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以冲突百日影响评估：加沙大部分农田受破坏，以科技产业遭重击

2023年10月7日，正当以色列民众在睡梦中迎来安息日假期时，火箭弹爆炸的巨响打破了宁静，并揭开新一轮巴以冲突的序幕。

数千名巴勒斯坦伊斯兰抵抗运动（哈马斯）武装分子使用拖拉机、火箭弹和炸药冲破隔离围栏，挺进以色列南部。一些武装人员使用机动滑翔伞飞越围栏，另一些人则试图从海上通道进入以色列的齐金海滩。黎明时分，数千枚火箭弹开始从加沙地带往以色列方向发射。

袭击发生当天，以色列对哈马斯发起名为“铁剑”的军事行动，对加沙地带发动大规模反攻。次日，以色列政府宣布，全国进入战争状态。经过长达三周的狂轰滥炸后，以军在去年10月末越境进入加沙地带。在随后两个多月的时间里，以军在坦克的强大火力以及空袭行动的配合下，将加沙地带一分为二，控制了包括首都加沙城在内的北部领土。

在经历长达三个多月的战斗后，以色列在加沙地带的军事行动迎来了“新阶段”。有媒体报道援引以色列国防军发言人丹尼尔·哈加里的话称，以色列军队已开始在加沙地带展开一个新的、不太激烈的战斗阶段，主要表现为减少地面部队和空中袭击。哈加里补充道，以色列将继续减少在加沙的部队人数，这一进程已于本月初开始。

自10月7日冲突爆发以来，以色列和巴勒斯坦人民在为期100天的战事中付出极其惨重的战争代价。据统计，加沙地带近200万人流离失所，数千所房屋被毁，死亡人数接近24000，其中包括10000名儿童，以色列的死亡人数为1139人。

“自10月7日以来，我们所看到的一切是人类集体良知上的一个污点。除非我们采取行动，否则它将成为人类良知上不可磨灭的印记。”联合国人道主义事务副秘书长马丁·格里菲斯说。

接近“虚幻”的“胜利”

今年1月4日，以色列国防部长约亚夫·加兰特（Yoav Gallant）在一份声明中公布了“新阶段”的军事部署，其中包括在加沙北部开展更精准打击、在加沙南部进一步追踪哈马斯领导人等一系列计划。以色列政府新闻办公室当天发表声明说，以方第三阶段作战目标是削弱哈马斯在加沙地带的剩余势力。

从以军近期对“战果”的总结来看，这一官宣似乎来的正是时候。今年1月，内塔尼亚胡在特拉维拉夫发表讲话时表示，以色列军方正在“采取地面行动，并逐一攻破哈马斯的地下隧道”，声称在加沙地带已打死8000名哈马斯战士。国防军发言人丹尼尔•哈加里表示，哈马斯只能“零星地”在该地区活动，“哈马斯没有指挥官，在加沙地带北部的指挥机构已被瓦解”。

以色列民主研究所所长、以色列前进党前议员约哈南·普莱斯纳 (Yohan Plesner)表示，如果以色列将削弱哈马斯的战斗能力作为目标，过去100天的战斗确实已取得切实进展。普莱斯纳说：“成功的定义不是抓获或杀死所有哈马斯武装人员，而是确保哈马斯无法继续治理加沙地带。哈马斯如同一支军队，他们的指挥架构正受到严重影响。”

然而，如果以消灭哈马斯在加沙的有生力量作为另一衡量战斗胜利的最终标准，以色列显然离目标仍有一定距离。

哈马斯下属的武装派别卡萨姆旅并未公开其组织架构和具体人数，但有分析估计，卡萨姆旅的人数大致为30000至45000名。美国智库“战争研究所”发布的研究报告表明，卡萨姆旅在战争初期起码拥有26至30个战斗营，每个营的士兵数量为400至1000人。经过三个多月的战斗，仅有3个营被彻底消灭。在余下的军事力量中，约有4至5个营的力量被削弱，但仍能单独作战或与其他部队联合作战。

