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花开是乡愁

本文转自：金昌日报

玫瑰花开是乡愁

邓玉全

故乡苦水，世人初闻其名，以为该地苦甲天下，乃名苦水。然而钟灵秀地必产优秀之物，苦水产的瓜果梨桃苹果杏，样样脆甜，盛产玫瑰闻名于世，“苦水玫瑰”成为品牌，誉为玫瑰之乡，评为全国最美乡村。

青春行走向远方，沧桑归来望故乡，身在异乡说乡愁，乡愁是一片色彩，一缕味道，一脉情思，一丝心底的思念。我的乡愁，便是那朵朵红艳香甜的玫瑰。

家乡之美，最美是春季和玫瑰花季。

大地不负期待、不负耕耘，北回的暖阳携着春风给大地一股温暖，万物破土而出，大地再一次焕发出活力与生机。依次开放的杏花、桃花、梨花，把大地装扮得五彩缤纷。这些花儿一怒放，春天的山川一下子清爽了，干干净净地清爽。

每年五月，布谷鸟飞回，在林间初试啼声时，玫瑰花季就到来了。花开时节以半月为期，朝阳中滚滚红浪一直铺展向天边。一树一树、一枝一枝的玫瑰花浓烈、奔放，盛开得像火焰，没有一点的扭扭捏捏，那么豁达大气。

丛生灌木树形的玫瑰，一簇簇紫红的花朵通树生花，热烈开放的花朵密集到不见枝叶，一树红艳，风吹着又突然止息片刻，使花朵摇晃或静止，使花香凝聚或飘散，使大地安静或动荡。每一个生灵、每一条溪流、每一片田畦、每一声鸟鸣，甚至每一道炊烟，都感受着玫瑰氤氲的熏染。

一群群蜜蜂越过沟渠田埂，飞奔玫瑰花蕊，在一朵朵的玫瑰花里埋首、匍匐，大快朵颐，辛勤地酿造着甜蜜的幸福。身姿轻盈的蝴蝶，一对对飞掠一朵朵的玫瑰花，蝴蝶落在花朵上，闭拢双翅，宁静地亲吻着花蕊，啜吸花的芬芳，吮吸够花蕊的晨露，飞向蓝得要融化的天空，真不好辨认，哪一对蝴蝶是梁山伯与祝英台呢？

玫瑰花的香气属于村庄，玫瑰花的精气神则是属于爱情的。玫瑰花衍生的玫瑰精油、玫瑰系列美容产品，玫瑰酱制作的美食、玫瑰鲜花饼，玫瑰花酿造的美酒，丰富了人们的眼鼻舌感官，芬芳了世界，可眼观、可鼻嗅、可口品、可化妆、可醉人。真应了那句话，所有的不凡，均由平凡成就，所有的传奇，均起源于尘泥。

乡间没有奇景，但处处是景。远看群山盈盈，近听翠鸟啼鸣；头上梨树蔽日，脚下溪流漱石。突然呈现出一排玫瑰树，火红的玫瑰花直入眼帘。离玫瑰树不远处是一堵残垣断墙，仔细辨认，是原来大集体时生产队队部的旧址。原来喧闹的队部，现在人去屋空，唯余这段土墙，落满尘埃。断墙上隐约两幅标语是：千万不要忘记阶级斗争，在大风大浪中前进。这让人的思绪一下子回到了少年时的生产队时期。

那时候，中小学生每逢星期天得按劳分配生产任务，小学生拾麦穗，初中生摘玫瑰，高中生种谷子，而后记工分，年底按工分分粮分钱。我记忆最深的就是玫瑰花季采摘花儿，铺满枝头的玫瑰，早晨天凉时摘起来轻松，可随着太阳升起，天越热玫瑰刺越扎，让人有苦难言。那是人人争先的时代，有刺拔刺、有伤治伤，躲避是最没本事的、被耻笑的。时代划割的伤口，即便痊愈，也难免留下疤痕，犹如老树的枝条，每一节每一处都长着一个故事，在晨雾中醒来，在暮霭中睡去，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尤其是一座老屋，一缕袅袅升起的炊烟，一面半人高的土墙边长势很好的一株株玫瑰树，茂盛绽放着一树玫瑰，在静谧的午后，讲述着男女老少的日常生活。

记得少年时，大人和我们大一点的孩子，晚饭后自然而然地相聚在村子泉边的玫瑰花丛边。天上玉盘似的月亮在树梢上划行，地上碎银似的月亮在泉水中跳跃。扎堆儿聊天的人们，半夜才逐步散去，谁家有个什么事，聊天中就安排好了。在玫瑰的香气中好像乡亲们似有说不完的话。现在人们大都外出忙着挣钱，玫瑰花下的人声、鸡鸣和犬吠渐渐成了往事，自然山河的美丽长久与人生风土的时代变迁，就这么苍茫而来无序而去。

行走千里，才知家乡最美，看尽繁华，方懂家乡最真，人生艰辛，心安的家乡便是归处。我从这一束束盛开的玫瑰中，看到的是青春的激情，听到的是坚实的脚步声，走向希望的春天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