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在趣味之中

本文转自：金陵晚报

□王兆贵

冰箱囤积的东西多，时间长，气味就重，拉开冰箱门，直觉冲鼻子。于是唠叨了一句，冰箱不是万能箱、保险箱，有些东西不一定非放冰箱不可，即便需要冷藏的东西，也不宜太多、太杂、太久，否则味道太难闻了。不料老伴回怼说，有味才叫生活。嗨，你还别说，这句话倒是蛮有哲理的。

如今，冰箱已成为日常生活不可或缺的家用电器，存放的东西，鱼肉蛋奶菜齐备，酸甜苦辣咸均沾，有味很自然，但不是所有的气味都正常。不要说过了保质期的食品，就连隔夜后的剩饭剩菜及酒席桌上打包回来的“口水菜”，不及时处理，也会变馊、变质，散发出异味。这样的“有味”也叫生活，但不是健康生活。

有味才叫生活，这话总体上不错，但那也得分辨是什么味。有些东西，比如说菠萝蜜、榴莲等，气味很重，有人喜欢，有人讨厌。至于说臭豆腐，尽管那股子臭味能弥漫一条街，喜欢吃的人却不嫌其臭，而且吃得很香。怪味倒也不一定是异味，但异味的内涵可就丰富多了。有些气味，不仅刺鼻难闻，而且有害健康。比方说，刚装修的房子、刚油漆的家具等，必须等有害气体挥发干净后才能使用。即便在人间烟火气中，有些味道也不受欢迎。

如果你在有异味的空间生活久了，“如入鲍鱼之肆，久而不闻其臭”，就需要反思和清理了。这里所说的生活空间，包括家庭空间和社交空间，都需要反观自问，及时做出调整。否则，你就会一直生活在烂人、烂事、烂日子中而不自觉，久而久之，你也变味了。

往深里说，有味的生活不限于物质层面，还包括精神层面。人们的精神生活，何尝不是五味杂陈呢？有人能在酸甜苦辣中把日子过得有滋有味，这就不仅是物质层面了，还包括超然物外的情趣。情趣从哪里来？得自己去找，自己去悟。苏东坡一生颠沛流离，可以说是举步维艰，进退维谷，却能苦中取乐，靠的就是怡然自得的心态以及化解外在苦难的方法。

作为普通人，乐趣能俗能雅，即使没有那么多闲情逸致，也可以将自己的处境变得有味起来。一方面要学会做减法，就像在冰箱里放除味剂那样，消弭生活中那些令人不快的异味；一方面要学会做加法，就像在冰箱里放柠檬那样，为沉闷的日常增添些许有趣气息。就是说，仅仅有味还不够，还要有趣。旅游或户外活动是乐事，但不是常态，更多的是居家日常，在忙活琐事之余，还需要听听音乐看看书，种种花草下下棋，活得愉悦一些。

梁启超曾自述说，我是个主张趣味主义的人，倘若用化学化分“梁启超”这件东西，把里头所含一种元素名叫“趣味”的抽出来，只怕所剩下的仅有个零了。我以为凡人必须常常生活于趣味之中，生活才有价值；若哭丧着脸挨过几十年，那么，生活便成沙漠，要他何用？总之，好生活尽在趣味之中，要活就要活在趣味之中。这也是本文标题的主旨，语义双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