半岛电视台分析称，尽管以色列凭借其出色的情报能力，在定点空袭中击毙了哈马斯至少来自五个营的指挥官，但几乎所有被“斩首”的部队仍在副指挥官的指挥下继续战斗，充分证明哈马斯在后方依然具备足够的兵力储备。

英国皇家国际事务研究所中东和北非副研究员比拉尔·Y·萨博(Bilal Y Saab)曾在接受媒体采访时分析称，“以色列国防军非常清楚，他们最多只能做到严重削弱哈马斯的军事能力”。与上述观点类似，以色列著名专栏作家内胡姆·巴尼亚在一篇专栏文章中感慨道：“战争并没有改变现实，它夺去了士兵的生命，增加了我们应对人道主义灾难的风险。战争伤害了以色列在世界范围内的利益，也没有让我们取得所谓的胜利。”

而从另一个角度来看，内塔尼亚胡想要通过坚持军事行动以延长其政治生涯，结果恐也不能遂其所愿。

正是意识到以色列政府的军事行动也许远未达到成效，加之此前涉嫌贪腐以及对此次冲突的处理不力等一系列事件的影响，多年来内塔尼亚胡所标榜的“安全先生”形象反过来成为政敌及民众指责的目标。

日前，以色列军方已组建调查组以检视政府内部是否在应对此次冲突时存在安全失误，而关于内塔尼亚胡贪腐案件的审判也正在推进。以民调显示，内塔尼亚胡政府在冲突期间的民意支持率起码下降了25％至33％。耶路撒冷希伯来大学政治学教授鲁文·哈赞分析称，“即便最终战争取得了胜利，内塔尼亚胡也必须开始处理国内的政治问题和法律问题。”

当地时间2024年1月14日，加沙南部拉法，一名因以色列轰炸加沙地带而流离失所的巴勒斯坦人沿着与埃及的边界行走。

“适逢其时”的战术调整

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OECD）在一份报告中指出，征召预备役军人服役是造成以色列劳动力严重短缺的主要原因之一。报告称，以色列在2024年度的经济增长将大幅放缓。

美国海军研究生院教授罗伯特·卢尼在“World Politis Review”网站的一篇文章中也持类似的观点，即以色列的农业、高科技产业、旅游业和建筑业因战争受到了严重影响。冲突爆发以来，以色列总共动员了36万预备役军人，约占该国劳动人口的10％至15％。随着大量青壮年劳动力被征调入部队，许多高科技人才因战乱选择移民，战争对有助于提振经济和吸引外资的高科技产业造成了沉重打击。罗伯特警告称，以色列应尽快达成和平协议，理由是人才外流、高科技产业转移以及建筑和农业等部门劳动力严重短缺，或将进一步恶化以色列的经济形势。

为了尽可能缓解劳动力短缺的问题，以军在此次军事调整中也特别提到，部分预备役军人将得到允许重返工作岗位。以国防军发言人哈加里在一份声明中表示，此举预计“将显著减轻以色列的经济负担”。

在付出了沉重的经济代价之后，国际舆论也开始朝对以色列不利的方向倾斜，就连美国的态度也出现微妙的转向。去年12月起，美国官员开始在公开场合反对以色列“无差别攻击”的军事行动。“（以色列）最初得到了世界上大多数国家的支持。但由于‘不分青红皂白’的轰炸接二连三地发生，他们开始失去这种支持。”美国总统拜登在一次筹款活动上说。

上海外国语大学中东研究所助理研究员舒梦向澎湃新闻（www.thepaper.cn）分析称，由于面临着较大的内部和外部压力，以色列撤出大部分兵力，让军事行动变得更加精确化是必然之举。但舒梦也强调，战争烈度的下降并不意味着冲突的终结。“从目前的局势来看，以色列仍然很难实现消灭哈马斯的目标。围绕加沙治理权问题，各方也仍未达成共识。在巴以矛盾的根源并没有得到解决，巴勒斯坦人的诉求依然被边缘化的情况下，局部冲突依然会时有发生。”

