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唯诺诺的父母

本文转自：三亚日报

□ 鲁珉

端午节回老家，返城的时候母亲说，多带点白菜和南瓜回去。我说不带了，留下您和爸自己吃。母亲说菜多，也吃不完。但我还是没带，母亲也没有坚持要我带。

若是从前，母亲会亲手将菜放进我车的后备箱。可近年来，父母很少对我说不了。就连从前强势的父亲，再也难说出半个不字来。

父亲以前几乎从来不说废话，说了就必须按照他的话去做，可现在变了。前几年体检时发现肝上长了一个囊肿，要他去医院做个手术，但他就两个字：不做。今年春节回家，又说起做手术取掉囊肿的事，父亲没有前些年的口气硬了，说再看看吧。上周回去就是专门说接父亲去县城医院做手术的事，父亲说等气温回升了就去做。

家里去年换了台洗衣机，把原来的半自动换成全自动。可商家有点不地道，为了图方便把洗衣机安置在屋外。我回去说怎么不放屋里，母亲说放外面是一样的。今年春节回家，我又提起洗衣机的事，母亲还是说移到屋里麻烦。我说麻烦什么，说完就开始搬动洗衣机，母亲也不再坚持了。重新安置好洗衣机后，母亲就不停地说，这回把你累着了，又是重新移水管，还要走电线。我听出来了，母亲不是不想把洗衣机移到屋里，是怕给我添麻烦。

以前父母亲都不喝牛奶，说腥味太浓，喝不习惯。其实，我就知道他们是怕花钱，省下一点钱补贴我们。可现在，每次我们买回去的牛奶也开始喝了，还到处说，是儿子要他们喝的，可以防止骨质疏松。

这时，我才发现父母变得很听我们的话了，变得事事依你，就如同我们小时候听他们的话一样。以前，父母有什么事情要我们做，都是大声说，珉子，你把那事快点办了。可现在父母很少那样说了，总会声音低低地说，珉子，那个事你有没有时间去办？不是要求我去做，而是商量着，生怕我说半个不字。

以前父母来城里玩，从老家走时总是反复说一句话，这次就去玩一个星期，你看，家里还有这么多事。其实，都八十多岁的父母，家里还有什么事放不下呢？他们就是怕麻烦自己的儿女。但是现在，每次来城里，他们虽嘴上还是说不去，但总是提前好多天收拾好东西，不再像从前，说不去就不去。真的觉得他们是在看我的“脸色”了。

突然觉得父母的内心是非常脆弱的，他们心甘情愿无条件地为儿女们付出，把儿女养大后，自己也老了。他们也害怕自己老去，子女会嫌弃他们，更害怕自己老了，没有能力保护子女了，而是要依靠子女。

每个变得小心翼翼、开始看你脸色的父母，都曾是保护儿女们长大的守护神。其实，他们内心是希望能够天天守护着儿女，可随着儿女长大、成家，与儿女们的生活习惯方式差别越来越大，而心甘情愿地放弃与儿女们共同生活。他们首先着想的总是儿女而不是自己，所以，做儿女的就应多陪陪渐渐老去的父母。

如果有一天，你的父母开始看你“脸色”，不敢大声说话了；如果有一天，你明显做了错事，父母都装着没看见，那就请你一定要另眼看他们。因为，他们是真的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