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妈来“嘉”

本文转自：嘉兴日报

■付 敏

“几步就是桥，抬眼见是水，这要是地震了跑都没地儿跑，你又不会水（不会游泳），可咋办？”走在凌公塘绿道上，七十岁的老妈不无担忧地说。“放心吧，这儿不会地震的，以前没有，以后也不会有。”我确定以及肯定地抚慰老妈。“那要是打仗了呢？你舅说如果打仗了，你这儿可比咱家危险。”老妈一天都想啥呢，真是杞人忧天！我都不想搭理她了。“人越活胆儿越小，子女是永远的牵挂哦，直到闭眼了，就放下了……”七十岁的老母走起路来不紧不慢，不左顾右盼，一路保持略微领先。这些话尾巴似的从她背影处甩过来，后面还说了什么没听清，我正在教老爸手机拍照如何取景呢。

老爸半举着正在拍照的手问：“那台风呢？每次有台风我看都预报大雨。下几天的大雨，湖里的水会不会漫上来？”我再次耐下心来，告诉他城里的这些湖啊塘啊，都互通着呢，最后都流到离这儿不远的大海里去了，不会漫上来哒。听到大海，他们好像看到最终的归宿一样，放心了。

七十岁的老爸老妈此次来禾城，问题似乎比以前来时要多，有些糊涂问题令人啼笑皆非，有些像是灵魂拷问。陪他们走绿道、逛南湖，我既充当导游又得巧舌如簧地抚慰，这对于没有多少耐心又不善于睁眼说瞎话的我而言实属一种考验。每当我有些许不耐烦，这老夫妻俩总有一位会笃悠悠地说：“这或许是我们最后一次来你生活的城市了。”我便瞬间熄火，继续苦口婆心，让他们的十万个担忧化解于我的巧舌之下。

好在这样的情形维持了两三天，后面的几天里，都是他们在用有限的足迹解读我生活的这座城市。

在地下车库停好车，坐后排的老妈缓慢地推着车门，见我推门而出，她也很快出来了，然后走到邻车，看另一侧：“你看人家这车停的，这么靠边，中间就宽敞了，世上还是好人多呐。”咦，这也能发如此感慨。我还真没留意过，我车位为两个位置之一，一侧靠墙，邻位侧一柱加半墙，邻车为SUV款大车，紧贴柱子边的线停着。如它停在车位中间，我开车门就要当心些了，还真是位好邻居。

小区北门出去过马路就是绿道，北门是消防通道，只有行人可进出的小门，平时我们进出用手机下载的小程序开门，爸妈过来没几天，就没下载小程序。我告诉他们，如走北门，就趁有人进出开门时蹭一下，小区大，进进出出人多。有天晚饭后我们一起出门遛弯，老爸说今早他们出北门，站了没一会儿，有位老人过来帮他们开门，他以为老人家也要出去，把着门让他先行，谁知老人家是专门走过来帮他俩开门的。还问了句“来看子女啊”，告诉他们过马路要当心。“估计是见我们这么黑，一看就是外地来的。”“你俩在一块嘴不闲，总有说不完的话、争不完的理儿，人家听口音的罢。”迎着习习秋风，我回敬二老。

午饭做好了，出去晨练的父母还不见回来，电话联系过，算计着早该到家了，想出门寻，又怕再走岔了。遂忐忑中等待，好不容易听到楼道有声响，急忙开门。“走了一大圈，从东门进的小区，搞错方向了，问了一位年轻人，把我们带到楼前。”老爸乐呵呵地说。咳，还乐呢，我这一脸的焦躁都无处安放了。“人老了，净给人添麻烦了。”母亲擦着汗，淡悠悠地续了一句。

登上壕股塔远眺，白墙黛瓦，碧水绿树，“真是好地方啊，水多的地方不但草木茂盛，空气好，连人的性子也柔和，有了似水的包容，难怪古人会说上善若水。”在禾城短短数日，老父亲俨然有了哲学家的口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