当地时间2024年1月14日，加沙地带拉法西部的一个临时营地，一名流离失所的巴勒斯坦人在帐篷里的临时炉子上烤面包。

加沙的面貌已被改写

各项数据显示，以色列在加沙的军事行动是近代历史上最致命、最具破坏性的行动之一。

独立机构“Airwars”发布的报告显示，2014年至2017年，多国联军在伊拉克打击极端恐怖主义组织“伊斯兰国”时共发动了15000次袭击。相比之下，以军在加沙地带的军事袭击已达到22000次。纽约市立大学的科里·谢尔和贾蒙·范登在分析“哥白尼哨兵一号”卫星传回的数据后得出结论，在此次为期100天的军事行动中，多达55.9%的建筑物在轰炸中受损或被摧毁。

就在以色列宣布军事行动将进入新阶段并表示将采取更加精密和有针对性的袭击行动时，以军的袭击频率和强度并没有降低。1月4日，以色列国防军表示，他们袭击了加沙北部和南部地区，其中包括加沙城和汗尤尼斯。

加沙居民贾迈勒·哈马德·萨拉赫 (Jamal Hamad Salah) 对媒体表示，他们所居住的营地在半夜遭到了以军的袭击。“我们当时正和孩子在帐篷里睡觉。袭击结束后，我们在帐篷外40米处发现了一具尸体。”

加沙中部的一名平民表示，没有一处地方是安全的，“我们找不到食物，找不到水，情况一天比一天严重……如果这种情况继续下去，我们就会慢慢死去。”

哈马斯管理下的加沙地带卫生部门称，自以色列对哈马斯展开报复性军事行动以来，加沙地带的死亡总人数已接近24000人，占该地人口总数的1%。

最新研究指出，重建加沙的经济和环境成本也远比人们想象中更高，使用现代建筑技术恢复已受损的建筑预计将产生至少3000万吨温室气体，相当于新西兰一年的温室气体排放量。而在此之前，海平面上升、干旱和酷热天气已经威胁到巴勒斯坦的供水和粮食安全。专家警告说，加沙的环境状况是“灾难性的”，理由是大部分农田、能源和水利基础设施已被破坏或受到污染，使用这些设施将对健康造成毁灭性影响。

持续已久的军事行动不仅让加沙地带遭受了严重的人道主义灾难，也让民众对和平解决巴以矛盾失去希望。冲突爆发以来，主张以武力方式解决巴以问题的哈马斯所收获的支持率正节节攀升。

巴勒斯坦政治学家哈利勒·希卡基（Khalil Shikaki）在约旦河西岸和加沙地带开展的民意调查显示，冲突让哈马斯的民望有所提高。去年9月，哈马斯在约旦河西岸的支持率仅为12%，在加沙则为38%。去年12月，哈马斯在约旦河西岸和加沙的支持率分别升至44%和42%。

去年12月11日，在巴勒斯坦政党“民族和伊斯兰力量”的号召下，约旦河西岸民众举行罢工和罢市活动，并通过游行示威活动支持加沙民众。现场画面显示，有民众高喊支持哈马斯的口号，有人高呼反对巴勒斯坦国总统马哈茂德·阿巴斯（Mahmoud Abbas）的口号，呼吁他采取更多行动制止以色列在加沙的军事行动。在巴勒斯坦民族权力机构所实际掌控的约旦河西岸，许多巴勒斯坦人公开悬挂哈马斯旗帜，与阿巴斯领导的巴勒斯坦民族解放运动（法塔赫）的旗帜并列，以示对哈马斯的支持。

