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新春观察|悄然隐至绚烂烟火下的乡愁

《港湾商业观察》廖紫雯

甲辰龙年的钟声早早敲响在大家心中，返乡之路中，人们为其赋予繁杂的、丰富的诸多感受。

高速路上的堵车早早见证了这一路的“百味”，而漫长旅途中，我与家人共同在高速路上度过的一些看似漫无目的的时刻，却又在那些路旁的高山与树林间窥见一年时光的消逝与珍重。

车辆逐渐驶离熟悉的景色时，不知是否是错觉，昏昏欲睡的我无意中听见炮仗声。忽而回想起农历新年到来前，我曾随家人前往松山湖游走，听跨年夜的烟火在耳旁绽放了一夜，鞭炮声声入耳，那时的我似乎听见过往一年里以月、以日留下的巨大欢呼与细微叹息，更多的是回忆起老家小区里那些燃放的烟花与清晨落满一地的火红鞭炮。

短暂沉溺在回忆的时刻并不多，其他时间似乎更多是与家人一同用言语讨论去岁春节时的点滴细节，具体的往昔逐一翻阅在彼此回忆录中，个体的经验在交谈中得到共鸣。

驱车行至河源地带时，已是傍晚时分，午间高悬天空的太阳此时低低斜挂于远处的民楼腰间。视频那头，朋友向我分享着她家门前河岸放置的烟花，意欲帮我消解一路的疲累。

兔年来临前，我们曾一同摸黑前往家乡的老桥，听江水涛涛，望点点星火，备好的小小仙女棒，点燃冬夜的暗。

龙年来临前，还未赶回家中的我，已借助朋友的爱与善意，提前参与到了故乡春节的热闹氛围中，好似在那一刻我与“无限”拉长的出行时长所带来的倦怠走向了和解，或许更多是我个人单方面的和解。

镜头里的烟火传递出具象的乡愁，藏至潮湿阴暗角落的“近乡情怯”同样在一些时刻得到短暂纾解。

时间赋予新一岁的我们以新一岁的成长，变与不变中，乡愁始终贯彻其中，即便成长如蜕，然乡愁由具象走向概念，又忽而复返，再回到那些具体的细节之中，偶尔敲响梦乡。

高速堵车过于严重的后果是，家人决定奔赴国道——换道前行，这也让我得以窥见那些刷着白漆房子的他乡，远处人家放着绚烂烟花迎接着新年的好运。

无论是专一高速亦或是暗夜里做下的换道决定，油门踩下的那些瞬间，似乎都藏着一个更深的乡愁——我们在凌晨十二点、凌晨一点、凌晨两点等等诸多时刻接到电话关心与询问，被迫停滞返乡路中的那些时刻，难眠的不仅仅是我自己，辗转反侧的还有家中翘首以盼的亲人。

若继续以时间线展开叙述，车辆七转八转来到家中时，天空似乎即将破晓，空气里弥漫着熟悉的雨后潮湿气息。抬头望天时，深蓝色的天空浓的宛若即将落下墨来，偏偏天边一角又被掀起几丝光亮意味。

汽车灯光照亮的路旁，散落着熟悉的烟花“残骸”，摆置路边的他们无声的向人们倾诉着昨日的喜悦与人间烟花气息。熟悉的空间里，熟悉的人们给与习惯性的问候与关爱，一夜的奔波在细微的瞬间得到较大的纾解。

隔天短暂歇息过后，一年未见的奶奶在一小时车程的农村老家呼唤我们返乡聚餐，往昔沿着互联网的网线、隔着屏幕见面时，往往在熟悉的日常中感受到一丝浅浅的阻隔，回到现实生活中，难以言说用言语表达的思念、落至心间的乡愁，得以找到具体的人事物妥善安置，待在熟悉的空间中，感受祖父母的浓浓爱意，那些穿越记忆山河来到今日，童年与当下穿越重重岁月撞了个满怀。

祖父母见到我的第一反应，便是紧紧的握住我的手，感叹到孩子又瘦了、是不是工作太辛苦了、在外有没有照顾好自己等等。

她苍老的面容里，藏着整整一年的时间痕迹，染发剂褪去原有色泽时，白发再度爬上我的心头，与其关注我的变化，不如说时光在我七十多岁的祖母身上有了更加具象、显性的表现。

在那些身旁人客套的喧嚣中，春节期间未返回家中、选择外出旅游的表哥发来视频邀请，分享着他与爱人在他乡途径的白日焰火，握着我手的祖母突然说到，见你们的机会好像在逐渐减少。

短短一句话里，藏着年迈者对孙辈的愁绪与思念，游走与停留之间，留守故乡的祖母有着自己小桥流水人家的悠然生活，但她曾经参与过的孩子们的现实生活，却似乎在逐渐与其走远，剩下的只有口头语言、视频内容、照片记录等的间接参与，过往与祖母朝夕相处的我，也在逐渐走远。

前行走远的途中，在这样一个特定时刻，随着家人一同回到祖辈的家中，听那些遥远的、我逐渐忘却的童年。祖母围着火炉，木炭燃起发出黄色亮光，她手中的橘子烤热后忽而递至我手中，再提到我五六岁时极爱吃那些烤至橘子皮发焦、发黑的家乡特产橘子。

祖母忘了，我不爱吃酸，那样的橘子于现在的我来说太酸了。她阶段性的参与到了我那个年龄段的生活，于是那样的我、那时的喜爱牢牢的记在了她的心里，就像她常年摆放在灶台上的神像，从我记事起，便一成不变。

回到祖父母家，看门前菜园里的柚子树茁壮成长，绿叶迎风肆意，一年一年，一岁一岁，变了的是时间，不变的是时间里的事件，还有祖父母对儿时的、当下的我们的偏爱。

夜渐渐暗下时，大表哥悄然而至，带着满满一车的烟花爆竹，散落各地的我们被聚集在同一个家中，那些四下散去的往昔在同一天被反复提前，隐蔽其中的却是个体经历带来的差异与迟疑。

“大家准备好啊！”表哥适时地打断了大家的回忆式寒暄。

“好！叔叔！”年幼的小侄子冲出房间，率先给出回应。

烟花由下至上、冲上天空时，绚烂的光落在每个人们的脸上，那一刻的我们都保持着同一个动作——仰头望着同一个方向的天空，目光不断放远、放长，等至烟火全然存于目中。

新的一年开启了，新春佳节，绚烂的火花在这个特定的时刻，以其独特的色彩划破暗夜，与之相伴随的莫过于孩童、他乡游子、故乡守护者的喜悦与欢呼。（港湾财经出品）