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河路上的夜宵

本文转自：扬州日报

□ 何平

电视剧《繁花》不知道算不算火，但上海黄河路的餐饮一定是火了。

想起来我也去过黄河路吃过饭，当然不是在金美林、红鹭，更不是在至真园。那是一家门面不大却很地道的本帮菜饭店，我已经记不得名字了。

那是快30年前的事了，差不多就是电视剧《繁花》中的那个年代。

1995年5月根据香港作家梁凤仪小说改编的电影《我要活下去》在上海首映，歌星周华健也在剧中担纲主角之一，于是也随行来上海做宣传。同行的还有香港制片人黄百鸣等。日程安排比较紧凑，当天他们飞到上海，下午是记者招待会，没吃晚饭就马不停蹄地去几个电影院与观众见面。我作为工作人员跟随始终。

一行人所到之处，都是人头攒动。一下车，虽然好多保安维持秩序仍寸步难行，硬是靠保安的挤扛，“拼杀”出一条路来才能进到影院。然后就是主持人（我记得好像是当时上海电视台的主持人和晶）介绍、采访主创人员，由院线方讲话等等例行的一套。当晚从五点半开始出发，辗转了四个电影院，折腾下来，已经是晚上十点钟了。

院线方请这一行人吃饭，说是夜宵，其实晚饭大家根本就没吃。最后一站是南京路的大光明电影院，离黄河路不远，院线方早就订好了一家饭店。一桌人一个不太大的包房，菜是很正宗地道的上海本帮菜，还为每个人准备了两只半斤以上的大闸蟹。

周华健说胃不太好，怕凉，没有吃大闸蟹。当时这一行人中，应该是他最红火了，他的一曲《花心》唱红海峡两岸。周华健给人的印象是很谦和的，没有明星的架子，说话总是笑眯眯的。记者招待会时，他说得不多，有记者与他合影，他从不拒绝。

吃饭要到尾声时，饭店里的那些年轻女服务员不断到包房张望，可能大家都想一睹明星的风采，又不太好意思，也觉得这样对客人不礼貌，但谁也舍不得这个难得的机会，还是有川流不息的人来。

院线方的人有点坐不住了，想起身来招呼老板。可周华健发现了，阻止了他们，说：“让她们都进来吧！”外面的小姑娘们一听，欢呼起来，很快人就围了个水泄不通，包房外走廊上也挤满了人。周华健说：“有《花心》的碟吗？想听我唱吗？”立刻响起热烈的掌声。那时的包房都有卡拉OK机的，有人很快拿来了话筒，调好了音响，于是，周华健唱起了他那首脍炙人口的《花心》。

一开始鸦雀无声，只听周华健充满磁性的声音在演唱，后来，周华健唱到了“春去春会来，花谢花会再开”时，把话筒伸向大家，那些服务员都放声唱了起来：“只要你愿意，只要你愿意，让梦划向你的心海。”

演唱完了，掌声和欢呼声持续了很久，并不亚于几小时前电影院里的热烈气氛，许多小姑娘的脸上都流下了热泪。从她们的笑脸上，我觉得，那天她们真的是如愿以偿了。与明星这样近距离的接触，听明星演唱，与明星一起演唱，这一辈子都不容易有这样的机会，而那天，在周华健优美动人的歌声里，美梦真的划向了她们的心海。

我也很感动。其实黄河路不仅仅是觥筹交错的灯红酒绿，也不全是勾心斗角的商场暗战，也有着温馨而轻松的时刻，也有着意想不到的美梦成真。譬如30年前的那个夜晚，黄河路的那个夜晚没有宝总，却仍充满了传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