当地时间2024年1月9日，加沙地带，在以色列对加沙地带的空中和地面进攻中，巴勒斯坦人排队领取免费食物。

“无法兼容”的加沙愿景

随着以军逐渐调整在加沙地带的军事行动计划，如何治理加沙也成为横亘在所有人面前的难题。

《外交事务》网站发布的一篇评论文章指出，鉴于巴以之间存在长期性冲突，以及在地区安全、国际法和人道主义等多种因素的影响下，加沙地带的战后管理成为极其复杂的国际政治议题。丹尼尔·拜文在文中分析称，长期占领加沙将对以色列的国际声誉造成负面影响，因此绝非内塔尼亚胡政府的首选。当然，以色列还可以在国际组织中挑选有丰富管理经验的独立技术官僚组成管理机构。

日前，国防部长加兰特提出了对战后加沙的管理设想，包括加沙“完全去哈马斯化”，保留以色列的军事占领，由巴勒斯坦现政府负责基础的民事行政事务且由美国、欧洲以及与以色列交好的阿拉伯国家组成的联合团队来整体负责，以色列进行监督。

然而，由于方案排除了在加沙重建犹太定居点的可能性，极右翼政党宗教犹太复国主义者党主席、财政部长贝扎莱尔·斯莫特里奇颇为不满。斯莫特里奇重申其在1月1日所发表的观点，即加沙的解决方案包括“鼓励加沙人自愿移民，以色列全面控制加沙地带并重新建立定居点”。此前，以色列国家安全部长伊塔马尔·本-格维尔和斯莫特里奇曾在1日举行的政党会议上提出，建议让巴勒斯坦民众移居海外，并鼓励犹太定居者在冲突结束后返回加沙。

舒梦表示，从以色列政府目前的种种表态来看，以色列显然不会让巴勒斯坦民族权力机构接管加沙地带。“假设巴勒斯坦民族权力机构不能在战后实现对加沙的有效接管，加沙的进一步‘碎片化’是必然的。”

与美国支持巴勒斯坦民族权力机构接管加沙的鲜明态度形成对比，阿拉伯国家对战后加沙治理方案的表态显得异常“谨慎”，相关国家此前已明确否认在战后向加沙派驻多国联合部队的可能性。“大多数阿拉伯国家政府认为巴勒斯坦民族权力机构并没有能力管理加沙，因此他们并不愿意在战后对加沙地带的安全局势负责。”俄克拉荷马大学中东研究中心主任约书亚·兰迪斯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表示。

从表面看，长期执政约旦河西岸的巴勒斯坦民族权力机构具备清晰的组织架构，是全球多国承认的、代表巴勒斯坦的合法政府，但由于无力阻止犹太定居点的扩张，任由以色列长期控制巴勒斯坦的征税事务，该政权近年来所得到的评价并不高。冲突爆发以来，犹太复国主义者在约旦河西岸对巴勒斯坦平民的袭击有所增加，加之巴以两国的宿怨始终未能按照既定协议进行妥善解决，民众对巴解当局无法保证平民安全感到失望和沮丧。

冲突风险正在外溢

1月2日，哈马斯政治局副主席萨利赫·阿鲁里在黎巴嫩首都贝鲁特南郊的一处办公室遭无人机袭击身亡，成为首名冲突爆发以来遇袭身亡的哈马斯高级政治领导人。

阿鲁里的遇袭引发了外界对黎以边境战火是否将进一步升级的担忧。黎巴嫩总理纳吉布·米卡提（Najib Mikati）对此次事件表示强烈谴责，并表示这次袭击“有意把黎巴嫩拖入其战争当中”。法国总统马克龙在与以色列战时内阁成员本尼·甘茨（Benny Gantz）的通话中则呼吁以色列应避免局势升级，并强调“尤其是在黎巴嫩”。

