她们说过的一句话让碧梨和芬尼亚斯印象深刻： "我记得他说过，'感觉永远都会是这样，但它会消失，在某种程度上，你想接受它，因为它会冷却下来，人们看到她时不会像看到大脚怪一样，'"碧梨说。 "这句话让我记忆犹新，因为我当时想，'不，永远都会有这种感觉，无论我走到哪里，人们都会像看到鬼一样看着我'。

碧梨说，梅尔的预言还没有完全成真，但她希望在公众面前看到她的震撼会随着她走出去的次数越多而减弱。 "她说："如果我做得对，我就能存在下去。 芬尼亚斯以乔氏超市为例： "如果你去了四次，店里就会有人说：'哦，天哪，我认出那个人了。'然后他们就会把这句话告诉他们的朋友，而他们的朋友就会说，'是啊，他们一直都在这里。'你把自己正常化了，这才是正确的做法。"

碧梨的朋友佐伊·克拉维茨（Zoë Kravitz）说："我觉得人们不理解，也没办法理解。 "每个人都在盯着你看，而你却不得不做这样的事，要么承认并像总统一样挥手致意，要么假装不知道每个人都在盯着你看，这种感觉很耗费精力。 很多艺术家都会有这样的经历：'我宁愿呆在屋里。 我今天看起来糟透了，所以我不想出去走走，尽管外面很美。'这些小时刻就这样被夺走了。"

还有一个因素让她闷在心里： 因为不出门，她一直是个谜。 "她说："这曾经是我努力追求的目标。 "我曾经非常迷恋这种神秘感，我想这就是我没有交到朋友的原因，因为我不想让任何人了解我，因为我希望每个人都把我当成一个神秘、很酷的人。 我喜欢别人这么想，但后来我又想，'哦，我一个人坐在房间里，喜欢大家都觉得我很酷的感觉，但实际上我并没有从中得到什么，我根本没有享受到生活中的任何乐趣。'"

在她的 20 岁生日聚会上，她经历了一场生存危机。 "我环顾四周，每个人都是我的员工，"她说。 "我当时想，'哦，该死，我真的没有朋友，我没有平等看待我的人，我没有不怕我的人。'" 她无法与那些提到友谊的歌曲产生共鸣--披头士的《With a Little Help From My Friends》、莉莉·艾伦的《Smile》--她说听这些歌会让她感到反胃。

在这段时间里，克拉维茨经常约碧梨出去玩，但碧梨从未答应。 最后，她还是把碧梨叫了出来。 "我记得她说，'你为什么不和我出去玩？'" 碧梨回忆道。 "我当时想，'因为当你了解我时，你就会了解我，这对我来说太可怕了，因为那样我就不只是你认为很酷的那个人了。 如果你不喜欢我呢？我沉迷于成为一个反常的人，成为Billie Eilish这样的角色。 总之，从那时起我就抛开了这个想法，开始与人交往。 如果他们了解我，那也没关系。 这很好。"

克拉维茨说："我完全理解她的逃避，因为我也有类似的情况。"我想我可能只是让她闭嘴，别再想了。从那以后，我们就成了真正的好朋友。事实上，她说的恰恰相反： 我越是了解她，她就变得越来越好。"

对碧梨来说，不显得土气很重要。她讨厌像她这样富有的人应该有私人厨师的想法。"她开玩笑说："我们就不能自己做个烤奶酪什么的吗？她有一辆电动保时捷，但没有司机。她不经常度假（她说"度假是个骗局"）。当然，她也没有私人飞机。那么，碧梨有什么奢侈的东西呢？她停顿了一下，花了一分钟思考。"我最漂亮的东西......嗯......" 她的嘴角浮现出一丝微笑。"钱。"

碧梨一直是个活泼好动的人。她喜欢健身，有时甚至痴迷于健身，最近她又重新开始跳舞，在她 13 岁臀部受伤之前，跳舞是她主要的创作渠道。

“我遇到了一个转折点。我顿时觉得，'天啊，我已经有七年没有开心过了'。真的”

记者和碧梨花了很多时间谈论她即将开启的新时代，以及她将如何在推广《Hit Me Hard and Soft》的同时优先考虑自己的心理健康、隐私和幸福。考虑到这一切，我想知道她是否已经准备好接受记者们对专辑主题的提问，尤其是 "Lunch"（午餐）的性爱性质。"碧梨说："这首歌实际上是帮助我成为真实的自己的一部分。"我在和女孩发生任何关系之前写了其中的一部分，之后又写了剩下的部分。我一生都爱着女孩，但我就是不明白--直到去年，我意识到我想把自己的脸放在（女性私处）里。我从来没打算谈论我的性取向，一百万年都没想过。这让我很沮丧。"

