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聊斋”至情至性，“拼盘”动画展现志怪故事魅力

齐鲁晚报·齐鲁壹点记者 刘宗智

“一方净水由有相处知虚妄，几则乱谭自无稽间见真情。”追光动画“新文化”系列第二部作品《聊斋：兰若寺》日前上映，展现出志怪故事的独特魅力。

“聊斋世界”瑰丽斑斓

《聊斋志异》（以下简称《聊斋》）是蒲松龄创作的文言短篇小说集，全书共有短篇小说490余篇，具有丰富深刻的思想意蕴。电影《聊斋：兰若寺》从中选取了《崂山道士》《莲花公主》《聂小倩》《画皮》《鲁公女》五则流传广泛的故事，经由蒲松龄夜宿兰若寺的故事巧妙串联，构建出一幅瑰丽斑斓的“聊斋世界”。

故事伊始，青年书生模样的蒲松龄为投奔友人闯入兰若寺，种种诡异邪魅的景象非但没有使他恐惧退却，反而激起了他的好奇心，“若真有邪物，我还能开开眼”。在金蟾、玄龟两只精怪的捉弄下，蒲松龄不慎跌入井底，却发现这里别有洞天。两精怪以性命要挟，迫使蒲松龄成为故事比赛的评判者，随着道法神通变幻，真正的故事由此开始。

“五个篇章的主题，分别对应见贪心、见真心、见乱世情、见夫妻情、见生死情，构成一条完整的情感成长曲线，最终汇成对人之本心的温柔凝视。”制片人宋依依说。《崂山道士》《莲花公主》别具幽默童趣，《聂小倩》《画皮》《鲁公女》则以情为引，勾勒出世事人心，形成了由浅入深、由表及里的主题表达。这些故事或还原了原作的朴素精炼，创造出一种“言有尽而意无穷”的意境，或以现代视角进行改编，精准呼应《聊斋》中“写鬼写妖高人一等，刺贪刺虐入骨三分”的内核，观众在光影流转间触摸到跨时空的文学质感。

《聊斋：兰若寺》上映四天累计票房为5587.5万，表现虽不算亮眼，但也展现出一定的潜力。部分社交平台上，不少网友给予好评，“爱丽丝的兔子洞，从蒲松龄掉进兰若寺的井里开始，到其出井的奇幻之旅，兰若寺、古井、老树依旧，奇幻故事轮番上演、荡气回肠”。也有网友表示自己看完《鲁公女》的故事后，“哭的和蟾蜍精乌龟精一样，中国精怪故事至情至性”。

顶级视效体验感拉满

《聊斋：兰若寺》兼具传统美学与创意演绎，为观众带来耳目一新的视听体验。《崂山道士》这一篇章采用了毛毡风格，厚重柔和的绒毛质感营造出质朴独特的风貌，香梨落地成树、嫦娥月下独舞、仙人亭中对酌等画面鲜活灵动，给人留下深刻印象。除角色的眼球、口腔等少数部位外，该篇所有可见元素几乎均为毛毡材质，主角王承施展“穿墙术”时，毛发拉扯、粘滞效果真实可感；被藤条抽打时，脸上还会抽打出一些毛发。

《画皮》篇则从宋画和戏曲中获得启发，主创通过对称构图、大量留白与折枝式构图，营造中式意境。“画皮妖”衣袂飘动恰如水墨晕染，面部轮廓以淡彩勾勒，空灵中带有一种诡异之感；“陈氏”的形象如细腻的工笔仕女画，发髻与服饰的线条简洁流畅，透出中式美学的沉静含蓄。书斋、市集、山水充满古韵，为惊悚的“画皮”情节添了一层耐人寻味的哲思。

《莲花公主》的场景建筑参考福建土楼结构、融合蜂巢意象，还需解决主角飞行带来的裙摆结构、翅膀频率和视角等问题；《聂小倩》为打造浓郁的色调，在前期阶段便开始绘制光影布局；《鲁公女》回归了追光动画较为熟悉的风格，彼岸花绽放的绚丽、黄泉世界的肃穆、水中畅游的灵动，均给观众带来广阔的想象空间。

从某种程度上来看，《聊斋：兰若寺》可以被视作追光动画的集大成之作，粒子水墨、云渲染等技术运用自如，拓展了动画电影的叙事空间，为观众带来浓郁的中式审美体验。

“拼盘”形式受到质疑

技术进步为文化表达提供了工具。正如片中台词，“故事不行，才整出各种花活”。一部电影品质如何，最终还是要落到故事内核上。

从文学到影视，《聊斋》中的故事早已深入观众记忆，如何实现“故事新编”，相当考验创作者的功力。《聊斋：兰若寺》中，《崂山道士》基本契合原著脉络，讲述了王生慕道求仙、卖弄法术尽出洋相的故事；《莲花公主》则将原作中书生窦旭与莲花公主梦中相识相会的奇幻爱情故事，改写为两个小朋友之间的纯真友谊，构建了一个花卉绽放、昆虫飞舞，充满童趣与幻想的奇异世界。

后三篇故事改动较大。比如《聂小倩》将时代背景改到了民国时期，宁采臣化为戴着眼镜的青年学生，聂小倩则以深绿旗袍、短发形象出现。故事走向与原著基本保持一致，但或碍于时长限制，部分情节略显生硬，人物刻画流于表面。比如在聂小倩对宁采臣和盘托出实情之前，两人的互动仅有相遇上药、匆匆分别一幕，相识过于短暂，情感发展并不充分。

除了内容，电影的“拼盘”形式也受到质疑。在长达152分钟的时长里，《崂山道士》《莲花公主》故事简单，童真童趣，更适合儿童观众观看，而《聂小倩》《画皮》《鲁公女》部分场景略带惊悚色彩，意蕴丰富，需要沉下心来体会，更适合成年观众观看。面向的观众群体不同，故事仓促串联在一起，反倒显得有些怪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