此轮巴以冲突爆发后，黎巴嫩真主党与以军的冲突一直不断。很多黎巴嫩南部地区的居民出于对战争升级的担忧选择逃离。据联合国估计，以色列已在与黎巴嫩接壤的边境地区疏散了超过八万名居民。在黎巴嫩，疏散人数则达到了75000人。

摩西·达维多维茨（Moshe Davidovitz）居住在以色列西北部与黎巴嫩接壤的加利利（Galilee），负责管理地区委员会。对于阿鲁里遇袭身亡一事，他并没有直接回应，但他对媒体表示，在反坦克导弹、火箭弹和迫击炮袭击停止之前，北部地区的居民无法回到自己的家园。达维多维茨称，根据以军的命令，拥有2.2万人口的基里亚特什莫纳镇几乎已经无人居住，边境附近的数十个社区和集体农场也是如此。“流离失所的生活没有确定性。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家。每天都有警报声，每天都有人遭到枪击，每天都要跑进避难所，这简直让人无法忍受。”

国防部长加兰特则表示，以色列可以把对加沙地带的军事行动扩大到黎巴嫩，称“他们看到加沙正在发生的事情，他们知道我们可以复制粘贴到贝鲁特”。有分析人士对此分析认为，以色列和黎巴嫩真主党不大可能爆发全面战争，但鉴于黎巴嫩真主党的能力是哈马斯的“十倍”，假设双方真的爆发战争，以色列将面临一个比哈马斯更加强大的敌人。“与黎巴嫩政府军相比，黎巴嫩真主党的装备更加优良，他们在参加叙利亚战争后积累了很多作战经验。”国家安全研究所伊朗项目负责人西马·夏恩表示。

当地时间2024年1月12日，也门萨那，人们抗议美国和英国对也门的空袭，并组织了一次支持巴勒斯坦的示威活动。

而在红海，也门胡塞武装则誓言，他们要在红海袭击与以色列有关联的商业船只，以表明对哈马斯和巴勒斯坦解放事业的支持。央视新闻援引美国军方数据称，2023年11月18日以来，超过25艘商船在红海南部和亚丁湾水域遭到袭击。德国赫伯罗特公司今年1月9日表示，出于安全考虑，企业将继续避开苏伊士运河-红海航线，绕行非洲好望角。国际航运巨头丹麦马士基航运集团说，在可预见的未来仍将避开这一航线。

“也门的行动是道德的，并将持续下去——一直到加沙的种族灭绝罪行停止，食品、药品和燃料被允许进入该地带。”胡塞武装发言人穆罕默德·布海蒂1月3日在社交平台“X”（前推特）上写道。

在去年美国与7个国家组成的“繁荣卫士行动”的联合军事行动并未达到威慑效果的情况下，英国和美国在1月12日凌晨出动战机对也门胡塞武装实施打击。据光明日报援引美国军方消息称，美军当天动用“战斧”巡航导弹和战机打击了多个地面目标，包括也门首都萨那和西部红海城市荷台达等。同时，英国皇家空军派出4架“台风”战机从位于塞浦路斯的阿克罗蒂里基地（塞南部的英国军事占领地）起飞，对两处胡塞武装目标进行了轰炸。英国皇家海军驱逐舰“钻石号”和多艘美国军舰配合击落了大量胡塞武装的无人机和导弹。

不难看出，随着黎以边境局势的动荡以及红海危机的蔓延，加沙战争外溢的风险也在不断增加。舒梦认为，作为报复哈马斯活动的延续，以色列在黎巴嫩境内对哈马斯高层开展定点打击行动的频率必将有所增加。此外，胡塞武装借支持巴勒斯坦的口号采取各种行动来增强其在国内外的合法性与影响力，红海安全问题已成为胡塞武装以小博大的重要平台。“如果巴以问题在未来迟迟得不到国际关注和政治解决，它还将继续与其他地区问题纠缠在一起，更多冲突方将借巴以冲突的借口来提升自己的影响力与行动的合法性。”舒梦分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