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武神”的奏鸣

本文转自：北京日报

李梦

大鹏与白客主演的喜剧电影《年会不能停！》可谓是2024年开年的影坛黑马之作。这部电影之所以在票房成绩上大获成功，除了两位主演的出色演技以及不时抖出的搞笑包袱之外，更为重要的是，影片立意及故事情节正正戳中了当下都市打工人的苦乐心事。

电影讲述的是一个现实版“狸猫换太子”的故事：男主角胡建林（大鹏饰）原本是配件厂高级钳工，兢兢业业多年，没想到一纸调令，将他调去集团总部，阴差阳错开始负责一个名为“广进计划”的大裁员项目。更荒诞的是，对人力资源一无所知的钳工胡建林，误打误撞进入一个人浮于事、是非颠倒、阳奉阴违的名利场，却意外地做出不少业绩，例如成功劝阻被裁员同事聚众闹事等，进而不断得到晋升及加薪。而在这大染缸中，原本朴素善良的胡建林也难逃名利诱惑，差点亲手断送配件厂未来。当旧时工友来与他对质，胡建林才恍然大悟，原来他只是一场阴谋中那枚被错放的棋子。

该片目标观众十分清晰：熬夜加班、赚钱还贷的都市打工人。因此，当诸如“对齐颗粒度”等互联网大厂常用词频频出现，当主管与主管之间、主管与下属之间乐此不疲互斗心机的时候，银幕前的你我每每忍不住自嘲一笑：努力打工的我们，或多或少会遇到相似的情景吧。导演将故事设定在当下职场，取材日常生活，并最终导向一个邪不压正的圆满结局（贪腐高管被免职，公司运作重回正轨），想来也是希望给打工人一些感动和慰藉：生活不易，谁不希望在难得的闲暇里给自己找点快乐呢，哪怕这些快乐，并不容易照进现实。

片中男主角的步步高升，离不开同事马杰（白客饰）的将错就错与推波助澜，而其中最关键的一笔，是某次面向中层管理团队的内部培训。与惯常印象中正襟危坐的培训授课不同，由胡建林担任导师的这次培训，地点选在工厂，方式不再是我讲你听，而是实践操练：学习如何做一把锤子。试想，平时在公司内部动辄发号施令的主管们，被钳工胡建林忽悠着卖力干起体力活，如是身份倒置本就荒诞十足，再配上瓦格纳创作的著名序曲《女武神的骑行》片段，其间的反差与情绪张力，更是让观者大呼过瘾。

《女武神的骑行》是瓦格纳歌剧《尼伯龙根的指环》第二部《女武神》第三幕的序曲，旋律广为人知，曾被用于诸如《现代启示录》等不少电影配乐，也曾戏谑式地出现在《小小兵》等喜剧电影中。这次在片中“做个锤子”场景中以背景音乐出现，非为呼应或暗示剧情，更多是情绪的营造与渲染：荒谬的情节与原本激昂勇毅的旋律相对照，更显怪诞感以及因对照而生的叙事张力。由此处起，出身底层的胡建林阴差阳错地在职场平步青云，并最终揭发了公司内部贪腐等恶行，为普通打工人伸张正义。

如果说《年会不能停！》是一首颇为励志的“打工人逆袭之歌”，那么《女武神的骑行》则为其吹奏最响亮的号角。旋律与情节之间如是时空糅杂与交错而生的影音奏鸣，着实让人难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