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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转自:福建日报
□万小英
我的头发会疼痛。有一簇发每天每时每刻都会跳出来,在头皮下揪扯着我。
也不知从几岁起,许是初中,我的手指喜欢上了纠缠头顶的一绺头发,捏拉而下,再缠绕而上,抵达头皮。卷团着那簇头发,按压着头皮,会有一种微微针刺般的刺激。在看书的时候,写作业的时候,凝神的时候,只要是静止状态,我的手不由自主地会在头上动来动去。父母偶尔发现了这种怪异,会制止我。但正处青春叛逆期,这件事反而成为我向这世界对抗的隐秘出口,这缕头发被我乖乖地驯服,听从我,陪伴我。
这一陪,就到了今天。是的,今天的我已经过了大半生,依然还是放不下这小动作。
那撮头发长在脑后,照镜子是看不到的。父亲在世时,来福州过暑假,用指头按向我的头顶,说:“这里怎么空了?”我心里一惊。
偷偷用两面镜子前后照着,发现后脑勺有一小块空地。别人可能会将那小块白色头皮认作是头旋,但父亲知道那不是,我也知道那不是。这块头皮秃了,这块头发死了,不,是有了自己的生命。它长成了新的知觉,时不时地以一种微微的痛感,一种空洞的失落感,一种欲盖弥彰的自欺感,召唤着我,带来空虚。
很多时候,我非常想把头发剃光。
光头,我是有过的,五六岁时头上长虱子,女孩子头上长虱子在那个年代也不是稀罕事,尤其在农村。民间有许多对付的办法,母亲将父亲的白酒倒在头发上揉搓,酒精的味道冲鼻子,只能忍着。杀虱子的效果如何,我记不清了。最记得的是,还是母亲将我的头发剃光了最管用。毛之不存,虱之焉附。
女孩子光头,应该会被人笑话吧,但是我自小比较愚钝,没有太在意。母亲说我头形好,光头还挺好看的。我也就信以为真。
那次的光头,除了将虱子一网打尽外,还有一项好处。原本我是黄毛丫头,自小发黄质稀,被人嘲笑并起外号“芋头婆子”。自从剃光头后,恰如荒山烧草,重新长起时,竟然黑亮硬实起来。
忽忽几十年,这两年对镜,白发开始隐现。青丝向白发的行进过程,是一桩多么奇特的事情。幼年、少年、中年、老年,都以时间的进程为名,不带情绪;唯有“青年”特别,用颜色渲染,青葱岁月,满头青丝,一腔情思,青年的青就是这样的吧。
青丝变成白发,仿佛岁月的寓言。大半生的黑,最后走向了它的反面——白。当青丝变成白发,才恍然发现头发原来是一根根岁月之管,时间之墨被耗尽后,留下的是白茫茫的空管。据说,将红橙黄绿青蓝紫所有颜色混合起来,就会变成黑色。黑色有可能是最丰富的色彩,正如我们大半生的黑发所隐藏的斑斓光阴。现在变白了,墨水不多了,可以无言了。
父亲的晚年,有一头漂亮的银丝,虽然才七十出头,已是断然告别那片黑,走向坦荡的白。发质也变得柔软,随风而曳,心肠也更软温起来。他在笔记本里写:“人,最甜的是思念,最苦的是思念,最无赖的也是思念。它看不见,摸不着,闻不到,不能与人分享。它让人揪心,有的也让人舒坦。”军人出身的他,对于悠悠往事,有太多舍不得,将内心的话宣于笔下。他写了一部长篇小说,其实就是将头发中的黑墨化为纸上的墨水了吧。
我现在的白发还属于偷偷摸摸活动的阶段,总是趁人不注意冒出来,让人生出几许恐惧与茫然。其实哪天它们呼啦啦轰然而来,可能也就心态平和地欢迎了。
但是在那之前,我一定要将头发完完全全去掉一次。埋于发中大半辈子的头,总要闪闪亮亮地昂首一次吧。我期待那之后生长出来的头发。它们才是真正属于我栽种的,是我将一块土地弄干净,然后等着春天来临,在我的看顾下,冒出星星点点的青草,然后草长莺飞。
那时候,我的手将不再会伸向头顶,心怀愧疚地找寻一块耕种的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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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照生成时间:2023-06-16 07:45: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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