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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时的年
文/刘成
相比现在,小时候的年更有“年味儿”。
每进农历腊月,即使阴冷天气,只要不下雨,老城区上空,时常会飘散着缕缕淡蓝的轻烟,烟里尽是烧柏树枝熏腊肉的气味。这种隐隐含了柏木香的气味,氤氲着数九寒天,预示着“年”的临近。在老城区生活多年的我对这种气味早已习以为常。以至于搬离老城很久以后,那些消失许久的缥缈烟尘,终化成了我挥之不去的乡愁。
我爸铁定会在每年腊月初的一个晴天“打扬尘”,他是个凡事按部就班的人。我爸“打扬尘”时头戴旧草帽,手持长扫帚,将每间屋子的墙壁仔仔细细清扫一遍,然后挂上清洗过后的纱窗帘。那洁净如洗的玻璃窗,透着冬日浅青的微光,房间里所有斑驳的陈设似乎也变得焕然一新。我们家一年一度“辞旧迎新”的时刻在我爸妈热火朝天地劳作中悄无声息地提前到来。
腊月中旬我妈会背着一桶泡过的糯米出门,那糯米我妈在用水泡之前按比例掺合了些粳米,她说到时候做的汤圆吃起来才软糯适口。再回来时我妈背上的糯米就变成了满满一袋糯米浆。我爸接过装满糯米浆的布袋,用粗麻绳系紧袋口,吊在堂屋中央沥水。幼年的我喜欢蹲在一旁,看着从糯米浆里分离出的水分,顺着白色的布袋表面,淅淅沥沥地滴落在正下方摆着的专门用来接水的木盆里。木盆里的水越积越多,在夜间白炽灯的光照下成了一面明晃晃的镜子。镜里倒映着多年以后我梦萦魂牵的家。
我爸妈搭手将在公用晒楼上风得半干的香肠收进屋,然后整整齐齐地挂到堂屋窗口顶端固定着的竹竿上去。我哥和我妹则站在窗台边对着香肠点数:1,2,3……木梯上的我爸似乎听到了我哥和我妹数数时发出的吞口水的声音,他握着手里最后两截没挂上去的香肠对我妈说,要不这些今晚就吃了。我妈说要得,尝尝今年香肠的咸淡。长大以后每次回想起这个画面,我总固执地认为自己的童年同样过得丰盈富足。
待次日我爸才放下那只悬挂着的沉甸甸的布袋,取出里面已沥干水分变得瓷实的糯米面,分成一小坨一小坨的,再均匀地摊在簸箕上,然后端到太阳底下晾着。腊月的阳光总是慵懒的,直到过完正月十五我妈才将早已干透的糯米面收拾起来装好,偶尔会炸一顿“欢喜头”给我们解馋。就这样,那些过年时吃剩的糯米面又要吃上小半年光景。
那时我爷奶和外婆早已作古,老一辈只剩外公活在乡下。所以在一起过年的就只有爸妈和我们小孩三人。没有多代同堂,三亲四戚的年,总少了些传统意义上大团圆的隆重感,要冷清许多。在那样清寒的年月,平日里我爸妈又不得不竭尽可能得将日子过得平淡俭朴。可过年时爸妈仍然会选在腊月三十这天清晨,一家人郑重其事地团个年。我妈说,一年一节。其它节可以含糊,这个节可不能。
所谓团年,就是我爸妈倾其所有准备的年货,费尽心力做出一大桌像样的菜。有党参炖鸡、糖醋瓦块鱼、蒸大酥肉、梅菜扣肉、香肠蒜花……这些现今看来稀松平常的菜,在那些年却是平时不会轻易吃到的美味佳肴。为了这顿团年饭,爸妈腊月二十九就开始忙活,一整天下炸的油香飘满整个屋子。我们小孩儿会时不时地溜进灶间偷吃一块刚出锅香喷喷的肉食,吃得满嘴流油。那些炸好的酥肉和鱼块一直会吃到正月十五送年。不是物资备得有多充足,而是爸妈在团完年后的每日三餐里需要细心荤素搭配,计划着来,才不至于因为桌上没见荤腥而早早完结了家里过年的欢愉气息。
爸妈年三十还得起个大早,再经过一番精心准备,才有天亮之前,昏黄的白炽灯下,一家人围着一桌油亮的赏心悦目菜肴,静静享用的画面。
为什么选在清晨?我妈听人说,团年时如果中途添人加筷,来年家人不顺。清晨这个时间点一般没人上门。再说清晨开饭,越吃越亮,也图个好兆头。为什么静静地?因为我们三个小孩平日里说话张口就来,什么"死呀活的"在团年时说出来不吉利,我妈之前还特意嘱咐过。如果饭桌上摔坏碗更是大忌。所以小时候所有年三十的团年饭,我们都吃得老老实实,规规矩矩。因此回忆里无意间倒有了几许静穆的仪式感。年初一是我妈的生日,我爸会把一只鸡腿拈到我妈碗里,算是给我妈过生日。记忆里我妈从没正儿八经地过个生日。
年三十晚上,一家人围着火炉看春晚。我总嚷着,今晚“守岁”,我要看通宵。可年初一清早醒来,才听说自己昨晚早早就瞌睡了,连跨年时刻全城鞭炮的齐鸣声都没有把我吵醒。望着窗外一片苍茫雾气,我内心有那么一丝丝莫名的怅然若失。我不晓得为什么突然会有那样的情绪,也许成长在新旧交替的某个时刻已悄然而至。
年初一,早饭铁定是红糖汤圆。吃完后洗净一嘴糖色,我们三个小孩儿开始打闹嬉笑着,换上我妈早给我们准备好的全身上下一身新衣裳。那些灯芯绒布料的新衣裳穿在身上还能隐隐闻到缝纫机油的气味,记得是在街口那家裁缝铺缝制的,腊月初,裁缝师傅的皮尺在我们身上围量时,我妈会在一旁说,衣裳稍微做大点,娃儿长得快。
然后,我们揣上爸妈象征性给的不多的压岁钱结伴去逛街。街上早已人山人海,各个表演队伍浩浩荡荡地走街串巷,锣鼓喧天,满目都是花红柳绿的色彩。我们有时会去看5分钱一场的电影或翻几本廉价的小人书。有时会去等一锅新鲜出炉的爆米花。有时我哥还会鼓动我和我妹把钱拿出一些来,凑一起去买些冲天炮和地老鼠回楼下的天井里放。冲天炮被点燃,“嗖”地一下冲上天化作一缕青烟,而地老鼠就在地上“哧哧”转圈,转出一圈圈明亮的花火。那些瞬间消散的轻烟和眨眼即逝的明亮花火,微弱而鲜活,像那些年我们一家人齐齐整整在一起过的年。
作者简介:刘成,重庆开州作协会员。
图片来源:视觉中国
编辑:朱阳夏责编:陈泰湧审核:冯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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