碧梨指的是她去年秋天接受《综艺》杂志采访时提到自己被女性吸引。这句话--"我真的被她们吸引了"--成了全国性的头条新闻。在红地毯上，有人问她是否故意在报道中出柜。"不，我没有，"她告诉他们。"但我当时想，'这不是很明显吗？碧梨随后在 Instagram 上发布了这条消息，并配文写道："感谢 Variety 颁给我这个奖，也感谢你们在上午 11 点的红毯上揭露我，而不是谈论其他重要的事情。我喜欢男孩和女孩，请让我一个人静一静，谁在乎呢？"

回想起来，碧梨承认自己在Instagram上发帖反应过度了。"她说："谁他妈在乎呢？她说："整个世界突然决定了我是谁，而我却什么都不能说，什么都不能控制。没有人应该被强迫成为这样或那样的人，我认为现在有很多人都想被贴上标签。哥们儿，我认识一些人，他们直到四十多岁、五十多岁、六十多岁才知道自己的性取向，或者对自己的性取向感到舒服。要找到自己需要一段时间 我觉得这真的很不公平 网络强迫你谈论你是谁 你是什么。"

至于那句成为头条新闻的红毯名言，碧梨说她试图想出一个能让她的粉丝和互联网感到有趣的回应。"我进入了 Billie Eilish 的采访模式，就像'哦，我不在乎。是啊，我说什么都行。这还不明显吗？"她说。"她说，"之后我就想，'等等，对我来说并不明显'。"

现在回想起来，她从那一刻吸取了更大的教训。"她说："我知道大家这么多年来一直在这样想我，但我现在才弄明白自己。"老实说，我说的话很有趣，因为我真的只是在说他们一直在说的话"。她补充说，她喜欢与她交谈的记者，不想失礼。但她还是觉得自己被利用了。"兄弟，我在外面得了哮喘，"她说。"我他妈的喘不过气来。"

她说，如果有机会在红地毯上重来一次，她不会回答这个问题。 但她也承认，情况可能会更糟。 她说："我很幸运，在这个时代，我能够说出这样的话，而且事情对我来说还不错，很多人的经历并非如此。"

采访两天后，碧梨用手机给记者打电话。 她正焦急地开车在洛杉矶转悠，无法摆脱她告诉我太多的感觉。 当记者告诉她我在哪里（纽约萨克斯第五大道的手袋部，和婆婆一起购物）时，她笑了，我们约好下周再见面。

回到洛杉矶后，碧梨在另一家工作室迎接我；她不在传统的工作室工作，但她喜欢在工作室里闲逛。 她穿着一件到脚踝的黑色 Monster Energy 饮料 T 恤（她说这是纽约时装设计师 Willy Chavarria 设计的）。 她把记者带进控制室，控制室沐浴在蓝色的灯光下，俩人坐在沙发的两端。

碧梨告诉记者："我的一生都在过度分享。 她告诉我，"我有强迫症，好像我需要告诉你某件事情的每一个细节。 这是我刚出道时的部分特征。 我什么都不在乎，什么都说。"

碧梨说，我们的谈话对她来说是一种治疗。 这是她一年多来接受的第一次非《芭比》专访，她已经做好了充分准备来讨论她正在筹备的新音乐。 但她也不得不重新思考，她愿意将多少自己和她的艺术奉献出来。

"我觉得自己被打倒了，才会有这种感觉，"碧梨告诉记者。 "这个世界对待我的方式让我对自己所说的一切都感到非常焦虑。 我说的任何话都可能成为头条新闻，完全被断章取义，这真的让人筋疲力尽，导致我不断地疑神疑鬼。"

她想澄清几件事。 最重要的是，她对成为心理健康的代言人毫无兴趣。 "她说："我认为，当你正处于某件事情之中时，有人要求你成为这件事的代言人，这真的很奇怪。 "我知道这很重要，我也知道这是一种流行病，需要被讨论，但我不想成为抑郁症的榜样。 如果我做了一些你们不喜欢的事情，会发生什么呢？"

如果说碧梨想激励人们什么，那就是她对环保的承诺。 她在巡演中大声疾呼反对气候危机，提倡可持续发展，并与她母亲的非营利组织 "支持+喂养"（Support + Feed）合作，该组织旨在通过以植物为基础的食品系统应对气候变化和提高食品安全。 "她说："我从来没有兴趣成为榜样，从来没有。如果你认为我是一个榜样，那就认为我是一个努力拯救环境的榜样，是一个更加关注自己的生活方式、碳足迹和对畜牧业贡献的榜样。"

碧梨正式决定改变她向世界展示自己的方式。 她说："对我来说，这张专辑是我重新开始分享的一种方式。"让我们花点时间来重新认识一下Billie Eilish，这位在家中接受教育的波希米亚人在青少年时期就吸引了我们的注意。 她现在已经 22 岁了，但她比两倍于她年龄的人更有自知之明。 她希望有一些成长的空间，让她弄清楚自己到底是谁--不需要任何标签。 她不是任何东西的代言人。 她想说的是，她也不是 TED 演讲者。 那么，我们该何去何从呢？ 碧梨用简单的几个字概括了她对正常生活和被接受的渴望。

"我只是个女孩。"她说。

文 / 孤岛森林

责编 / 李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